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好鬆手
車子平靜地在冬夜下行駛。
她繼續望着車外,看着一幕一幕從眼前晃過的霓虹燈光,眸子發澀,卻固執地不肯回頭看他一眼
事實上,從她聽見他要和菲兒訂婚的那一刻。
她的心,坍塌了一大.片。
方纔明白,顧歡啊顧歡,北冥墨是否真是你人生的劫難
於是,她不給自己傷心的時間,積極投入到第二本書的創作中去
所以她纔會拉着楚雲峯約會,她想要讓自己忙碌起來。
忙得沒有時間去想那些傷人的事。
可爲什麼,他卻偏偏要干涉進來
突然,窗外的雪花飄了。
層層疊疊,如鵝毛般,毫無預兆。
她彷彿聽見他在耳後說
“歡兒,你是我孩子的媽,你該知道,你的一切行爲都與我北冥墨三個字有着牽連的關係不管怎樣,我希望你不要再和其他男人糾纏不清”
“”她依舊沉默。
心卻滴血。
他可以娶別的女人,卻不允許她和別的男人
這就是他北冥墨的見鬼的、自私的邏輯
他語音有些尷尬,有些隱忍,有些咬牙:“如果如果你真想要第二本書的創作素材,我可以可以做你的創作藍本”
那是他最後的妥協
要知道,高高在上、自詡優雅貴族的北冥二少,居然同意做賤男的表率,那該是下了多大的決心,拋下自己的顏面才說得出這番話來的
可是
“我不稀罕”
她回答得不屑,決然。
車子開回了她的出租屋。
她揹着包包,一語不發地上樓。
老舊的樓房裏,在北冥墨買下整棟房屋後,所有的住客陸陸續續都搬走了。
因此,房子安靜得瘮人。
他靜靜地跟在了她的身後。
從頭至尾,她連回頭看都不看他一眼。
徑直掏出鑰匙,開鎖
進門。
她正要反手關門之際,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擋住了大門
“等等”
她怒目瞪他。
“搬去我那邊,好不好”他低啞的嗓音裏,有着一絲疲憊的哀求。
她不可思議地睜大眸子,彷彿在聽一段笑話那般,“不可能”
他濃黑的劍眉,又微微擰緊,黑深的瞳孔裏,折射.出她清冷的容顏。
“那我搬過來,好不好”
難得聽到北冥二貨竟肯如此低聲下氣
只是,她又在冷冷地扯了扯嘴角:“做夢”
旋即,又作勢要關門
他的手硬撐着,就算被門板擠出一條淤紅的印子,他也不肯放手
因爲被夾疼了手,他的語氣急促起來,吐道
“那你到底想怎樣”
她好笑地望着他,這句話應該是她問纔對吧
他到底想怎樣
只不過,“我要搬家”她冷冷地吐出四個字。
“我不準”他氣急敗壞,好不容易紆尊降貴,搬到這破舊的樓房裏住,好不容易裝修好了,正準備天天跟她大眼瞪小眼了,他哪肯讓她這麼輕易就搬
他不準
他以爲他是誰天皇老子還是玉皇大帝
懶得和他爭執,她決心要徹底無視這個男人。
抿着脣,她又將門板用力一推。
“噝”他痛得低吼,急忙之下衝口而出,“那我讓孩子們住我那裏,你是不是就肯搬過來”
她的手猛然一顫頓住了。
震驚地看着這個額角滲出汗漬的男人
俊美的臉龐,因爲手指被門板夾住,而有些微扭曲。
這許是她第一次,聽見他親口說,他願意讓孩子們進駐他的世界
而重點是,他還要她也一同搬進去
終於,她有了反應,挑了挑眉,“孩子們住我這裏,我就不搬家”
他眉宇一沉,“那我呢”
她真想一巴掌掄死這男人,“北冥先生,你有家,你的家就在你的菲兒那裏”
說罷,她抄起包包就要磕他的手。
他反射性地一縮。
砰
門旋即被她狠狠關上
他深戾的眸,黯淡下來
心口沉甸甸的。
這一夜,北冥墨並沒有回對面的住所,而是匆忙離開了顧歡的租屋。
只因爲
菲兒發高燒了。
刑火來接他的時候,臉色有些凝
重,“主子,菲兒小姐不肯吊針不肯吃藥,嘴裏不斷喊您的名字”
坐入車裏,他眸光暗沉:“好端端的,怎麼突然高燒了”
“菲兒小姐這兩天忙着訂婚派對的事情可能有些勞累”
“一個派對罷了,多的是人打理”北冥墨說得好像訂婚對他來說,就像參加一場晚宴那麼平常。
“可菲兒小姐堅持自己親自來”刑火嘆息,訂婚呢,主子不重視,但菲兒小姐卻期盼了這麼多年,怎能不上心
“加上最近天氣涼,所以菲兒小姐才病倒的”
北冥墨眉心一緊:“病了還不肯打針吃藥,她又是鬧哪樣”
他爲了歡兒的事,想着怎麼阻止她亂跟男人約會,想着怎麼安撫她,怎麼在她和菲兒之間找平衡
哪還有心思管菲兒的心情
“”刑火從車子後視鏡裏看了一眼北冥墨,唯有無語嘆息
a市療養院。
夜裏,雪還未停。
菲兒躺在牀榻上,燒得暈暈乎乎。
“墨墨”
“菲兒菲兒,我在這裏”一隻十指塗滿紅色指甲油的手,緊緊握住了菲兒的手,蘇映婉應道。
菲兒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淚水還淌在眼角
若不去看那些留下疤痕的肌膚,細看菲兒,長着一張秀麗的臉龐,五官漂亮,眉眼精緻本是好好的一個美人兒,如今變成這樣,實在有些可惜
“映婉你還在”菲兒語氣有些虛弱。
蘇映婉微笑着點點頭,“菲兒,我擔心你”
“墨墨來了麼”
“他他應該還在那位顧小姐那兒吧畢竟墨都搬到那裏去了菲兒,我真替你不值,明明你們就快訂婚了,墨卻還是在外面不知檢點”蘇映婉握着菲兒的手,語氣雖然扼腕,語句卻說得別有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