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吾妻甚美(美食) >90.第九十章 昭和
    訂閱不滿30的親要等三天哦, 麼麼噠  陳青臨送的陪嫁, 幾乎比得上李家那回的三倍還要多, 哪裏像是嫁妹妹,簡直像是嫁老孃,說這裏頭沒鬼, 誰信。

    只是他還沒來得及跟自家大哥嚼舌根, 陳青臨的馬就已經趕了上來, 他也就只好閉嘴, 顧嶼的態度倒是十分溫和, 還對着陳青臨半作了一個揖。

    陳青臨打從孃胎生下來, 就不招讀書人青眼, 後來到了邊關抗刀打仗,軍營裏僅有的幾個軍需文書, 看人的眼神也都是高高傲傲的,這下被顧嶼這麼個慎重的禮節一弄,竟然有些受寵若驚起來。

    他回了個四不像的作揖禮,忍不住細細地打量起這個未來的妹婿來, 剛回京時, 他就給自家妹妹四處打聽沒成婚的公子哥,撇去皇親國戚,這位鎮國公府的世子爺被提到的次數最多, 因守母孝, 直到及冠才相看親事。

    他當時只是想着年紀大些的男人大約不會太挑姑娘家長相, 加上又聽聞顧家家風清正, 四十無嗣才允納一妾,才厚着臉皮去求了聖上點頭,等到兩下里親事定了,他才知道這位世子爺雖然年紀略大一些,卻是個極爲出挑的美檀郎,不知道多少姑娘掐着時日等着他出孝,好去找人說合。

    按理爲自家妹妹尋了個良婿,他該高興纔是,然而陳青臨完全沒有截了胡的喜悅激動之感,他打量着這個未來妹婿,從眉眼看到鼻脣,從肩膀看到後腰,越看心裏越打突。

    顧嶼被看得奇怪,只是沒等他多想,鎮國公府就到了,門口兩側的石獅子脖頸上繫着大紅的綢緞喜花,想是鞭炮已經放過一輪,地上滿是紅碎碎的鞭炮紙,見着自家世子領着花轎到了,前頭打鞭炮的管事連忙着人吹起喜樂,點上鞭炮,噼裏啪啦地放了起來。

    白糖被鞭炮聲嚇得直往陳若弱懷裏鑽,喵嗚咪嗚的,陳若弱一邊抱着它安撫,一邊偷偷溜溜掀起一點蓋頭,順着花轎的縫隙朝外邊看。

    寧遠將軍府和鎮國公府離得不算太遠,但她是沒來過的,勳爵府邸大多靠着皇宮的那兩條街,除了祖上那一代,陳家人幾代平庸,爵位不知道削到哪個犄角旮旯裏去了,要不是陳青臨爭氣,陳家就得從勳貴圈子裏除名。

    陳若弱正雜七雜八地想着,八擡的花轎底盤輕磕三下,落了地,外頭亂哄哄的,但那道朝着花轎走來的腳步聲落在她耳朵裏,卻清晰極了,她忽然有些清醒過來,察覺到轎簾被掀開,抱緊了懷裏的白糖,她有些卻步了。

    顧嶼微微躬身,發覺轎子裏的陳若弱沒有接他遞進去的紅綢的意思,也不生氣,溫和地笑了笑,輕聲說道:“姑娘莫怕,在下顧嶼,不喜食人。”

    這話說得實在風趣,陳若弱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心裏的緊張之感去了不少,微微擡頭看着送到自己眼下的紅綢帶子,她一手抱着白糖,一手接過。

    剛出花轎,喜娘就急急忙忙接過了白糖,顧嶼牽着陳若弱往府裏走,見她身上綴飾頗多,衣襬也拖得很長,便放慢了步子,好讓她走得平穩些。

    鎮國公府自從三年前國公夫人去世,就再沒掛過紅,這一回又是天子做媒,婚事辦得熱熱鬧鬧,勳貴官員請了個遍,連幾位王爺都給面子來慶賀,陳青臨伸着脖子看自家妹妹被牽着進了婚房正堂,就像是個眼巴巴的大黑狗。

    前頭還要待客,顧嶼把陳若弱送到了房裏,想了想,讓人去取了些瓜果點心來,溫聲道:“後廚忙亂,姑娘先用些水果,等會兒我讓人送些熱乎的麪食來。”

    陳家祖籍江南,陳若弱不愛吃麪,但新郎官這樣體貼溫柔,她張着嘴也說不出個不字來,只能低着腦袋小聲地嗯了一聲,她現在幾乎都要盼望這位顧公子也能在長相上有些重大短板,像是歪嘴斜眼疤臉的,這樣誰也不嫌棄誰了。

    只要想想待會兒掀了蓋頭之後顧公子的反應,她就想哭,打小她就帶着這塊胎記,小時候陳青臨護她,沒人敢在她面前提這個,可到底姑娘家長大是知道愛美的,越大這胎記越成了她一塊心病,有時候她簡直想拿火烙了這半張臉,這樣就可以跟人說傷是後來燙的,她也是漂亮過的。

