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三生情紅塵荒涼 >第二百零八章 終相遇
    皇帝的目光始終停留在冷言殤的身,這個兒子,長的很像他的母后,性子更是像極了,自己辛辛苦苦得來的江山,只有交到他的手纔會放心,只有剷除一切對言兒有威脅的人,言兒的皇位纔會牢固!

    皇帝的眸劃過一絲狠厲的暗芒,冷言殤站在一旁,清美的臉沒有任何神色,更沒有看到皇帝對身旁太監使的眼色。 .

    時間漸漸流逝,過了很久很久,一襲紫衣公子從內室走出,他無視衆人的複雜神色,無視沐雲燃痛苦與憤恨交雜的眼神,輕輕的走到夜傾憐身側牽起了她的手,夜傾憐側頭看他,他清美的眸子帶了幾分疲倦,帶着她一步一步往殿外走去。

    身後傳來皇帝駕崩的高喊聲,隨即是一片哭聲,顫動天地,顫動心神。

    他和她靜靜地走着,走在冷風,走在殿外的青石磚,走在跪着的武百官,冷言殤卻忽然停住了腳步,他平靜的看着前方的宮殿樓閣,輕風撩撥起他耳旁的墨發,一絲一縷拂過清美的眼睛,在那雙眼睛隱隱有淚光閃爍。

    夜傾憐站在他身側,目光也同他一樣看着前方。

    皇帝死了,大仇得報,她應該高興纔對,沐雲燃大婚時那杯酒言殤沒有飲下,她應該慶幸纔對,爲何心只有沉重。

    身旁有人轉身,輕輕的抱住了她,夜傾憐抿了抿脣,一動不動,言殤的懷抱總是帶着一股憂愁,總是讓她心疼。

    前方有人的腳步微頓,南千尋看着殿前相擁的二人,紫衣包裹着白衣,真是如花美眷,神仙眷侶。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意,繼續往前走去:“三殿下,你懷的人可是我的妻。”

    冷言殤將頭枕在夜傾憐纖弱的肩膀,目光觸及着掛滿星辰的天空,耳邊卻一直迴盪着墨情的話:“江山天下與我無關,卻與你有關。”想來那時,墨情早已知曉他的身份了。

    心輕聲一笑,過了許久,他纔看向南千尋,眸閃爍着沉重:“你到底想要什麼?”

    南千尋笑容一愣,心已經問了自己無數次想要什麼,但也只是一瞬,便恢復了笑意:“三殿下,我與傾憐已經拜了天地,是名正言順的夫妻,我知道你喜歡她,只要你放棄皇位,我便告知天下,我與夜傾憐解除婚約。”

    話音一落,跪在兩側的大臣們紛紛擡起頭來:“三殿下,傾憐郡主已經是別人的妻,您登基後,是萬萬不能娶她的。”

    聽着越來越多的附和,目光觸及南千尋嘴角的嗜血,冷言殤笑了,笑的溫柔似水,笑的令人沉醉其間,脣邊卻溢出清冷的話語,一字一句道:“既如此,那我便放棄皇位,放棄江山。”

    像是一句玩笑話那麼風輕雲淡,衆人的面色卻都是一變。

    在這時,衆人只聽殿內傳來太監的聲音:“先皇駕崩前,下旨褪去太子的儲君服制,押入大牢,但三殿下念及兄弟情義,向皇求情,恢復沐雲燃儲君身份,三日後登基大寶,三殿下沐雲言冊立爲太皇,新帝必當尊之!”

    衆人紛紛吸了口涼氣,面面相覷,先帝駕崩後,在他們心三殿下早是新帝了,畢竟先帝駕崩前的意思在明顯不過,沒想到這世間真的有拱手讓江山的皇子。

    衆人一瞬不瞬的看着那個清美無邪的公子牽起一旁少女的手,像方纔一樣靜靜的往前走去。

    南千尋我仍舊笑着,彷彿對一切都不意外,只看着前方兩人,眸卻劃過痛楚。

    然笙啊然笙,你和前世真是一般情深,你如今風光,卻不知越是嘗過情的滋味,越是得到過,在失去,會得不到痛苦萬分,我真想看到那時你的表情。

    我明明知道你的選擇,爲何還要說出解除婚約那番話?我想,這同樣是因爲那一聲錦月吧。我的確痛恨前世自己太過注重公平,今生誓要不擇手段,可我同樣想在心愛之人的心,留有一絲好感,哪怕一絲也好。

    離大殿越來越遠,不知過了多久,他們在一棵梨花樹下停了下來。

    冷言殤仰起頭,看着頭頂掛滿梨花的枝椏,心不知在想些什麼。

    夜傾憐垂眸,過了許久後才擡頭,目光觸及他精緻的側顏和掩蓋不住的蒼白。

    “言殤,你爲何要如此?”

    冷言殤輕輕轉眸,他知道她指的是什麼,爲何他會爲沐雲燃求情,爲何要將近在咫尺的江山拱手讓人。

    他的脣邊浮一抹溫柔的笑,天的月光還要溫柔:“我只想與你回到雲天之巔,只想與你擁有一個真正的家,可他終究是我的父皇,我不能違揹他的意願,卻也不想被這皇宮束縛,至於皇位,不管誰繼承都與我無關,太皇不過是一個虛名,這樣我便不會被束縛了。”

    看着他的笑,夜傾憐心有一瞬間的抽痛,像是在雲天之巔時,每次見到他心都會有的難過。

    冷言殤溫潤的指間撫在她的臉頰:“傾兒,你會永遠和我在一起,會和我有一個家的對不對?”

    他的指間很涼,像是從心傳來的涼意,夜傾憐一愣。

    永遠在一起麼……她應該能夠做到,至少爲了他的傷,他的痛苦而負責。

    寒風吹過皇宮每一個角落,殿內卻仍舊溫暖如春,雖然還伴隨着哭聲。

    一襲紅色喜袍被扔在地,袖口,衣襟和衣襬繡滿雲紋,那是象徵着儲君尊貴身份的紋路,如今被褪去了,呵,被褪去了。

    沐雲燃仍舊躺在地,只穿着一身紅色裏衣,從地板傳來的寒冷讓他想緊緊抱住自己,卻沒有一絲力氣。

    “儲君,登基,新帝......”他喃喃說着,一雙眸子裏噬滿深深的笑意,最終全部化作淚水,一滴一滴的傾落,順着臉頰滑落在殿的地板。

    “哈哈哈哈,新帝,登基,如今我登基還有何用,還有何用!”推開前攙扶的侍衛,沐雲燃笑的瘋狂,淚水更是洶涌而至,他一遍遍重複着痛苦的話,整個大殿被瘋狂的吶喊聲密佈。

    盛天三年,第一位皇帝駕崩,皇子百官於大殿弔唁。

    珊瑚花開花又落,如今開的正旺盛,在寒風搖曳,不時有落花飄落,埋進土裏。

    夜傾憐站在玉華殿的窗前,殿內溫暖如春,長案的香爐蓋子不時被侍女打開,然後往裏面添香,她一襲白衣,烏黑細緻的墨發披在肩頭,絕色動人,站在那裏已經很久很久了,卻不知在想些什麼。

    又一名侍女推門而入,前輕聲道:“郡主,有人請您去宮外相見。”

    宮外?夜傾憐抿了抿脣:“你可看到那人了?”

    侍女搖了搖頭,夜傾憐思量片刻,拿起一旁的披風,走出了玉華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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