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男祕升遷路 >第1097回 欲哭無淚
    可是,這一個個字偏生就從這個看似微不足道的小腳色嘴裏吐了出來,說的又是局外人根本編造不出來的內情,怎不讓他大喫一驚呢

    “他們一起找來了趙培亮書記,三人商議之後肖書記就出馬去了江州,帶回了雷震天。果然,這個項目得到了市裏的認可,接下來就發生的這件事情您都知道的趙書記,我知道的就是這些了。”寧菊花說道。

    “寧菊花,你說的這些是你聽誰說的,還是你參與了”趙慎三壓住震撼開口問道。

    “我參與了。”

    “你參與了你是以什麼身份參與的他們商談也罷,肖冠佳去江州也罷,你都在場”

    “是的,我都在場。”寧菊花語不驚人死不休般的說道:“第一次他們商議,朱老大叫上我,是想讓我陪肖書記的,但肖書記不喜歡我,朱老大也沒讓我走,讓我給他們端茶送水了,談話也沒避我。

    跟趙培亮書記商談的時候又叫上我,是因爲我跟趙書記原本就有情分,幾次談話的地點都在朱老大礦區山莊裏,除了我,別人服侍他們喫喝也不放心,就又讓我去了。雷震天來了之後,帶來了一個半洋鬼子女人,不知道是不是以前就有關係,肖書記喜歡的不得了,我就奉命搭上了雷震天”寧菊花說道。

    “這麼說來,朱老大信任你的很了那他們合作的具體計劃你還知道多少”趙慎三問道。

    “我僅僅知道這大概的事情,細節肯定不知道,只是聽說肖書記也並不是唯一一個拿大頭的官員,雷震天還一直抱怨替他人做嫁衣裳,忙活半天肉都被狗官吃了,他倒成了喝湯的了。我問他就跟誰分錢了,他不肯說。”寧菊花也不知道是真怕了還是又在撒謊,竹筒倒豆子般說道。

    趙慎三那個悔恨啊,都快趕上錢塘江大潮了

    朱長山何等的眼力人家出道混的時候他趙慎三還在玩尿泥呢,人家都能把寧菊花當成堪當大任的大將,而他趙慎三卻硬是被這個女人裝出來的單純外表所迷惑,傻蛋般的被人牽着鼻子走啊

    “好吧,我就算你說的都是真的,那麼關於對付我,你有什麼可說的”趙慎三咬咬牙,把一腔羞憤都嚥下去,沉聲問道。

    “我剛纔已經說了,朱老大提醒我這件事我參與太深難逃干係,只有好好跟你配合才能逃脫生天。我一看到你,就明白你是一個年少有爲,極度自信的領導,像你這種人最喜歡掌控一切,女人越是蠢笨你越是不設防,我就做出那樣的樣子跟了你其實唉,我說了你可能也不會信,我真是對你動心了,你的強悍最適合我的呃,罷了,此刻說這個也沒用了。

    我知道你爲什麼這麼惱恨我,是因爲你覺得是我泄露了你的計劃對嗎趙書記,我剛纔沒有撒謊,真的不是我。我去朱老大那裏時,他一口就問我你如何安置我,還問我說你是不是知道肖書記喜歡那個半洋女人的情況了

    我現在可以告訴您實話了其實,咱們倆在花都那晚上,你睡着後,我偷偷看你的手提包了,你錢包裏面有個紙條,上面寫了兩個字玫瑰,後面是一個電話號碼”寧菊花說道。

    趙慎三把牙齒咬的緊緊地,逼自己不站起來一腳踹在這女人的心口上,這種姿態讓他明顯感到呼吸不暢,就擡起頭用鼻子大力的呼吸,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寧菊花好似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她木然的垂着頭說道:“我把這情況告訴了朱老大”

    “他問你的還是你主動告訴他的”

    “我主動告訴他的,他提醒我跟你配合的時候就囑咐我,跟你之間發生的一切都要如實告訴他。”寧菊花擡眼看了一下趙慎三,繼續垂下頭說道:“朱老大這些年對我不薄,我不能不忠於他他記下了玫瑰跟那個電話號碼,又問我跟你之間發生了什麼我就告訴他你迷上了我,想讓我脫離他的掌控給你做情人,還說你給了錢讓我換房子住朱老大很生氣,第一次打了我一個耳光,罵我是個騷母狗,連他妹夫都勾、引就把我趕走了”

    “欲哭無淚”,這個成語就是比對着此刻的趙慎三書記量身打造的。

    寧菊花低眉順眼的說道:“就是這樣

    ,趙書記,後來我就走了,聽到你從江州回來了,我急不可耐的想告訴你朱老大很生你的氣,讓你小心他打你,可是唉”