    顧嶼只當她是害羞,笑了笑,讓房裏伺候的婆子丫鬟都出去,只留了陳家的喜娘丫頭,轉身出去了。

    喜鵲朝着外頭張望幾下,發覺鎮國公府的下人果然都退得遠遠的,也就放下了心,把揣在懷裏還熱乎着的糖炒栗子拿給陳若弱,聲音裏帶着一點雀躍地說道:“小姐,上次顧家下聘來的是國公爺和他們家三少爺,說姑爺在外地求學沒趕回來,我還以爲騙人的呢,是姑爺長得醜不想給我們瞧見,沒想到,沒想到姑爺竟然生得這麼俊”

    和她同來的翠鶯也是一副歡喜的樣子,語氣輕快極了,把陳若弱落在轎子上的佩刀給她,“就是就是,小姐你是沒瞧見,姑爺的眉眼生得比那位峻少爺還好呢,說話又溫柔”

    陳若弱木木地把蓋頭掀了一半掛在鳳冠上,先拿了佩刀壓在身後的被褥裏,又接過喜鵲的紙包糖炒栗子,撿了個開口深的,剝開咬了半個,沒什麼底氣地說道:“他再溫柔,見了我也要變壞的。”

    翠鶯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陳若弱啃着栗子,翻了個大白眼,卻沒說什麼,反倒是喜鵲瞪了一眼翠鶯,“小姐瞎說,我們家陪了一百二十擡嫁妝,都是實打實的好東西,將軍送了半個家底,公主都指不定有小姐的嫁妝貴重,難道我們就爲來這兒受氣但凡姑爺講一點道理,都不會對小姐怎麼樣的”

    陳若弱嘆了口氣,沒搭理這茬,喜鵲買來的栗子個大肉實,一顆顆炒得香噴噴黃亮亮,一口下去滿是栗子特有的香氣,她一直沒喫東西,吃了半包才停下來,翠鶯連忙給她倒了杯茶,出去見外間桌子上四樣水果四樣點心,都擺得精緻漂亮,看了看,端了一碟碧玉香瓜進來。

    喝了一杯茶,吃了好幾塊香瓜,感覺肚子裏不算空了,陳若弱才緩過了氣,她朝後仰躺下去,冷不防壓到了個軟乎乎的溫熱東西,嚇得一蹦三尺高,短促地叫了一聲。

    被褥裏的東西似乎也被她嚇到了,揉着眼睛坐起了身,原來是個五六歲大的男童,生得俊俏又可愛,看見陳若弱,他呆了呆,一骨碌從牀榻上爬了起來,對着陳若弱行了個規規矩矩的晚輩禮,“侄兒明英,見過堂嬸嬸,嬸嬸莫怪,侄兒壓牀壓得睡着了”

    他人小,說話還帶着奶音,也不怕陳若弱臉上猙獰的胎記,圓圓的杏眼瞪得大大的,臉上還帶着睡出來的薄紅,偏要端着一副正經的神色,看着可愛極了,陳若弱連忙擺擺手示意自己並沒有怪他,還讓喜鵲去拿糖果點心給他喫。

    顧明英收了糖,認認真真地給陳若弱行了一個大禮,告辭出去了,背影也不似尋常人家孩童的搖搖擺擺,反倒是脊背挺直,十分規矩的樣子。

    “鎮國公府裏的孩子教養就是好,幾代的書香門第呢,這以後啊,二娘子生了孩子,肯定也是這樣的懂事”喜娘見縫插針地恭維道。

    陳若弱撿了香瓜塊裏切得小一點的餵給白糖喫,聞言有氣無力地搖了搖頭,她現在什麼都不想去想,只發愁眼下晚上這一關要怎麼過去,聽着白糖嘎吱嘎吱地喫着香瓜,她的眉毛幾乎耷拉成了掃把眉。

    看着,更醜了

    鎮國公府的人得了吩咐,十分規矩地沒有進來,只是在傍晚時分又過來送了一趟麪食,陳若弱沒心思喫,喜鵲撥了一半給翠鶯,兩個人分着吃了。

    陳若弱盯着外頭的天,看着天一點點變黑,她的心也一點點變沉,直到外間的喧鬧漸漸近了,喜鵲着急忙慌地過來,給她把蓋頭蓋上了。

    “小姐,待會兒鬧新房,你千萬把蓋頭捂緊了,好歹捱過今天哪”喜鵲急聲囑咐道。

    陳若弱悶悶地嗯了一聲,玉白的手在小腹前交疊,儘量端莊地坐直了身子,只是指尖到底微微蜷縮了起來,有些緊張。

    顧嶼對於多年前的事情記憶是十分模糊的,偶有清晰的一些事情,也是因爲當時的印象極深,他並不記得當年飛鶴樓的事情,之後也不曾聽聞那家酒樓的名聲,也就說明飛鶴樓很快就會衰落或者倒閉,故而只是蹙了蹙眉,沒有說話。

    陳若弱卻是接連嘗試了好幾道菜,果然就像陳青臨說的那樣,素菜尋常,葷菜裏無論是什麼肉質,都帶着一股難以言喻的相同味道,起初能嚐到外頭拙劣地掩蓋着一股蟹鮮氣息,細細品嚐過後,就能察覺到各種濃郁香料和鮮味底下的淡淡澀意和一點木料渣滓似的口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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