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不凡突然有些生氣,捧起顧歡梨花帶雨的臉龐,他沉着眉頭:“是不是見到北冥墨了”
他一語中的。
她瞳孔一縮。
“”她的笑容僵在了嘴邊,眼淚滑過眼角,這一刻,她再也僞裝不下去了,抓着雲不凡的衣領,抖着脣,一字一頓
“是啊,我見到他了不凡,我還見到他未婚妻了就因爲我的皮膚完好如初麼就因爲我沒有哮喘麼就因爲我不夠柔弱麼所以我必須讓着她月光禮服讓給她婚姻讓給她將來是不是連孩子也要讓給她不凡你告訴我,他爲什麼要這麼對我啊爲什麼呀”
許是積壓在心口多日的委屈,悉數爆.發出來,這一刻,她泣不成聲
又許是,北冥墨那一句,彈琴不是說愛,傷到了她。
她在雲不凡面前,哭得像個孩子
“歡歡,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讓你親眼看見,一定會承受不住”雲不凡將她摟在懷裏,輕拍着她的背脊,柔聲哄道,“你知道嗎,其實今天,東方酒店戒嚴,就是因爲他們在十六樓舉行訂婚禮。我承認,是我特意引你來這裏的,但我的目的不是爲了讓你親眼看他們怎麼訂婚歡歡,你想知道我今天約你來,究竟是想做什麼嗎”
顧歡搖搖頭
雲不凡咧嘴一笑,露出整齊潔白的牙齒:“你跟我來,就知道了”
說完,他拉起她的手,徑直往十六樓走去
北冥墨將菲兒抱回十六樓休息室。
匆忙間,找到菲兒的噴霧劑。
直至藥劑噴進菲兒的口中,她才漸漸平靜下來
今天幾乎兩次哮喘發作,菲兒已是體力透支
“墨,酒席要開始了,你們還要不要進行吶”江慧心趕忙進來催促,掃了一眼菲兒蒼白的臉蛋,禮服都沾溼.了,狼狽而憔悴。
江慧心心忖,剛剛發生什麼事了
菲兒下意識地握緊北冥墨的手,“對不起,墨我”
北冥墨眉宇間劃過一絲倦怠,深邃的眸眼裏閃着複雜的光澤:“菲兒,如果你覺得太累了,我可以取消今天的訂婚禮”
江慧心有些訝異
北冥墨修長蒼勁的手指,下意識地從菲兒手中掙脫出來,揉了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
他腦海劃過顧歡那張倔強的俏.臉他每一次都告訴自己,要記得菲兒從前爲他做過些什麼,記得自己曾經承諾過菲兒什麼,可在觸及到顧歡那雙清澈的眸子時,他退卻了
菲兒大驚失色
“不墨,我不累的不要取消好不好,求求你我們已經浪費了很多年求求你不要在這一刻取消行嗎你還記不記得,十二年前,你答應過我,如果我還能活着,你就一定會來娶我你記得嗎墨”
菲兒的眼淚,眼看又要滑落。
北冥墨深嘆一息。
他沉凝地望了一眼菲兒,沒想到,當年危急之下許的承諾,卻變成今日不得不履行的諾言
偏偏,是他欠了她。
“墨我們訂婚好不好”菲兒又趕忙拽緊他厚實的大手,生怕他隨時便會消失那般,她拽得緊緊的那是比死還難受的恐懼
深深凝望一眼菲兒,北冥墨轉眸看向江慧心,沉聲說道
江慧心微微皺了皺眉,沒想到還是扭轉不了這個局面,想起老爺子皺眉的臉龐,她唯有嘆息。
江慧心更沒想到,顧歡竟然真的沒有來
對不起,老爺子,她已經盡力了
“好的,我這就去。”
下午五點整,東方酒店十六樓,終於迎來了振奮人心的時刻
a城颳起了寒冷的大風。
卻絲毫影響不了奢華酒店內,那些受邀參加訂婚禮的上流人士高昂的情緒。
儘管一波三折,北冥氏集團北冥二少,a城最具價值的鑽石王老五,即將與一個女子牽手訂婚了
蘇映婉躲在角落悶悶地喝着酒。
白慕西一身白色西裝,默默站在蘇映婉身邊,他永遠像個守護天使那般,然而守護的卻是個蛇蠍魔女。
白慕西不時看了看蘇映婉陰沉的面龐,以及她眸光中毫不掩飾的狠戾。
他在心底暗歎。
這些年來,無論他怎麼努力,她愛的始終只有北冥二。
而他也知道,她的恨,扭曲了她的性格。
“映婉,不如我先送你回去吧”就算知道這個女人有多嫉妒北冥二的訂婚禮,他又能如何
愛一人,總會讓人盲目吧
映婉如此。
白慕西亦如此。
“不老白不到最後一刻,我絕不死心菲兒剛剛不是不見了麼爲什麼她還要回來”蘇映婉握着酒杯的手,恨不得捏碎它
菲兒不是哭到哮喘嗎
菲兒不是傷心到離開了
嗎
任誰都接受不了,自己愛了這麼多年的男人,突然移情別戀的事實吧蘇映婉以爲菲兒承受不住這個打擊
然而,就在北冥墨牽着菲兒的手,公然出現在訂婚禮上時
所有的人都歡呼了。
掌聲一時間如雷響起
蘇映婉怔住了
菲兒那厚實精緻的妝容,那靦腆的笑容,那漂亮的禮服,都巧妙掩飾了她的缺點。
尤其是胸.前披了一塊薄薄飄逸的絲巾,巧妙地遮住了領口的水漬
笑靨嫣然。
哪裏看得出,現在這個神采飛揚的菲兒,方纔還哭到幾乎崩潰
究竟是什麼原因,讓菲兒重拾對墨的信心
蘇映婉當然不會知道,僅僅只是因爲,菲兒當着顧歡的面,親口問了北冥墨,彈鋼琴究竟是不是彈琴說愛的意思
北冥墨的回答,不是。
這讓菲兒才重重鬆了一口氣
她挽着北冥墨的臂彎,像個公主那般,時隔多年再次走進大衆的視野。
其實她的心底是恐慌的。
她會害怕自己的妝容不夠好,掩飾不了她的傷疤。
更怕墨突然拂袖離去,將她一個人扔在這裏被衆人取笑
然而,只要感受到墨還在自己的身旁,她就不怕了。
北冥老爺子氣鼓鼓地坐在主人席的位置,一聲不吭。
江慧心坐一旁安撫老爺子的情緒。
北冥家長子北冥飛遠夫婦都到了。
北冥晏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