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拼夫 >002 偷詩
    管沅很想把手中的書砸過去,卻也知道簡單粗暴不頂用。網

    於是,她調整好自己的心緒,才擡起頭看向管洛,病弱中帶了幾分淺笑:“多謝長姐掛心,我這幾天病得昏沉,竟然什麼都不知道!還好長姐提醒,等我略好些,一定去給二太夫人請安道謝。”就這麼裝傻充愣敷衍過去。

    管洛卻不打算放過她,徑自在對面的美人靠上坐下:“三妹妹,侍奉長輩要勤謹!你如今能下地走動了,就該去給二太夫人問個安,趕緊去梳洗換衣裳!”

    管沅偏過頭,美眸笑意漸深,不過細細看去,就會發現那笑意十分森冷。

    方纔二太夫人來看她,她躺在牀上一動不動;不過個把時辰,就能跑能跳去請安,二太夫人心裏會怎麼想?

    況且她大病初癒,便這樣折騰,風寒反覆也不是沒有可能。還有十天就是花朝節,管洛想讓她缺席嗎?

    上一世她可是一直病到花朝節五天前纔好利索,管洛估計也是趁着她久病動的手腳;這回提前好了,管洛又想動什麼腦筋?

    “長姐也說了,侍奉長輩要勤謹,我正是爲了那個謹字,”管沅故作認真,“我今日就忙着去給二太夫人請安,把病氣過給二太夫人了可怎麼辦?長姐放心就好,我娘平日裏就嚴格要求我的禮儀,妹妹絕不會給定遠侯府丟臉的。”言下之意是,我還有娘教,什麼時候輪到你這個堂姐了?

    剛想低頭繼續看書的管沅,卻聽到管洛的挑剔質疑:“禮儀?孝道大於天,最基本的請安都做不到,還說什麼禮儀,大伯母就是這樣教導三妹妹的?”

    管沅眸色陰沉下去。

    管洛對她說三道四也就罷了,卻把她母親也牽扯進來,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想指責母親管教不力,還輪不到管洛!

    “長姐,”管沅聲音極其平緩,聽上去卻冷颼颼的,因爲實在太平緩,“長輩的事情,是我們可以談論的嗎?府裏還有二太夫人做主,長姐若是不滿意母親如何教導我,儘可以去二太夫人跟前,且看二太夫人怎麼評價——擅議長輩這樣的禮儀。”

    話音剛落,靈脩端着茶盞放到管洛面前,笑容滿面:“大姑娘見諒,含露居的廚房小,只有一個竈,還要供着三姑娘的藥,一時間也沒有熱水沖茶。這冷茶,大姑娘還請將就一些!”

    管洛被這主僕兩一氣,哪裏還忍得住,正要發作,只聞得管沅淡淡出聲:“擇辭而說,不道惡語,時然後言,不厭於人,是謂婦言。”

    管洛的雙手捏成拳:管沅居然拿《列女傳》“婦言”說事,讓她一個字也罵不出來!

    深吸一口氣的管洛忍了又忍:“既然如此,三妹妹還是好好喝藥吧,只別缺席了過幾日的花朝節!”才勉強維持着難看的笑容,離開含露居。

    “靈脩,”管沅看着管洛的背影漸漸遠去,便放下手中書卷,“我知道你們一心向着我,想氣大姑娘。可下次再遇見這樣的事,我希望你們不要出頭。”

    含露居的小廚房,的確只有一個竈。可屋裏還有炭盆,未必不能燒水沖茶。靈脩顯然是故意和管沅一唱一和,要給管洛下馬威。

    可管洛是什麼身份,靈脩又是什麼身份?今日僥倖管洛沒有追究,下次再遇到這樣的事,她或許也保不住靈脩。

    “你們記住,別和比自己身份地位高的人硬碰硬,我感激你們的忠心,所以更不想你們出事。”

    靈脩顯然沒料到,管沅是因爲這個原因,纔不讓他們出頭,越發愧疚起來。

    “姑娘,”靈脩微微低頭,“實在是大姑娘太……姑娘病的這些天,大姑娘每日都來。聽聞二太夫人還誇大姑娘愛護弟妹來着,可大姑娘每日來了就指手畫腳,搞得含露居烏煙瘴氣!”她暗暗咬牙,只覺得委屈。

    管沅的視線停留在牆外的新柳上:“每天都來?她做了什麼?”既然知道管洛包藏禍心,不得不防。

    靈脩怨氣難平:“樣樣都管,煎藥、炭火,就連屋裏的擺設也要過問,簡直把含露居當自己的地盤折騰……”

    管沅突然想到什麼:“她去過書房嗎?”

