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三生情紅塵荒涼 >第二百二十六章 然笙言殤
    夜王府在衆多暗衛的裝扮下,每個樹木的枝椏都繫着紅色絲綢,京所有人都知曉了他們的婚禮。品書網

    與此同時,雲天之巔與合歡山自創建以來,發起了第一次血戰,無數人廝殺在一起,一時間鮮血橫飛。

    直到天邊的明月不知升起了幾回,這一正一邪都未曾分出勝負。

    夜王府雖在萬千繁華的京城,卻好像與世隔絕般,只有滿院紅綢,和待嫁的少女,和待娶的公子。

    每天天不亮,夜傾憐只要一睜開眼睛,便能看到落輕離走進來的身影,直到太陽高高升起,再次醒來時,他正坐在牀側。

    夜傾憐擔心他的身體,可每次他都笑嘻嘻的反駁。

    “娘子長得這麼美,多看一眼便賺一眼。”

    看着落輕離傾國傾城的容顏,夜傾憐扁了扁嘴,怎麼總感覺這傢伙是在嘲諷自己沒有他生的美呢

    落輕離往後一躺,腦袋枕在了她的肩頭,如玉的指尖勾起她的幾縷髮絲,放在鼻尖輕輕嗅着。

    他的頭髮蹭到了夜傾憐脖頸的肌膚,癢癢的,夜傾憐推了推他。

    “我要起牀。”

    脣邊勾起一抹笑意,落輕離起身走出門外,片刻後去而復返,手裏端着一個水盆。

    將毛巾放在浸了梅花的水裏,在拿起來,來到牀邊,爲夜傾憐輕輕擦拭眉眼,然後是臉頰,還有額頭。

    夜傾憐的心砰砰的跳了起來,眼前的人每一個神態,每一個呼吸,還有呼吸間散發的淡淡梅香,讓人心動不已。

    幫自家娘子擦完臉,然後挑選了柔軟舒適的衣裙,爲娘子更衣,綰髮。

    這些成了落輕離每日的樂趣。

    可這日,當夜傾憐從芙蓉閣出來時,便聽末亦說,輕離離開了夜王府,去了別處,叫她別擔心。

    可夜傾憐的心還是忐忑,若是讓她知道,落輕離去了雲天之巔,恐怕會直接飛過去。

    自從雲天之巔與合歡山交戰後,弟子死傷無數,元氣大傷。可越是關鍵時候,防守越嚴。

    凌言打暈後山的兩名守衛,緊跟着落輕離走進了後山,只知道走了很久很久,直到眼前的畫面成了一副粉色的畫卷,連凌言也被這美景看的呆了呆。

    等緩過神來,猛地去尋落輕離的身影,見他正站在一棵白梅樹下,如玉的手心輕輕接住了什麼。與此同時,身後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直到夜晚,夜傾憐終於見到了落輕離,他的身披着一件白色的披風,長髮如墨散在背後,臉色接近透明。而跟在他身後的凌言,衣衫沾滿了鮮血。

    當看到他的那一瞬間,夜傾憐想也沒想,便揪住了他的衣襟:“落輕離,你去哪裏了,不知道我會害怕嗎”

    誰知,某人只一臉笑意的看着他,卻並不說話。半晌從衣襟裏小心翼翼的取出一片梅花瓣。

    夜傾憐愣了愣,聽他輕聲道:“今日,是你的生辰,而我是最好的禮物。”

    夜傾憐看着梅花的眼睛霎時模糊了起來,她擡頭看向他:“你去了雲天之巔那裏很危險你知不知道,要是你死了,我便再也沒有喜歡的人了。”

    落輕離心一緊,表面卻不想那麼悲傷。

    輕輕將她抱在懷裏,低聲笑道:“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看來憶兒這個名字,因我而起。”

    夜傾憐才不想聽他說這些話,只緊緊抱住他的腰身,覺得什麼都快樂。

    寒風像是要將血液凍住,冰冷的刺骨。

    冷言殤拖着疲憊的身子,站在盛開着彼岸花的山崖,有風吹起他的髮絲,迷離了他的視線。

    已經這麼痛了,還要在揭開前世的記憶麼

    身後,南千尋緩緩走了過來,停在了他的身後。

    “怎麼,不想進去”

    當聽到他的聲音時,冷言殤竟出其的平靜,他的目光帶着無限的猶豫,緩緩的走進了彼岸花海里,看到了然笙的一生。

    今日的水玉山莊十分喜慶,錦繡雕花的燈籠和紅綢交錯着,有一個白色錦衣的少年吊兒郎當的走了進去,可當看到這喜慶的一幕時,突然頓住了腳步。

    糟了

    染憶心裏意識到了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轉身撒腿像逃,不料身後傳來一個年輕的聲音。

    “小姐,別走”

    染憶纔不會聽她的,拼了命的往外跑,可還是被幾名弟子給圍了起來,那是她第一次懊惱,爲毛沒有好好修習。

    房間裏,貼身侍女楚兒和其他幾名丫鬟拿着絲帶,在染憶的身量來量去,染憶不屑的看着那些紅綢,整個一紈絝子弟。

    最後終於結束了,染憶飛奔到軟塌,躺了下來。

    “我餓了,我要喫飯我要喫飯”

