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越接過吊墜掛在脖子上,看着父母略顯蒼老的容顏鼻子一酸,從小到大他還從未離開過父母,今日一走,想要再見恐怕遙遙無期了,母親馮惜若鼻子同樣有些發酸,遊子遠行最不捨得就是母親。
江越一步三回頭的向縣衙走去,到了拐角最後一次回眸發現父母還站在酒樓的門口,江越的心像被什麼刺了一下,轉過身跑了起來。
東方一片殷紅,太陽躲在雲層背後像個嬌羞的小姑娘似得將出未出,江越原本以爲自己到的已經夠早了,沒想到到了縣衙門口才發現比他勤快的大有人在,縣衙門口已經擠滿了與他一般大的少年,他不得已只好排在隊伍的末尾
過了大半個時辰浩然書院的使者纔在江縣令的陪同下從縣衙內走了出來,使者是一位書生模樣的大漢,確認人都到齊後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
只見他袖子一揮,一條迷你小舟便從袖口飛出迎風見長,很快江越等人的頭頂便多了一艘超過十丈的巨船。
使者一揮手,一羣少年只感覺身上一緊,好像被繩索捆住,然後掄了起來。
一羣少年同時飛起向船艙落去,落地時的姿勢千奇百怪,一時之間整個船艙都是呲牙咧嘴哭痛喊疼的叫聲。
江越卻沒有感覺,落下來時感覺船艙軟軟的還很舒服,正看着其他人的表情傻樂突然身下傳來一聲咒罵:“你特麼的快給我起開”
江越這才省的自己落在了他人身上,急忙起開彎下身攙扶對方,同時口中還訕笑着說:“對不住,實在對不住”
可當他看到對方的容顏時卻笑不出來了,沒想到這貨竟然是江斌,還真是冤家路窄啊
江斌神情同樣一滯,隨後像受了多大侮辱似得臉色憋得通紅咬牙切齒的說:“你怎麼會在這裏”
江越卻像三伏天喝下一杯冰水般全身舒坦,從小到大,被這個混蛋表哥欺負多少年了,今天終於騎在他頭上揚眉吐氣了一回,他真恨不得仰天長嘯一番讓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此刻激動的心情:“這可得謝謝你啊表哥,拜你所賜顧教諭將他兒子的名額無償的送給了我,現在我叫顧惜朝,謝謝表哥,謝謝,謝謝,真是太謝謝了”
每一句“謝謝”就像一個巴掌打在江斌的臉上,還是“啪啪”那種,江斌的臉瞬間變成了豬肝色
一路無話,這艘巨舟在空中行駛了整整三天三夜纔在一座大山前停了下來,從空中看去山高千刃,看不出其具體有多大,但山頂卻像被削過的豆腐一樣平整
下了舟船入眼所見的是一座巨大的拱門,頭頂上“浩然書院”四個大字提醒着江越:心中的聖地,到了,多年的夢想,起航了
進入拱門之後繼續往前走,江越心中不自覺的想起了一些傳說
傳說浩然書院成立的時候,院長專門從袁州請來一位大能幫忙,傳說這座山的山頂就是被那位大能一劍削去的。
現在看來這些傳說都是真的
此情此景江越徹底被震撼到了,到底是什麼樣的力量才能一劍削去一座山頂
“我一定要成爲這樣的大能,翻雲覆雨傲笑天地。”江越緊緊的握住了拳頭,看着近在咫尺的浩然書院在心中發下了誓言
江越不經意的轉過頭時正好對上了江斌的雙眼,很明顯江斌也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了,意外的沒有對江越橫眉冷對
接下來的事可就不那麼順利了,他們被丟在了一個僻靜的院落,接他們回來的使者一句贅言也無,連個招呼都沒打便消失無蹤
再次見到使者時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使者將衆人帶到了一座能容納近萬人的巨大廣場之上,然後順着臺階上去站在一位鶴髮童顏的老者身後
江越的目光一直盯着使者,這時纔看清了臺上的情景,除了使者在鶴髮老者身後還站着七八人,容貌各不相同,江越明白,這恐怕是滋水府境內其他幾個縣的使者,所有的新晉弟子全被聚在這個廣場之上,儘管還不知道什麼事情,但江越心中卻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果不其然,鶴髮老者開口了“首先歡迎大家來到我浩然書院,按照以往的規則,你們現在都算是我浩然書院的入門弟子了,但今年的規矩有所變動。”
“在這之前我要告訴大家,修道之路猶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我浩然書院選拔弟子首看資質,若有一副好的根骨則事半功倍,反之事倍功半。但萬事無絕對,修道之途更注重的是心性,毅力,若沒有持之以恆的決心,孤注一擲的勇氣哪怕你資質再好也註定走不遠”
“你們今天能站在這裏就證明你們是我滋水府少有的天驕,你們的成就已經達到了讓你們的同鄉、同僚仰望的地步,但能不能突破那臨門一腳,從此徹底與凡人的世界永別,還要看你們的機緣”
鶴髮老者站在臺上侃侃而談,給這羣涉世未深的少年講述着仙路艱難,但江越卻心中一突,聽這話的意思他們還不算是浩然書院的弟子,已經進了仙門難道要被踢出去,江越緊張了扭頭看向江斌,發
現對方的臉色同樣難看
果不其然,只聽老者繼續說道:“經浩然書院所有長老共同商議決定,從今往後我浩然書院每年只招收五十名弟子,想要踏上修行路,資質,根骨,毅力包括運氣都得遠超常人,否則註定走不遠。因此,我書院爲大家準備了一次考覈,只有最優秀的五十人能留下,其他人我們會將你們安全的送回縣城,這點你們完全可以放心”
炸鍋了,人羣頓時躁動起來,竊竊私語者有之,破口大罵者有之,甚至嚎啕大哭的亦有之,他們雖然年幼但早已懂事,都明白進入書院對自己意味着什麼,這是無量的前途,這是父母的期望,這是改變命運光祖耀祖的機會。
臨行前哪一個不是在父母的歡笑聲,同鄉的簇擁下風光離開,有些人家爲了慶賀甚至大擺宴席,就等着自家孩子將來衣錦榮歸,誰曾想這才幾天又得灰溜溜的回去。
從雲端瞬間跌落地獄,這落差太大,有些心理承受差點的已經到了奔潰的邊緣
江越一顆心同樣沉在了谷底,這個突來的變故將他打蒙了,半天沒回過神來。
眼睛掃視一圈,廣場上與他同來的少年不下兩千人,兩千比五十,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