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小胖下車，車子進了空屋放好。 .
小胖低聲說：“七哥，那女的好像是尼姑。”
什麼好像是尼姑，我看她是尼姑。這尼姑看似還有幾分姿色，儘管是素顏，加僧衣僧帽也無法掩飾她內在的氣質。還有讓我更加沒有想到的是，這位尼姑竟然是年發的生母。
“施主，我看你慧根不淺，可惜福源淺薄，從小無父無母遭到拋棄，可以說是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纔會選擇相信死人，爲他們服務到底。”尼姑這番話說的是我，恰恰這一番話跟我在醫院看見的十分吻合，我突然懷疑自己的身世，是不是跟醫院看見的那一幕有關係。
尼姑看我滿臉驚訝的樣子，淡淡的掃了一眼旁邊聽蹩腳的小胖說：“有一個安靜之處，你可以帶我去看看。”聽她言下之意，還有那眼神她這分明是想避開小胖，想單獨給我談話。
她這暗示是傻子也聽得懂，這是有話要對我說，一個尼姑想單獨給我談話，會說些什麼呢？太好了。我是不是應該滿足一下自己的好心，也成全她一次？
“那師傅請裏邊坐。”我領了尼姑朝屋裏走。小胖知趣的沒有跟，只是一張臉黑得出水，好像誰借了他穀子還的糠似的。
我把尼姑領到自己的屋子裏，卻沒有關門。
“把門關。”聽尼姑這麼一說，我心裏突地一跳，這尼姑該不會是看我的英俊瀟灑，又有氣質內涵又高的帥哥了？不過，咱是有原則的人，是看，我也要保住自己不丟掉節操，至少不能跟尼姑發生不明不白的關係。
看我一副如臨大敵，十分戒備的樣子，尼姑納悶的問：“你怎麼沒有聽見我說的話，去關門我們開始細談。”
“哦，細談。”我屋裏沒有多餘的凳子，要麼是坐在牀，要麼是一個人站着一個坐牀，即便能在外面端一張凳子來，這空間太小不好擱啊這個。
坐在牀，孤男寡女，這——我慢吞吞的走向門口，把門關，腦子裏冒出一幕令人熱血沸騰的景象，尼姑風韻猶在，年輕的時候一定是不可多得的美女。
可惜出家了。
現在返回塵世，看我這麼帥氣，說不定想老牛喫嫩草，三毛兩下除掉我的衣服，我轉身，尼姑雙手合十坐在凳子說：“施主，你六根不淨，站在那不動，我給你講一件事。”
這尼姑不簡單，能掐會算，還能看穿人的心思，慚愧，慚愧，不過還是起我爺爺略差一籌。
尼姑這麼一說我不好意思牀了，只好乾巴巴的笑了笑，規規矩矩站在她對面。
“施主，年發是我孩子……”
聽她說這話我是這樣子的，嘴巴大張，眼珠子一動不動像看一件特別稀的物件，直筆筆的盯着她。
“很久以前我是護士，在母嬰室班，在哪看多了生與死，看破紅塵把孩子生下來之後出了家做了一名帶着臭名的出家人。”我想她說什麼看多了生與死，而且是在母嬰室，我想跟自古以來的一個傳說有關，女人生孩子的難處，懷胎十月算是小磨難，到臨產纔是大磨難，有命喝雞湯，無命見閻王說的是女人生孩子的事。
“你愛人答應你出家？”我肯定驚訝，這麼漂亮的女神，她丈夫能答應纔怪。
“不，我沒有愛人。是跟一個內科男醫生好了，不小心懷孕，在懷孕期間看到那些可怕的事，絕望加看透人一輩子也這樣，生與死也那麼回事，我那孩子本不該屬於這個世界，最後他死了，還得帶他們……”
“你繼續聽下去有關係了。”
“哦。”
我故作認真聽的樣子，腦子裏卻在想另外一件事。這件事跟彭燕有關係，醫院裏看見的幻象，還有看到男子抱走嬰兒的事，這些會不會跟尼姑接下來講的故事有關係？
“很久以前我是護士，專門負責把墮胎沒有死去的孩子送到一個部門，那個部門是專門處理墮下來沒有死掉的胎兒。特別諷刺的是，手術室正在爲了保住母子平安大費周章，而另一邊也是手術室，卻產下一個打了墮胎針沒有死掉的孩子。而這個孩子的母親是不願意要孩子的，因爲這個孩子屬於意外，不光是母親不願意接受，是家庭也歡迎他的到來，當我把這個小生命抱起送到哪專門處理還未死亡的墮胎嬰兒部門時，正常生產的手術室傳來噩耗，孩子因爲臍帶纏頸窒息死亡，留下母親看着自己十月懷胎的孩子成爲死孩子，當即昏厥過去。而他們的家人更是悲痛萬分，我懷裏抱的這個孩子，手舞腳蹈，哇哇啼哭，生命力十分旺盛，卻要把他送去那個部門處理掉，我想到活生生的生命待會會變成死孩子，心裏想有一根刺，刺進心臟很痛。”
尼姑講述到這兒，停息片刻，我急忙去端水來，開門看到小胖。這孫子扳指頭模式乾巴巴的一笑說：“七哥我正想來找你，有生意接不接？”
小胖竟然在偷聽，這是我沒有想到的，他一定想歪了，可能跟我之前的想法一致。想到另外一方面去了，纔會在這裏想偷聽點啥。
“有下單的？”
“嗯！”
“這是什麼日子，都湊到一塊了。”我沒有出去，倒了水對小胖說：“你先應付一下，我把水端給師傅。”
把水端進去，尼姑一臉淡漠表情依舊雙手合十老樣子坐着，好像根本沒有動一下。
“師傅請喝水。”
“謝謝。”
看她喝水，我把心裏的疑問順道說出來：“師傅，那天是一個列外，還是長久都那樣子？”
“長期，有些年輕的父母不小心有了孩子，不想要提前搞掉，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可是有些父母卻因爲鬧矛盾，把好端端的孩子拋棄墮胎之後卻還是活生生的，這樣子的孩子必須處理掉，那些可憐的生命被丟棄在一個水桶或者是托盤裏，殘忍的讓他們逐漸冷卻死去，之後混在一些報廢物品了一起焚燒掉，我看夠了這些，那天看到一名小嬰兒活蹦亂跳根本不像是有問題的孩子，私下裏找了人把這孩子帶走。”
“哦。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是做好事了。”
“這孩子有算是命大，帶出去之後順風順水的長大了，還出落得一表人才。”尼姑說到這兒，愛憐的凝望着我，我心裏一跳。猜測尼姑說的該不會是我吧！可沒想到尼姑緩緩站起，伸手撫摸了我的臉說：“孩子，活着真好，你要好好活着。”
聽她這話，我整個人如同遭到電擊，僵住了。她離開，怎麼走的我都不知道，然後發瘋似的追出去，哪還有尼姑的影子。
我是棄兒。那麼小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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