    “你這麼說的意思,是不是可以理解爲朱長山讓你配合我查案,並沒有交給你那個呃,勾、引我的任務那完全是你的個人行爲”趙慎三問道。

    “是的,看得出來朱老大非常疼愛他的妹妹,你是他妹夫,他怎麼會讓我勾、引你呢可能我習慣了用這種方式自保吧看到您就覺得如果成了您的女人,以後不會喫虧的,會多一層靠山。”寧菊花說道。

    趙慎三緊盯着這個讓他跌了跟頭的女人,明白若是開口講話一定會失控,他如同受傷的野獸般兇狠的盯着她,半晌,突然站起來說道:“你說的話我都會查證的,最近你不得離開雲都,隨時準備接受我的詢問,今天到這裏吧。我最後警告你一句,今天我們倆的談話內容我不希望任何人知道,任何人指什麼你懂嗎”

    “嗯,趙書記放心,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包括朱老大在內。”寧菊花乖乖的說道。

    趙慎三不再說話,他拉開門大踏步走了。

    寧菊花一直保持着可憐兮兮攤在地板上的樣子,聽着趙慎三關門的聲響,她慢慢的擡起了頭,那張臉上卻哪裏有絲毫恐懼就連她那雙彎月亮般的眼睛裏,都慢慢浮上了一種詭譎的笑意

    趙慎三被砍了一刀的雄獅一般,雙眼發紅怒馬如龍席捲下樓,也不叫車,大步出了院子順着街道疾走,腦子裏狂風驟雨般響動着寧菊花那些話。

    從賓館到他家並不近,最起碼有五六公里,但他硬是二十多分鐘就走回了家裏,機械的上樓,開門,關門,脫衣服,進衛生間,打開淋浴。即便是盛夏,涼水淋在熱身子上還是冰冷的,但他好似沒任何感覺,就那樣站在下面沖洗着,不知道衝了多久,當他腰上圍着一條浴巾走出來的時候,已經又是一個平靜的、沉穩的代理政法委書記了。

    第二天,雲都市政法委書記辦公室裏坐着的趙書記,很明顯有些感冒症狀,說話的時候鼻腔帶着濃重的尾音,但這絲毫不影響他從容不迫的工作,若非有人明白內情,根本不可能從他臉上、神情裏,猜度出一絲半點的受打擊症狀。

    祕書喬麗麗幾次跟趙書記說話,都發覺這位老闆少見的冷漠,若非必須回答的根本不理她,她跑出去買回來感冒藥讓他喫,趙書記連看都不看,更別說吃了,弄得小丫頭滿頭霧水,也不敢問。

    平靜的例行了一天工作職責,下午的時候,趙慎三用很忐忑的口吻給朱長山打了個電話,內容是這樣的:“大哥,晚上有空沒紅紅那邊有些事情,我想跟大哥商量下該怎麼辦。另外我覺得有些事我該給你一個解釋,免得你誤會我”

    “好吧,我今天在礦山上,你晚上來山莊吧。”朱長山並沒有因爲知道他想包養寧菊花就給他難堪,很乾脆的說道。

    掛了電話,趙慎三的眼神裏終於露出一絲恨意,但一閃而逝,留下的卻是一個平靜的男人。

    下班之後,趙慎三自己開車到了朱長山在山上的那個莊園,裏面依舊是昔日的模樣,但看在趙慎三眼裏,卻有一種恍然如夢的感覺。

    他想到自己第一次來這裏時,是如何懷着對朱長山的敬畏,又是如何傻乎乎的看不清狀況,把馬慧敏帶來送給朱長山一個坑害鄭焰紅的助手。

    那時候,他眼中的朱長山是一個無所不能的神,他覺得自己與之相比是那麼的弱小卑微,能夠被這個神包容庇護是他趙慎三莫大的福分,就連這個莊園,也被他一廂情願的賦予了神聖的光環,每次能來,都覺得是一種朱長山賜給他的莫大恩典。

    隨着時過境遷,他趙慎三的地位也隨着荏苒的時光日漸高升,朱長山的神祕隨着跟鄭焰紅關係的揭露徹底消失,當他跟鄭焰紅歷經磨難修成正果結爲夫妻之後,朱長山這個神也就恢復成一個平平常常的人了,這個莊園,曾在很長時間內被趙慎三逐漸的忽略,乃至徹底的忘卻了。

    而今天,看着這依舊被四面灰撲撲的建築包圍着的院落,趙慎三卻有一種透不過氣來的壓抑感,站在這四合院落裏,他彷彿站在四面高牆禁錮起來的監牢裏,再次失去了那種運籌帷幄的自信跟決勝千里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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