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想到,時隔兩年,居然會在超市裏再次遇見於芬
只是,於芬這兩年老得厲害
容顏也明顯蒼老憔悴了許多。
一身打扮,甚至比從前更加樸素。
“歡歡,真的是你”於芬情緒有些激動。
顧歡下意識的擰眉,兩年前北冥墨爲了報復她偷走洋洋,不是公開宣佈收購顧氏,讓顧安琪和於芬母女重回顧氏掌權麼
怎麼看於芬,像是境況不好的樣子
那些從前不堪的往事,一幕一幕浮現眼前,還像昨天發生的一樣,那麼清晰。
清晰到,她永遠也忘不了,自己傾盡所有付出的母親,原來一直當她是一顆棋子來利用
顧歡隨即板起臉,冷淡地吐了一句:“我不認識你”
轉身,她推着購物車就要離開。
“歡歡”於芬急忙上前攔住她,“對不起,我知道你不想再看見我可是可是我也沒多長時日了,這兩年來,我一直不斷回想我們從前的日子越想我就越後悔歡歡,是我對不住你”
於芬說着,眼淚就潸然落下。
顧歡只覺得心冷,瞥了她一眼,扯脣冷笑:“又開始做戲了嗎看着你哭的樣子,我覺得真噁心”
曾經,她就是被於芬那些眼淚所矇騙。
曾經,她就是爲了這樣一個女人,犧牲了她的所有。
若沒有於芬,她不會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雖然她不後悔生了北冥墨的三個孩子,可如果命運重來一遍,她一定不會選北冥墨
她寧願選她的白月光
“歡歡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你都不會相信了兩年前,阮素萍的案子,害你無辜被羈押,我我對不住你後來知道是北冥墨救了你,我的心纔好過一點可沒想到沒過多久,北冥墨又突然宣佈收購顧氏,讓安琪回去掌權,我當時很意外,不知道你們發生了什麼事直到後來,我在新聞裏看見你和北冥墨打官司爭子,那時才明白原來洋洋的父親就是北冥墨歡歡,你知道我那時心裏有多難受嗎我想起七年前,我病重在牀,顧家所有的人都棄我不顧的時候,是你一直對我不離不棄”
“我那時才知道,原來當年你突然有錢替我治病,是因爲你替北冥墨生了孩子歡歡,是我欠了你啊”於芬哽咽着,繼續說道,“後來,我又聽說你出國了北冥墨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安琪掌權顧氏不過幾個月的時間,他就瘋了似的將我們母女趕出了顧氏,並且在業界封殺了我們這兩年來,我們走投無路過着窮困潦倒的生活安琪她爸又跟人學會了販.毒還帶壞了安琪我真不知道哪天,他們父女倆會不會死在毒粉裏歡歡,這兩年來,我每一天都活在悔恨裏我每每看到他們吸毒的癲狂樣,我就想起和你和洋洋在一起的那些快樂的小日子歡歡是我不珍惜是我當年太執着想要做回顧太太,太執着想認回安琪這個女兒纔會一錯再錯”
“別說了”顧歡冷冷打斷於芬的話語
那些從前,她已經不想聽於芬再提及了
“不歡歡,我求求你聽我說完我這兩年病又復發了這次,我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人家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怕我到死那天,都沒機會跟你道歉啊”於芬滿臉都是悔恨的淚水
顧歡寒着臉,推着購物車的指尖蒼白,“可我不想聽”
於芬激動地跪下來,痛哭流涕,甚至還引來其它超市顧客的旁觀
“歡歡,我不敢求得你的原諒我最近睡覺老是夢見我們在美國的時候,洋洋喊着我姥姥的日子只有和你們在一起的時候,纔是我人生中最快樂的時光啊我的心靈一直備受煎熬,歡歡,畢竟你喊了我那麼多年的媽媽,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我想着自己曾那樣利用你,我就悔恨不已我只想親口對你說一聲:對不起起碼我的良心會好過一點”
顧歡指節顫抖,瞪着於芬,“如果你真想讓自己的良心好過,就指出誰纔是殺阮素萍的兇手”
於芬臉色一白,如鯁在喉
“呵你還是做不到你還是在維護顧安琪”顧歡看她的表情,就知道於芬始終還是無法大義滅親,她冷冷地嗤笑一聲,“你的道歉實在太蒼白,我不稀罕”