    似是早有準備,房門立即被人推開,許許多多的侍女端着各種糕點走了進來,還像串通好一般福身,道:“恭喜小姐。”

    有什麼好恭喜的。染憶默默想着,還是擺了擺手,將所有人趕出去,拿起糕點一頓猛啃。到是楚兒在一旁看着染憶的一身男裝,不停的唉聲嘆氣。

    “小姐,您要嫁人了,竟還喫的這麼香。”

    她們家小姐出身尊貴,是水玉山莊唯一的繼承人,但生性頑劣,一年到頭都身着男裝,最大的願望便是闖蕩江湖,成爲天下的第五公子。

    可小姐懶得很,志願很大,卻從不修習,連她一個侍女都能打的過小姐。

    染憶不知道這丫鬟想這麼多,只自顧自的喫着,絲毫沒搭理,楚兒便更加幽怨了起來:“按說小姐嫁人是好事,可嫁一個素不相識的男子,誰知道那人漂不漂亮,配不配得小姐啊。”

    雖說小姐出身極好,可正因爲性子頑劣,所以老莊主在小姐小時候便從別處收養了一名弟子,十幾年從來沒有人見過那男弟子長什麼樣子,如今小姐繼承莊主的位子,同時也要與那名弟子成婚。

    說起來,兩人年紀差不了多少,更是自幼都在水玉山莊,是從未見過對方。

    染憶聽了這話,啃糕點的動作僵硬了幾分,心裏更是憤憤不平。

    莊主的位子怎麼能得第五公子來的瀟灑自在,可自家老爹的命令她還真不敢違背,但是要嫁一個不認識的人,也太憋屈了

    默默啃完一盤子喫食,染憶瀟灑的撩了撩衣袍,推開房門揮了揮手:“走了。”

    唉,這水玉山莊到處都是暗衛,怕是自己離開也沒人出面阻攔,誰讓自己的武功那麼差

    默默的想着時,已經來到了水玉山莊的門口,染憶看着幾名端着托盤的侍女,頓住了腳步,將幾人喚了過來。

    “小姐。”侍女們紛紛行了禮,染憶看着那紫鍛錦衣,還有面精緻的紫荊花紋,好的摸了摸:“這是誰的衣服”

    “回小姐,這是然笙公子的。”

    一聽到“然笙”二字,染憶臉一下子黑了,將手裏的衣服往托盤裏一扔,轉身瀟灑的離開了山莊。

    絲毫沒有注意到,雕花遊廊後,有一截紫色的身影在她走後,漸漸露出身子來。一雙清美的眼睛有着幾分落寞。

    從夢裏醒來,夜傾憐的心口一陣陣疼痛,光潔的額頭有着一層細細的細汗。

    她怎麼會做這麼怪的夢,水玉山莊是哪裏然笙又是誰

    一雙微涼的指間撫了她的額頭,那人的聲音很溫柔:“是做噩夢了麼”

    她垂眸,將夢裏的一切都說了出來,落輕離的眼睛裏有過一閃而逝的什麼,隨即起身,坐到了牀頭,將她抱在了懷裏。

    “不要想了,快睡吧。不然沒有我美了。”

    “你果然是嫌棄我不如你生的漂亮。”夜傾憐擡頭看向他,語氣有些酸酸的。

    落輕離挑了挑眉:“娘子,你要是還這麼盯着我,我可不敢保證洞房花燭夜是不是要提前了。”

    夜傾憐臉一紅,洞房洞房,可他身子那麼弱,誰知道撐不撐得住

    看着她閉了眼睛,落輕離的臉有些黑,憶兒竟懷疑他的身體,好氣

    天色漸漸亮了起來,門外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落輕離睜開眼睛,往門外看了一眼,替夜傾憐將被子蓋好,這才推開了房門。

    斷情正站在門外,將一張書信遞給了他。

    看着面的字跡,落輕離手一顫:“是誰給的”

    斷情搖了搖頭:“是一個小孩子送的信。”

    他抿了抿脣,待斷情走後,走進房間裏,打開燭光外的燈罩,將書信燒掉。目光看向牀的少女,眼裏瀲灩着清澈的溫柔。

    京郊的松柏林裏,鬱鬱蔥蔥,越是冬季,越是翠綠欲滴。

    落輕離緩緩停下腳步,站在樹下靜靜的等待着,過了許久許久,身後終於傳來了腳步聲,他轉身看去,是一個相貌極美的男子,舉手投足之間有着一股出塵之氣。

    再看到他那一刻時,男子微微停住了腳步,脫口而出:“這麼久沒見,你的執念太深了。”

    落輕離輕輕眨着眼睛:“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什麼”

    “冷言殤和憶兒到底是什麼關係”

    男子幾不可聞的嘆息了一聲:“如你所想,今生今世夜傾憐註定是冷言殤的妻。”他頓了頓:“與其說這是宿命,不如說這是前世,然笙與染憶的緣分。他們本該是夫妻,生生世世的夫妻,卻因爲你的出現而打破了命運,可有些緣分,並不是輪迴能斬斷的,像你今生先一步尋到了染憶,不惜用血靈琴起誓,用鮮血爲祭,爲染憶續命,只爲了成全你們的第二世,可你和染憶註定有一個人會先死去,這是宿命,你明白嗎”

    宿命,所有人眼裏的宿命,卻不知道聽在他的心裏有多麼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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