“我我我我一時慌了嘛,我以爲你”顧晚安眨了眨淚眸,臉上頭髮上全是雪融化後的水,可憐巴巴地望着龍墨紳。
看着她這個樣子,龍墨紳氣又生不起來了,聲音溫和地嘆一聲,“你身上怎樣,有受傷麼”
一邊向顧晚安走來。
雪非常厚。
就龍墨紳那雙大長腿,都沒到了他膝蓋。
顧晚安看了看身上,手也在,腳也在,眼睛也看得見,一摸上頭,“哎喲”
不知撞到了哪,額頭上起了一個包
“呵呵。”顧晚安微笑起來,一摸臉上的雪水,“我沒事,就是撞了一下頭”
“別亂動,腫了。”龍墨紳道,皺了皺眉看着她,“眼下我們身上沒帶什麼藥,你先忍忍,回去馬上讓人給你上藥。”
“哦。”顧晚安眨了眨眸子,又心有餘悸地看了看旁邊那個屍體,“那那個是怎麼回事”
“別的落下這涯的滑雪者吧。”龍墨紳道,“看那衣服上面有法國的名字,應該是死者的名字,是當地法國的人,幾天前就死在這了”
“摔死了麼”顧晚安想了想,“但我們都沒死呢。”
“以前這裏肯定沒有這麼厚的雪,是十年前那場雪崩令這座山體斷裂後,這邊纔沒有人靠近,經年累積,雪才堆積到了這個厚道。”龍墨紳看了看周圍,只有一些樹,和已經開始昏黑的天色:
“這個人不是摔死的,可能是餓死的。”
“啊”顧晚安一驚,“是說走不出去的意思麼”
“有可能。”
畢竟這個地方,一般人也不會靠近來,這裏手機也沒有信號打不出去。
站在這裏喊,聲音怎麼着傳不到上面去
看着顧晚安瞪大的星眸,以及坐在那裏可憐兮兮的模樣,龍墨紳問她,“怎麼,你怕麼”
“”顧晚安看着他,眨了眨眸子,“也不是很怕。”
真的。
看到龍墨紳在這裏後,她也不是很怕了,好像只要在龍墨紳身邊他都會很安心。
“那就好。”龍墨紳笑了一下,向她伸出手,“起來,我們周圍走走,上面的人發現我們不見了,肯定會馬上來找我們。”
“哦。”
顧晚安將手遞上去,然後腳一站
“啊啊啊我有事我腳扭了,好痛”
天色已經開始昏暗,龍墨紳揹着顧晚安,深深地踩地雪地上向周圍走去,二人試圖找一個可以避風雪的地方。
顧晚安趴在龍墨紳寬闊的背上,又感動又後悔不已。
一時在後面摟着龍墨紳的脖子直嘆氣。
“你這一時會心跳加速,一會哀聲嘆氣是做什麼”龍墨紳問她,一邊向前走着。
心跳加速
撲通撲通
顧晚安臉熱了一下,“有有這麼明顯麼”
“有。”
“其實”顧晚安有點害羞地道,
“你不瞞你說,其實我從小到大都沒有人背過我的,以前我上小學中學時,經常看到一些學校裏的同學被爸爸媽媽揹着,很羨慕”
“你說什麼”
“沒什麼。”他道,“不過,以後你不用擔心這個問題”
顧晚安看了看她,明白他的意思手,環抱着他脖子的手更緊了緊。
一絲溫暖在她心間盪開
是的,她從小沒有爸爸疼,但她現在有叔叔他頂一百個爸爸。
看着周圍慢慢變沉的天色,顧晚安趴在龍墨紳背上嘆了一口氣,有點懊悔,“龍墨紳,對不起”
“嗯爲什麼道歉”
龍墨紳看着前面的方向,按理說,知道這裏有危險他沒有第一時間帶她離開這個滑雪場,卻是由着她還帶她出來滑雪,應該是他的問題。
“我當時應該聽你的,如果我當時沒有心軟想和丹尼斯出來玩,可能”顧晚安想了想,可能他們已經在回去的飛機上,躺在那架世界上最大最豪華的私人客機上了,哪會在這吹着風雪這麼苦逼。
果然任性一時爽啊
“哦”龍墨紳沒有想到她會反省這件事,突然想到如果因爲這樣掉下來也值,“你有這覺悟就好,你寵小孩子是一回事,有些事千萬不能由着他胡來。”
“但是”顧晚安又馬上道,“那也不能完全怪他,其實當時我也自己也是想出來走走的”
“行了,你不必爲他說話了。”龍墨紳道,“我還不清楚你,比起自己的事,你永遠都以他人優先。”
柴爾羅菲德家族繼承人的襲承儀式在即,她若是沒趕回去,會有很大的麻煩
會錯過這次壓制住他們家族旁系的大好機會
顧晚安她不會想不通這個道理。
“”顧晚安抿了抿脣,額頭抵在了龍墨紳肩頭上,“不,我有錯的,是我當時不忍心。”
“這也好,丹尼斯現在在上面肯定已經後悔得不得了。”龍墨紳脣角勾了勾,“藉由這次的機會再次給他一個警告,別想着事事躺在你背後就沒事了,那樣他會害了你”
“害”顧晚安不敢相信,“沒那麼嚴重,你別這麼說”
“你別忘了還有在d國遊樂場的那件事,如果不是他帶着你去坐摩天輪也不會發生那件事。”
顧晚安久久沒有說話,不知想到了什麼
從那天晚上後,她就再也沒見過她二叔。
顧佐岸映在她眸中離去的淺白色身影,再也沒回頭。
顧晚安咬了咬脣,脣邊晦澀笑笑,“儘管如此,但我不怪他,有失必有得,如果我今天沒有出來滑雪,也許就見識不到阿爾卑斯真正的美麗,也聽不到叔叔那番人的話”
她脣畔邊又輕輕扯了扯,“如果當時我沒有和丹尼斯去坐摩天輪,也許就不知道,我二叔會爲我做到那個份上,我從未見過他受傷”
那天晚上鮮血染紅了他整隻袖子,刺痛了她的眼睛。
龍墨紳的步伐再次停了下來。
“顧晚安。”他抿了抿薄脣,“你心裏有他,我知道這我干涉不了但我希望你能知道,我比這個世界任何一個人都要愛你、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