    “去過!”靈均接話,“大姑娘前天還去書房轉悠了一圈。”

    “我們去書房。”管沅站起身就往含露居正屋西面的書房走。

    前世管洛盜走她的詩集,然後謄寫了一份,把原稿毀掉。後來花朝節出事,她因爲沒有證據,而管洛手中的詩集字跡證據確鑿,讓她當了竇娥。

    莫非管洛就是趁她染風寒這段時間,把詩集盜走的?

    “姑娘,真的找不到,”靈均的聲音帶了幾分焦急,“明明前些日子還在書架上的……”

    管沅坐在書房旁邊的靠椅上,心裏已經有了答案:“那就不必找了,研墨吧。。”

    “姑娘的意思是,”靈脩腦中閃現一個可能,“大姑娘拿走了詩集?”

    “不是拿,是偷。”管沅毫不留情地糾正。

    靈均忿忿然:“那還不趕緊稟了長輩,抓她個正着!”

    “抓?”管沅脣邊露出譏諷的笑容,“她一個‘借’字就能搪塞過去,何況,你們不想想,她爲什麼要偷呢?”

    靈脩和靈均對望一眼,茫然不解。

    管沅淡淡出聲提點:“還有十日,就是花朝節了!”

    靈脩恍然大悟,又有些難以置信:“難道,大姑娘要盜用姑娘的詩?她有這麼大的膽子嗎?”

    “也許還不止,”管沅信任靈脩和靈均,她們是上輩子陪她走到最後的人,“靈均,你現在盯緊了含露居的其他人,發現不對勁,馬上告訴我;靈脩,你專門盯着靈氛。”

    前世,丫鬟靈氛吃裏扒外,咬定自己幫她偷了管洛的詩,坐實了她的罪名。

    既然重來一次,這些人,她一個都不會放過!

    現下管洛已經把東西偷走了,她不如將計就計,請君入甕。

    廬陵三年寂寞如水,她每日除了讀書練字,根本沒有其他消遣。因此如今的水準,和從前相比不可同日而語。既然管洛這麼喜歡她的詩作,那就讓管洛拋磚引玉好了。

    自己只要在十天內趕出一本形似神似卻技高一籌的詩集,到時候就看管洛準備怎麼解釋。

    夜晚的風依舊刺骨,管沅的書房還亮着燈。

    她伏在大書案前,筆尖下清麗姿媚的臺閣體一氣呵成。

    靜謐的夜裏,窗外突然“啪”的一聲,有什麼東西落下。

    管沅擡頭停筆,向靈均使了個眼色。

    靈均納悶又心慌,隨即想到這是定遠侯府,沒有哪個賊這麼不長眼色,便大着膽子走到窗前,看見窗臺上的兩本書冊。

    “姑娘,”靈均疑惑地拿起書冊,“是兩本書。”

    管沅接過書冊,眼底愕然——這是她的詩集,還有管洛寫了一半的謄抄本!

    誰幫她偷回來了?

    她在窗口四下張望,只見星光閃爍,漆黑無月,哪裏能看到什麼人?

    目光回到手中書冊,她翻開自己的詩作,扉頁夾了一張紙條,顏楷字跡隱隱含着內斂的鋒芒——

    狗嘴奪象牙,悉數奉原主。

    管沅“撲哧”笑出聲來:狗嘴裏吐不出象牙,這人把管洛比作狗?真是痛快!

    靈均喜上眉梢,雙手合十念起佛來:“姑娘,有人幫您偷回來了,真是菩薩保佑萬事大吉!”

    可管沅的笑容漸漸冷卻下去,半分喜色全無:“這是好事?我怎麼看不出來。這個人是誰,怎麼知道管洛偷了我的詩?是要幫我還是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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