說完,她推着購物車,快速穿過圍觀的人羣,離開
身後,彷彿聽見有人在喊:“哎呀,這位大嬸昏倒了”
顧歡神經一緊,推着車子卻走得更快了
顧歡提着幾大袋東西,從超市裏出來。
直至確定自己再也看不見於芬,她才靠在超市外牆上,虛脫了那般
隱忍的眼淚不經意地滑過臉頰。
她捂着胸.口,疼痛一如往昔。
她並非可憐於芬,而是爲過去那些不堪的曾經,再一次心痛罷了
只是,她沒想到北冥墨最終還是封殺了顧安琪他們
聽着於芬講述他們兩年來窮困潦倒的生活。
聽着於芬講述自己重病復發。
 
;顧歡冷笑一聲,人往往都是這樣,失去了才知道從前的美好。若不是這樣,於芬會醒悟麼
可她醒悟得太遲了
有些傷害一旦造成,就會是一輩子的創傷。
無論怎麼撫平,那個疤痕依然還在
她就睜大眼睛,看他們顧氏一家有什麼下場
指尖拂過臉頰的淚水,深吸一口冷氣,告訴自己:“顧歡,那些都已經過去了從今往後,你要爲自己而活”
挺直腰桿,她邁開大步,揚起脣角,迎接即將有孩子們的人生
a市第一貴族學校門口,停了一輛黑色轎車。
時逢放學。
程程揹着書包從學校裏走出來。
洋洋在後面和幾個小女生追追跑跑打打鬧鬧。
北冥墨坐在車子裏,看着這一幕,臉色不禁又黑沉下來。
刑火趕忙從駕駛艙打開車門,走上前去接兩位小少爺。
“咦,刑火大叔,腫麼今天來接我們的是你”洋洋一邊和那些小女生揮手拜拜,一邊問刑火。
程程隨即看見路邊的那輛車子,爸爸坐在裏面。
“我是來接二位小少爺去另一個地方的。”刑火回道。
“去哪裏”洋洋不解。
“去顧小姐那裏”刑火答得順溜,因爲他知道唯有這樣回答,兩位小少爺纔不會排斥和主子同車。
“哇啊,是去媽媽那裏嗎太好了”洋洋立馬眼睛放光。
“真的”程程有些小激動。
“是的,二位小少爺請上車吧”
刑火話音才落,便見洋洋瞟了一眼路邊的車子。
皺起小眉頭:“死鳥老爸也在他也要去媽媽那裏嗎”
刑火回頭看了一眼車裏的北冥墨,“額是的”
“爲什麼他已經有他的怪阿姨了,幹嘛還要和我們搶媽媽”
刑火頓覺頭大,看着洋洋,“那個不如洋洋小少爺上了車,自己親自問吧”
“哼纔不要”洋洋明顯還在氣頭上,“刑火大叔,我們坐另外的車子去媽媽那裏,你帶路”
“這”刑火爲難地轉頭,看了看北冥墨。
回頭,程程已經揚起小手,攔下了一輛的士。
洋洋不給刑火反應的時間,兩個小傢伙,騰地一聲,衝進了的士車裏
刑火愣怔一下,只好對的士司機說,跟上他開的那輛黑色轎車。
等回到車子的時候,北冥墨大概都猜到是怎麼回事了。
“主子”
北冥墨揚了揚手,示意刑火不必解釋了,“我知道。開車吧”
刑火發動車子。
後面的的士車隨即跟了上去
父子三人抵達顧歡的租屋時,已是傍晚時分。
顧歡早已備好了一桌家常小菜。
叮咚,叮咚。
門鈴響了。
她激動地跑上前去開門,“哈羅,我的寶貝們”
卻沒想到,剛揚起的笑容,在見到北冥墨那張千年冰山臉後,瞬間僵化。
“怎麼是你孩子們呢”
北冥墨冷臉抽了抽,這女人就不能對他友善一點麼
他幽怨地瞥了她一眼,“爲什麼不能是我你別忘了,沒有我,你生得出孩子麼”
她狠狠白了他一眼,嘲諷道:“那你生得出來有本事你自己犁田自己播種自己孕育啊反正你北冥二少不是聲稱沒有做不到的事麼”
他面部扭曲了一下,語塞。
這世上還真特麼有很多是他做不到的事
至少懷胎十月是他永遠不可能做到的
狠狠瞪着這女人,他要有本事生,他犯得着當年找代.孕的女人麼
不過,北冥二少可不會認輸,裝十三裝慣了,即使喫到鱉也還會裝作清高孤傲的男神樣子。
一身不食人間煙火的傲慢
他扯了扯削薄的冷脣:“想見他們,可以孩子們只能跟我住一起,要麼你搬過去,要麼我帶他們搬過來”
他言下之意是,無論如何,他都要擠在她和孩子們中間
她杏目圓睜,低吼道
“北冥墨你到底什麼意思,啊我和孩子們之間憑毛要多一個你憑毛啊”
他依舊高傲地挑挑眉,醇厚動聽的嗓音,說的卻是混球話
“憑我是孩子的爸,憑我是他們的法定監護人,憑我北冥墨是你第一個男人”
他這一句第一個男人,說得就好像自己是古代的君王,她便是那個進貢給他的妃子,彷彿他肯寵幸她的第一次,是她幾世修來的福氣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