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喫過晚飯以後,唐銘把自己關進了屋子裏。唐奕看着唐銘一直低落的情緒有些安心,想要去安慰一下,又不知道該怎麼說。
正好這個時候,沈念給唐奕打來了電話,告訴他明天開始他們要放假了。沈念打算明天下午回老家,所以想在今晚最後見唐奕一面。
唐奕看看這個家,實在覺得無趣,答應了沈唸的要求,開車出了門。
和沈念見了面以後,得知唐奕已經喫過晚飯,沈念說去咖啡店坐一坐。可是,唐奕的心情有些壓抑,他更想要釋放一下,提議去路邊的大排檔。
兩個人坐在路邊搭着的簡易棚子裏,圍着間是一個火爐的小桌子而坐,火爐有一個砂鍋咕嘟嘟的冒着泡兒,裏面煮着一些毛肚之類的串串。
這裏,是一些平凡的窮苦百姓喜歡集聚的地方,以前他和沈念日子不好過的時候,經常來這種地方消遣,也覺得很歡樂的。
叫了兩瓶燒酒,唐奕和沈念一人一杯,邊喝邊聊着天。唐奕藉着送別沈唸的理由,一杯一杯的喝着,釋放着自己內心的苦悶。
唐奕本心情不好,酒又喝的急,自然很快喝醉了,整個人昏昏沉沉,舌頭都有些僵硬,說話都有些遲鈍。
沈念熬了一年,終於解放了,心情大好之際,也忍不住多喝了幾杯。
當兩瓶燒酒見底的時候,沈念和唐奕都已經醉的坐不穩身體,兩個人東倒西歪的,卻還忍不住絮絮叨叨的說些什麼。
時間漸漸地變得很晚了,大排檔裏也只有唐奕和沈念一桌子人在了,在老闆打算勸唐奕和沈念離開的時候,又從外面走進來一大羣的人。
老闆看到又來了客人,連忙走過去招待他們,也不管唐奕和沈念兩個人,隨他們去了。
剛來的一羣客人,是七八個五大三粗,面容粗獷的大漢。他們幾個人圍坐在一張較大的桌子,點了菜以後,又拿了許多酒過去。
幾個人坐的位置,和唐奕他們隔着不遠的距離,菜一端來,幾個人便開始喝酒聊天。
他們說話的聲音很大,似乎是聊得很暢快,有時候會一起狂野的哈哈大笑。
唐奕聽的忍不住皺皺眉,這幾個男人說話的聲音,將他們兩個人已經有氣無力的話語完全掩蓋。
有時候,男人們吵鬧起來,唐奕湊過耳朵過去,都聽不到沈念在說些什麼。
這麼一來,唐奕顯得有些煩躁,醉醺醺的睜大眼睛,扭頭看着那幾個大男人,眼神控訴,似乎是嫌他們太聒噪。
“你們、能不能小點聲……”唐奕歪着頭,眼神有些昏花的看着旁邊的幾個大男人,斷斷續續的開口道。
可惜,唐奕的聲音太小,正說的起興的一羣人,根本沒人注意到唐奕。
唐奕這麼的被人家完全的忽視了,唐奕心情本不爽,聽着幾個男人暢快又放肆的笑聲,唐奕更是覺得礙眼。
腦門一股熱氣往衝,唐奕雙手支撐着桌子站起來,歪着身體怒視着一旁的幾個男人,提高嗓門,耿直的嚷嚷道:“你們能不能小點聲,吵死人了!”
這次,因爲唐奕加大了音量,距離唐奕最近的那個男人聽到了唐奕的聲音。扭過頭,看到滿臉不爽的唐奕,以及頗有微詞的沈念,男人抱歉的笑了笑。
再開口,男人的聲音明顯的小了些,但是他不好意思,也沒有資格同樣去要求別人,所以只能衝着唐奕無奈一笑。
唐奕不高興的坐下來,瞥了那些人一眼,衝着沈念撇撇嘴說道:“這些人,可真討厭!”
“是啊!”沈念瞅了那羣人一眼,臉的表情也有些不爽,端起酒杯湊過去,喃喃不清的說道:“別、別管他們,咱們繼續喝!”
於是,唐奕和沈念兩個人繼續幹杯,勢必要將酒瓶裏面的酒喝光纔好。
旁邊的男人們還在吵吵鬧鬧,唐奕和沈念兩個人繃着臉,重重的碰杯,起了勁兒似的,也開始大聲的說話。
正在這時,旁邊桌有一個男人起身拿東西,正好從唐奕他們身邊走過去。返回來的時候,可能男人不小心,一下子將唐奕手邊的酒瓶子碰倒了。
酒瓶落在地,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然後玻璃的瓶子便一片片的碎裂開,在地炸出朵朵晶瑩又冰冷銳利的碎片。
這一聲響,讓旁邊桌子的幾個男人同時看過來,而碰倒瓶子的男人,看到地碎裂的酒瓶,以及裏面流淌出來的一些酒水,不自覺的皺了皺眉頭。
男人是個粗糙的大漢,可能有些不善言辭,所以在事情發生的第一時間,沒有開口道歉。
之後,男人本是打算賠償唐奕一瓶酒的,可是聽到唐奕滿是醉意又譴責的話語,男人不由的更深的皺緊眉頭,擡眼看着唐奕的表情有些兇狠。
男人這麼一弄,給唐奕的誤會更深了,唐奕充分發揮了他不畏強權的風範,看着男人瞪着的眼睛,唐奕同樣將眼睛睜的大大,口吻不善的繼續說道:“看什麼,我說錯了嗎?”
