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她回過頭再次環視了一遍房子,照片裏場景的和這間房子一模一樣
顧歡的心裏頓時“咯噔”一下。
北冥墨在表面上一直都在懷恨着自己的母親和自己的父親,更不願意提及自己的童年。
但是身處在此地,她的內心與北冥墨的內心發生了碰撞。
她好像明白了北冥墨。
如今他帶着自己和孩子們來到這裏,雖然並不是刻意,但是也沒有迴避。
“啪”
打火機發出清脆的響聲。
北冥墨點燃了一支菸,深深的吸了一口,煙霧慢慢的從他的嘴裏飄出來,淡淡的。
他緩緩的走到顧歡的身旁,瞅了瞅那些照片,然後伸出一隻手從上一層的格架上拿起一個相框。
持着它停在自己的胸口。
他低着頭,另一隻手輕輕的將上面薄薄一層浮灰拭去。
看着上面的兩個人兒,他站了許久。
顧歡有些好奇,那張讓北冥墨駐足的照片究竟是什麼。
她悄悄的湊到了他的身邊,扭頭看去。
原來,照片上是一大一小兩個人,他們的身後是一望無邊的荒蕪。
顧歡爲了看的更清楚一些,她索性將頭輕輕的搭到北冥墨拿着照片的胳膊上。
清澈的眸子瞪得老大,用力的仔細辨認:那個大人是一個清麗的姑娘,從眉宇間透露出超脫世俗的氣質。
只見她將一把鐵鍬扛在自己的右肩上,右手順勢就的搭在了鍬柄上。她的另一隻手很自然的扶在了站在她身邊那個小男孩的肩頭。
那個小男孩神色輕鬆自在,腦袋上微微有小顆的汗滴,他雙手交疊,小小的身子微微躬着壓在一隻深深插在泥土裏的鐵鍬柄上。
看上去兩個人是經過一番勞動之後拍的。
“這是芳姑和你的照片吧,這是在哪裏拍的”顧歡小心的問了一句。
她知道在如今的情形下,每一個關於芳姑的話題都變得敏感而小心。
北冥墨再次深深的吸了一口煙,白色的煙噴在照片上,翻滾着向四周緩慢擴散。
“這是農場開始建設時候的照的,我和姑姑挖了這裏的第一鍬土。”他的目光變得深邃,語氣變得深遠而悠長,彷彿已經回到了照片裏的那時那地。
顧歡怯怯的想伸手指着剛纔看的那一排照片,想問有關這些照片的事情,但又怕會觸碰到北冥墨那個久年未愈的傷口。
最終還是沒有問出來。
“時候不早了,孩子們都睡覺了,你也去休息吧。就和孩子們在一間房好了。”北冥墨從回憶裏抽身出來。
他不想深陷在裏面。
回憶裏,快樂只是短暫的,痛苦纔是貫穿在那個時期以至於到現在也掙脫不開的枷鎖。
顧歡明白他此刻的心情,順從的轉身離去,只是在離開的那一刻,又偷偷瞄了一眼那一排蒙上灰塵的照片。
輕輕的推開了程程和洋洋的臥室的門。
昏黃的燈光,讓她的心境變得平靜。
程程和洋洋身上蓋着被子,已經睡熟了。
開門的輕微響動還是將他驚醒,作爲在北冥墨身邊的人,時刻保持警惕已成爲了一種習慣。
他急忙站起身,輕輕的走到了顧歡的面前,扭頭看了看兩個孩子。然後對顧歡微微一點頭,小聲說道:“小姐,兩位小少爺都睡着了。這裏要是沒有什麼事情,我就出去了。”
顧歡輕輕的點了點頭:“今天辛苦你了,好好休息去吧。”
刑火走出了臥室,隨手輕輕的將門關好。
憑着屋內昏黃的燈光,環視了這個間房子,依舊與外面大廳一樣充滿了童真童趣。
在卡通造型大牀邊上的一個普通書櫃吸引了她的注意。
不是它有什麼特別,只是因爲這個櫃子的櫥窗外面掛着一個與周圍環境極爲不協調的簾子。
是什麼樣的東西要讓北冥墨將它掩蓋起來,不願意看上一眼。
強烈的好奇心驅使着顧歡走到跟前,用手指小心的撥開簾子一看。
當裏面陳列的物品展現在她眼前的時候,不禁讓她大喫一驚。
那個北冥墨寧可塵封,也不願意示人的櫥窗裏,赫然擺放着大大小小的幾十個獎盃
她很想拿出來一個仔細看看,但是最終還是沒有辦法打開那個櫥窗。
北冥墨當初將這些獎盃放進去之後,就將櫥窗緊鎖了。在落鎖的那一刻,他也將自己的那段童年封印了。
顧歡坐到了牀邊隨即躺下,熄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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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此處,沒有那些透過窗的星光,也沒有蟲鳴蛙叫。有的只有安靜,靜的可以聽到銀針掉落與地面碰撞的聲音。
還有的,就是洋洋突然冒出的夢裏囈語。
恍惚,眩暈
在終於平靜下來的顧歡,腹中的酒精重新蔓延至她的頭頂。
漸漸的,漸漸的沉沉睡去。
“小顧小顧”
顧歡在恍惚間聽到有人在她的耳邊輕聲呼喚。
聲音是那麼的熟悉。
她艱難的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已經不在地下室了,而是
而是躺在芳姑的房間裏
暖暖的陽光透過窗子,灑在房間裏,灑在她的身上。
她的瞳孔猛地一收縮。
怎麼可能,這裏不是已經昨晚發生火災了嗎
觀察四周,卻沒有發現一點點的有燒過痕跡。
顧歡尋聲看去,一個老婦人站在窗邊,手裏拿着一個小桶正在給一盆植物澆水。
那盆植物的花莖自顧腋抽出,莖頂分枝開着黃色的花朵。
那花朵帶着水滴,映射着陽光顯得一閃一閃。
她緩緩的坐起身,看着眼前的那個令自己熟悉的背影,其實她已經猜到是誰,但是在一絲苦笑之後被否定了。
“小顧,你醒啦。你看看這盆花開的多美”那人說着,將手裏的小桶放在了桌上,然後緩緩的轉過身來。
“”她的瞳孔隨即猛地一收縮,差點叫出聲來,那不是芳姑嗎
“阿姨您怎麼會在這裏,您不是已經去”世字還沒出口,顧歡頓覺不妥,下意識的將手捂着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