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國,律師諮詢按小時收費,喬凡娜跟大老闆相望一眼,見這位貴客都不在乎這點時間,他們也樂意賺閒錢,就默默在一旁等着她。
約莫過了十分鐘,泰勒女士終於放下手機,準備去端桌上的咖啡喝。
喬凡娜卻上前一步,搶過杯子說:“抱歉,您的咖啡已經涼了,我去幫您煮一杯新的。”
泰勒女士靠回沙發上,二郎腿一擡,諷刺道:“不用了,我花錢到這兒來不是爲了喝咖啡,而且我想,你煮的咖啡也不值這個價。”
泰勒女士自以爲說了這些,就能在她臉上看到惶恐的表情,至少也會讓她因爲貴客的刁難感到尷尬,可她卻無動於衷。
喬凡娜依然笑得大方得體,一口純正的英式發音加上華夏人獨有的婉轉聲線,自有一種沉着的氣質,好似輕輕一擡手指頭,就能壓倒對面的泰勒女士。
她說:“我馬上叫同事爲您送一杯新的進來,這大概會浪費您1分鐘,加上我現在與您交談的時間,一共算作5分鐘,折算成美金是99美元。以及,昨晚讓您白跑了一趟,是我的工作失誤,我會爲您準備一份禮物表示歉意,保證在您走之前,錢和禮物都會送到您手上。”
泰勒女士被唬得面部僵硬,只剩眼球活動自如,她直勾勾望着喬安娜走出去,半分鐘後,又走進來,朝自己點了點頭,詢道:“請問,我們可以開始了嗎”
泰勒女士不可一世慣了,不敢相信居然會被一個看起來年齡只有自己一半的女孩子擺佈,心中對她的成見越來越深。
泰勒女士故意用挑剔的目光審視着她,“你多少歲了”
“24。”
“什麼這麼年輕,還不知道有丈夫是什麼感覺吧沒結過婚的人,怎麼能幫我打贏這樁離婚案”泰勒女士說完她,又立刻把矛頭轉向律所大老闆,“anderson,我因爲信賴你,才把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你的律所處理,結果你卻安排一個24歲的普通律師給我我對你很失望”
喬凡娜本想插話說明自己的情況,然而身邊的大老闆嘴比她還快,他絕不容許客戶質疑他的律所和他手下人的工作能力。
安德森在泰勒女士隔壁的單人沙發上坐下,嚴肅說明:“vanna雖然只到我們律所三個月,但她已經參與過很多案件,無論是主理還是輔助,她都做得很出色,並且目前敗率爲o。”
“那又怎樣我不相信她我要你幫我出庭辯護”泰勒女士戴着5克拉寶石戒指的手握緊了拳,不爲所動。
“你知不知道,這關係到老傢伙的那筆鉅額財產,我不能冒險我也不明白,你爲什麼要冒險官司贏了,你和我一起賺錢,不是合作共贏嗎爲什麼一定要派她來無論如何,你要是不答應親自接手,我就另尋他人在硅谷,我有更多選擇。”
語畢,泰勒女士提起包就憤慨地往外走,安德森和喬凡娜一起追了出來,安德森還在試圖說服她:
“泰勒,我不認爲你能擁有更好的選擇。你要知道,你的前夫擁有一支經驗老道的律師團隊,就算是他違背婚姻義務在先,你也毫無勝算除非,你能啓用新人,讓對方猜不透你出什麼牌,才能打得他們措手不及”
“嗷”
正莽撞轉彎的泰勒女士迎面撞上一個人,手中的包被驚落在地。
“ohgod”她低吼一聲,垂下頭打量自己,身上的灰色皮草溼透了,熱咖啡還粘連在上面,滴滴答答弄髒了地毯。
此時的她再也華貴不起來,最多算作一頭在泥土裏滾過的長毛象,醜陋不堪。
周圍的目擊者瞬間安靜下來,這裏無人不知,泰勒女士有多睚眥必較。光是護理地上那隻沾了咖啡漬的鉑金包都要花一大筆錢,更別提這件皮草,雖然律師的工資高,但也經不起這麼賠啊
就在人人自危之時,她的頭頂傳來一個男人輕描淡寫的聲音:“sorry”
泰勒夫人立即瞪眼望去,她身後被這出意外驚了一下的兩位也一併擡頭。
喬凡娜緊接着爆出兩聲咳嗽,她明明沒有咽口水,卻被口水嗆到,爲什麼
還不是因爲惹禍的是自己老公
季牧予的目光同時落進她的眼眸,喬凡娜竟然在他眼中捕捉到了微妙的奸計得逞的表情。但她這個老公沉穩內斂,氣質凌厲,這些小情緒外人根本看不出來。
當泰勒女士看到季牧予,一個渾身散發着荷爾蒙的小鮮肉,一個溫潤中帶着侵略性的華夏男人,心裏那座準備爆發的火山轉眼就死透了。
她適當地端着架子,飄飄然說:“這位先生你當衆冒犯了我,就說一句sorry僅此而已”
季牧予不慌不忙地把空咖啡杯遞給身後的kelly,然後從大衣裏拿出名片夾,抽了一張遞給她。
泰勒女士滿眼含春看了他的臉半天,才慢悠悠地去接卡片,低眉一看,看到了他袖口上醒目的j字徽章。
在場別的人不認識就算了,但她絕對不會認錯這個徽章
季家,他居然是季家的人
再看他時,泰勒女士的眼裏多了一分畏懼。她又突然想起什麼,轉頭去看喬凡娜,百思不得其解,短短時間內,遇到兩個姓季的華夏人,這真的只是巧合嗎
泰勒女士翻看手中的名片,想確認他的名字,可是她沒想到,這根本不是什麼名片,只是一張空白的卡片。
泰勒女士慍怒道:“你什麼意思”
季牧予輕扯嘴角,兩個梨渦若隱若現,“把你想得到的賠償金額寫下來。”
喬凡娜暗自哭嚎:又來了又來了季牧予的富人病又犯了
她要阻止事情惡化下去,萬萬不能讓他把這位大客戶給氣跑了
要知道,泰勒女士和前夫的離婚案早已鬧得滿城皆知,八卦媒體更是追得緊,如果她能順利爲泰勒女士出庭辯護,不僅能賺到第一桶金,還能名聲大噪。
喬凡娜一不做二不休,掉頭跑回自己辦公室,拿了件備用的外套出來,雖然沒有那件皮草名貴,但好歹也是季家御用裁縫做的,意大利的手藝,總沒得挑吧
誰知,她抱着那衣服走過去的時候,季牧予的臉馬上狂風暴雨。
他不顧外人驚奇的目光,直接拉她到自己身邊,質問道:“你在幹什麼”
“泰勒女士待會兒一定還有事要忙,需要一件衣服應急,這件是”
“vanna,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嗎”季牧予牽起大衣衣角,擺在她眼前,“印有季家徽章的衣服,只有季家人才能穿,誰允許你外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