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冰, 你看到這個傷口, 流血之後如果用了藥, 很快就能夠癒合, 不用藥的話, 過一段時間也能夠癒合。”
隨後帶着幾分嘲諷看向了那地上破碎的高腳杯, 燈光之下,玻璃碎片發出了閃爍的色彩。
“但是這個玻璃杯呢從你打爛它的那一刻, 它就再也無法拼湊起來了,它完好的時候,被我們拿在手心裏,光滑舒服,可是現在,它碎了, 就只能夠去傷害每一個觸碰它的人,傷害那個把它破碎掉的人, 你說, 是應該怪它還是應該怪你”
這一刻, 周澤楷的嘴角微微勾起,可是眼睛裏卻沒有半分的笑容,他心知自己已經受到了這個身體的影響,卻依舊無法放任了這種影響,他就應該是這個樣子的,在受到了傷害之後,就算是傷害了其他人,他也在期待着最後審判的來臨。
對於他們這種人來說,給與他們最後審判的,不是法律,也不是別人,而是眼前這個人,眼前這個,讓他們渴望而又害怕的人。
程冰也是呆住了,沒想到周澤楷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目光愣愣的放在了那地上破碎的玻璃上,再看看周澤楷的模樣,忽然有些說不出話來,只能夠呢喃道。
“那也不該傷害其他人啊被別人傷害,就要反過來傷害別人麼”
見過太多這樣的事情,程冰每次聽到這些所謂的故事,都是同情那些變態的,可是如果她同情那些犯人的話,誰又能同情那些被害死的人
她知道自己無法抗拒這一切黑暗面的曝光,可是也想維護心目中的光明,這些變態,再怎麼可憐,他們也已經傷害了更多的人啊
聽到程冰呢喃的聲音,周澤楷卻是笑了,伸出手摸摸程冰的頭。
“那些真正傷害普通人的事情,我們這些人,是絕對不屑去做這些的,我們所傷害的,都是那些跟傷害我們的人一樣,類似的人,正是因爲如此,我們才需要你的存在,讓我們知道,在我們無法控制自己收手的時候,在你的幫助下,贏得新生。”
殺害普通人的那些是殺人狂,殺人狂跟變態,區別還是有些大的,他們這些人,有序甚至有計劃的去殺害一個人,去折磨一個人,都只是爲了那個人犯下同樣錯誤時的代價,當他們無法控制自己內心的殺欲時,便是他們需要觀禮人的時候了。
給程冰找了一個理由,周澤楷努力的讓程冰明白,她如今以後所做的一切,將會改變一些什麼。
程冰愣愣的看着周澤楷,卻是不爲所動。
“那些人有警察審判,你們這麼做是不對的,就算是他們是壞人,你們也不能凌駕於生命之上。”
這邊是程冰的堅持,任何一個生命都是擁有自己的價值的,如果誰都能夠肆意的收割生命,那這樣的社會怎麼會有美好
聽到這話,周澤楷的笑容瞬間消失,隨後眼中閃過了一絲戾氣,接着很快消失。
“凌駕於生命程冰,我們從未想要凌駕於生命之上,只是,我們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爲而已,就如同現在”
周澤楷面無表情的說着,卻忽然伸出右手,將地上的玻璃碴子一把抓在了手裏,玻璃塊兒瞬間插入了周澤楷的右手中,而他卻更加用力的收緊了右手,任由那鮮血快速的順着他的手心流了出來。
“我現在也因爲這碎玻璃受傷了,是因爲玻璃麼它已經碎了,是危險品,根本就無法控制自己是否會傷害到其他人,但是有些人就是這麼不長眼睛,他非要碰上來找死,程冰,你說這玻璃它傷害了別人,是心甘情願麼每一次用它破碎的棱角把其他人扎的滿手鮮血,它希望那些鮮血留在它的身上麼是不是每一次對比別人的傷害,都會讓它更加痛苦呢”
鮮血不停的流了出來,讓程冰整個人忽然被周澤楷這樣的瘋狂嚇了一跳,已經無心去糾結周澤楷口中所說的玻璃,趕緊伸出手想要掰開周澤楷的手,可是一個女孩子怎麼會能夠掰開一個大男人的手呢最後的結果只能夠是讓周澤楷手上的血染在了自己的手上。