“唐奕……”沈念雖然喝得有些迷糊了,但是唐奕和眼前的男人起了衝突,沈念還是明白的,看着男人有點凶神惡煞的面孔,沈念有些懼怕的扯扯唐奕的衣角,小聲道:“算了吧!”
“算了?這怎麼……”唐奕唸叨着,臉的表情有些遲疑,好像是在考慮算了是怎麼一回事兒。
可在這時候,眼前的男人卻突然冷笑着扯動脣角,盯着眼前醉醺醺的唐奕,臉的表情有些兇惡。
他以爲,唐奕的遲疑是想要不依不饒的糾纏,頓時本不多的耐性被耗光,看着緊繃着臉的唐奕,忍不住伸手推搡了一把,口惡狠狠的嚷嚷着,“怎麼,不小心摔破你一個瓶子怎麼了?他孃的,喝醉酒了不起啊,還跟老子在這裏蹬鼻子臉,找死是不是!”
男人的聲音大如洪鐘,眼睛兇狠的瞪着,黝黑的面孔滿是暴戾的神色。沈念看到男人這個模樣,頓時被嚇得有些怕了,尤其看到旁邊桌子坐着的幾個大漢也都站起身來,沈唸的醉意立刻被嚇醒了。
甩一甩腦袋,沈念有些懼怕的看着眼前烏壓壓圍過來的幾個粗壯大漢,心虛的拉扯着唐奕的胳膊,輕聲叫道:“唐奕,你喝多了,我們走吧!”
“怎麼了,他們人多了不起啊!”唐奕聽到男人的怒罵,心情更是不爽,他自覺自己沒什麼錯,又想想本窩心的自己,梗着脖子和對方槓了。
換作往常,唐奕肯定不會這樣,他本來不是一個愛生是非的人,有什麼事情能忍則忍了。
可是今天,唐奕的心裏本來鬱悶,又加酒精的作用,沒了往常寬厚的好脾氣,說起話來自然會衝一些。
尤其,男人都已經衝着他說了這麼狂妄無禮的話了,唐奕要是在這個認慫,那顯得太窩囊了。
所以,算唐奕明白自己寡不敵衆,還是硬着頭皮對了。
男人聽到唐奕毫不示弱的話語以後,更是陰沉了臉,看了眼唐奕倔強的臉,喘着粗氣哼了一聲,有些狂躁的警告道:“你小子別不識擡舉,小心我揍你知道嗎?”
“哼!”唐奕也同樣沉着臉,冷冷的哼了一聲。
男人看到唐奕這麼無視他的威嚴,氣得牙癢癢,擼了擼袖子,衝着旁邊的男人們說道:“把這兩個狂妄的小子帶走,看我怎麼好好教訓他們。”
男人話一開口,頓時走前兩個大漢,一把抓住沈念和唐奕的雙手扣在背後,壓着他們離開。
沈念害怕的驚叫,“放開我,放開我們……”
看到男人們毫不動容的表情,強壓着他們去往不知名的地方,沈念驚恐的看向唐奕,與唐奕的眼神對視的時候,沈念只看到了唐奕倔強的沉默。
也是,別說這個時候唐奕不會開口求饒,是開口求饒了,這些人也不一定放過他們。與其這樣,還不如高傲的保持他們的自尊,雖然下場會很慘是了。
沈念苦着臉,看着唐奕一臉的欲哭無淚,此時已過凌晨,冬夜裏的大街根本沒人出現,沈念想大聲求個救都不行。
被強制的帶到一個倉庫裏,抓着唐奕和沈唸的兩個大漢,一把將兩個人往倉庫的地狠狠一推。
唐奕和沈念應聲跌倒,狠狠的摔在冰冷的地面,帶給他們一陣劇烈的疼痛。
此時,沈唸的酒勁兒算是完全醒了,而唐奕也差不多,雖然頭腦還是有些疼痛,但意識已經足夠清楚。
清醒過來的唐奕,有些懊惱自己之前的任性,可是想想又不覺得後悔。
他的心情已經夠壓抑了,爲什麼在這個時候也不能釋放呢,這是他此刻的真性情,面對現在糟糕的結果,他算畏懼,也不會求饒。
“你們到底想幹什麼?”看着面前面色不善的幾個大漢,唐奕傲然的仰起頭,直起脖子大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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