看着女孩兒焦急的模樣,周澤楷心裏的焦躁忽然平靜了下來,聲音低沉優雅。
“
程冰,如果有一天,我已經像是這玻璃一般無法控制,我希望你能夠做我的觀禮人,陪我走最後一段,你說好不好”
“不不好我、我不會給你當觀禮人的”
說完之後,竟然是一把把周澤楷推開,隨後站起身來看着坐在地上的周澤楷,神色中有幾分瘋狂。
“你死了這條心吧絕對不會有那一天的”
只要想到這個男人也會在某一天死在她的面前,程冰就是無法言說的恐慌,在說完這句話之後,快速的朝着自己的房間跑了過去,去找止血的東西。
看着這小姑娘去了自己的屋子,周澤楷卻是露出了一個肆意的笑容,舉起自己的右手,攤開之後,看到的是那被鮮血沾染了之後格外好看的玻璃碴子,隨後扒出其中一個,手掌心的疼痛瞬間傳來,可是周澤楷卻毫無反應,臉上依舊是笑容,一下一下的把這些玻璃碴從手裏拔出來,扔在了一旁。
程冰很快就出來了,拿着醫療箱,過來之後想要給周澤楷處理傷口,卻被攔住了。
“不用了,我今天有事情需要出門一趟,這個我會自己處理的。”
從地上已經站起來了,周澤楷手上還在流血,可是整個人卻是風淡雲輕的模樣,看程冰一眼之後,只給程冰留下了一個背影,讓跪在地上的程冰只能夠看着他逐漸消失在視線裏,微微低頭,看到的是自己雙手沾染了周澤楷鮮血的模樣,還有那被周澤楷從手心裏拔出來的碎玻璃,頃刻之間,眼淚傾盆而下。
離開了家中的周澤楷直接上了車子,也絲毫不顧及手上的傷口,車子一路開着,到了郊區那一片,周圍都是荒無人煙的灌木,而周澤楷臉上的表情也更加的冷漠,彷彿在程冰面前那個人,只是一個僞裝而已。
終於到了一個小木屋的前面,周澤楷將車子停了下來,下車,拿着早就準備好的麪包和水走到了小木屋那裏,拿出鑰匙打開了門,走進去,彷彿走進了另外一個深淵一般。
進入這個木屋之後,打開燈,這裏面的佈置倒是格外的溫馨,周澤楷先是巡視了一圈之後,確定這裏的一切都擺放正常,並沒有人過來過之後,這纔在書櫃的後面,找到了一個開關,拉下去。
只見房間壁櫥那邊竟然是出現了一個空的地窖樓梯,拿着麪包和水,周澤楷勾起嘴角走了下去,甚至還有幾分愉悅,嘴裏哼唱着一個鋼琴曲的調子。
地窖裏面的人一聽到周澤楷哼唱曲子的聲音,忽然瘋狂的掙扎了起來,捆綁他的鐵鏈更是發出了嘩啦嘩啦的聲音,在周澤楷的耳中,聽起來是如此的愉悅。
走到了下面,打開了燈,這才露出了這個地窖的真面目。
在地窖的左邊,是一個十字架,上面有一個被鎖鏈綁住的男人,他不但四肢被用鐵鏈緊緊的綁住,就連頭上,也是用一種獨特的鐵質帽子戴着,只露出了一雙眼睛,在看到周澤楷出現之後,那雙眼睛裏面的瘋狂瞬間變成了恐懼,在十字架上瘋狂掙扎的他,更加激烈的動了起來。
地窖的右邊是一個手術牀和牆上各種各樣的器材,周澤楷並未理會那個在十字架上已經瘋狂的男人,則是找到了醫療器材,給自己緩慢的處理着傷口,順便聽着那如同交響曲一般的鐵鏈聲,只有聽到這樣的聲音,才能夠讓他的心彷彿重新擁有了力量。
很快,周澤楷的傷已經包紮好了,他的動作十分的熟練,在包紮好了自己之後,伸出另外一隻手把麪包捏碎,朝着那十字架上的男人走了過去。
“我昨天沒來看你,想我了吧看你這想我的眼神,還真讓我開心。”
周澤楷一邊說着,一邊打開了對方頭頂上那個鐵帽子的小口,將麪包屑從男人的頭頂灑了下來,很快那麪包屑便充斥了這個鐵帽子的所有空間,讓男人爲了呼吸,只能夠瘋狂的吃了起來,他是想要不喫東西自殺,可是周澤楷從來不給他這個機會,舌頭已經被拔了下來,想要咬舌自盡,那更是不可能的。
看着男人瘋狂喫東西的模樣,周澤楷這才笑了,樂呵呵的,拍拍他的肩膀。
“這才乖嘛~我可是答應了你兒子,要好好照顧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