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拼夫 >107 求娶
    靈巖寺下,管沅不過走了幾級臺階,便聽見身後算不得稀疏的腳步聲。荷包網

    “也忒無趣了,雞毛蒜皮的小事還要斤斤計較!”靈均不由搖頭嘆息。

    管沅停下腳步:“大約也是日子過得太舒坦的富貴閒人,沒被人撂過面子,又沒別的事幹,所以回來找場子了。”

    “姑娘,那我們該怎麼辦?”靈脩擔心地問。

    靈均氣鼓鼓地插腰:“咱們也不怕事,不就是個公子哥嘛,還能比土匪強橫不成!”

    管沅好笑:“你這勇氣不錯,但道理卻是不對,有時候土匪反倒比暴發戶講義氣着呢!”

    靈均訕訕低頭:“反正別怕事就對了。”

    “魚叔,你去交涉,攔着他們,”管沅說着瞥了眼越走越近的那羣人,“我先上靈巖寺,有主持在他們不敢胡來。”

    魚叔連忙應下。

    待到白衣公子走到第一級臺階前,管沅從拐角處早已消失不見。

    白衣公子看了一圈恭候在那的人,形形色色,完全不認識,看身形卻覺得其中幾個有些眼熟,一時來不及細想,只顧問:“你們杵在這,是找打的意思嗎?”

    魚叔笑呵呵地彎腰:“這位公子說笑了,我們姑娘念及我年紀大,登不得臺階,傷膝蓋!所以才讓我待着,讓他們陪着。不知這位公子,有何貴幹呀?”

    “爺上靈巖寺,什麼有何貴幹,全都給爺讓開!”白衣公子暴躁地一揮手。

    魚叔半步不動:“公子,我們家姑娘已經上山了。您是不是該回避一下,等一會兒呢?附近還有——”

    話未說完,白衣公子已經不耐煩地打斷:“迂腐規矩,看你的模樣不像邊關鄉紳,反倒是京城那等無趣官派!”

    “呵呵。老僕不管什麼京城邊關,老僕只知道,規矩在人心,人生下來就學,自然是要學來遵守的。”魚叔面不改色,似乎半點不怕白衣公子飆怒。

    白衣公子倒生出幾分讚賞來。心想這家僕還挺忠心有骨氣:“行,那爺就守你那什麼破規矩,等你們家姑娘下來了,我再找她理論!”

    魚叔微愣:理論?他是不是該派人通知管沅,想辦法找另一條道下去?

    但也不對呀。明明他們什麼都沒做錯,爲什麼要躲着這白衣公子?還有,明明這白衣公子不佔理,偏偏說出來的話那麼讓人——

    忍不住害怕?

    魚叔偷偷抹了一把汗,想着到底該怎麼辦時,遠處傳來一陣接一陣的馬蹄聲。

    白衣公子轉頭,微微眯起眼,看清了來者。鳳眼裏閃過興奮,立刻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魚叔也把視線望向遠處,就看到一排排的輕甲騎兵奔馳而來。

    這着實出乎他的意料。他還以爲不過是尋常車馬,誰知竟然是大同的軍隊!

    接着再一擡頭,那領軍的,不是大同參將靖安侯世子盛陽又是誰?

    盛陽在馬上先看到了白衣公子噤聲的手勢,還沒想清楚到底該不該幫皇上隱瞞身份,便發覺管沅手下的人都在這裏。

    然而四顧一望。卻並沒發現她的身影。

    他不由蹙眉。

    翻身下馬,他先朝魚叔走去:“管姑娘可在此?”

    自來了大同。他與管沅相見次數還是寥寥無幾。

    一來佈防之事忙得他焦頭爛額,除了休沐日。壓根沒有偷懶的機會;二來管府是個小得藏不住祕密的地方,他不敢頻繁前去。

    因此他與她不過休沐日在鳳臨閣一見,其餘時候只是以書相會。

    故而今日他並不知道管沅來了雲岡。

    魚叔微笑行禮:“盛世子放心,姑娘在靈巖寺,一切安好。”

    魚叔當然知曉盛陽與自家姑娘的關係,雖然他並不贊成。

    盛陽孤煞之名,實在很難讓人釋懷芥蒂,況且至今也沒有對自家姑娘有所表示——譬如提親,這沒有保障的關係,他覺得很危險。

    然而姑娘每次都很認真聽他的看法,聽完卻還是我行我素,這也讓他束手無策。

    但做下屬的,第一要緊的是聽上面的吩咐。故而對內,他可以抒發不滿提意見;至於對外,姑娘什麼態度他就必須什麼態度。

    況且如今這個白衣公子——

    魚叔瞥了眼一臉散淡的白衣公子,讓這公子明白自家姑娘和大同軍隊關係匪淺也好,免得這公子繼續和姑娘對着幹。

    盛陽看了看魚叔等人的神色,又看了看白衣公子,有些疑惑:該不會是阿沅和皇上起了什麼衝突吧?

    盛陽還不知道自己一猜一個準,魚叔已經發問了:“盛世子帶兵到此,可是附近有什麼軍情?不會波及大同安危吧?”

    “大同附近目下很安全,請魚叔放心,”盛陽認真地回答完,又對白衣公子道,“請借一步說話。”

    白衣公子走到一旁,奇怪地看着盛陽:“你怎麼連大同一個鄉紳家的家僕名字都知道?”

    盛陽忍住了翻白眼的衝動:“皇上,誰告訴皇上那是鄉紳家的家僕了?”

    “那小娘子自己說自己出身鄉野——”白衣公子,也就是皇上,似乎意識到不對勁了,“等等,那小娘子姓管——”

    大同總兵管進姓管,他宮中妃嬪不多,因此還記得麗嬪也是姓管:“你是說,那是定遠侯府的小娘子?真會唬人!還說什麼自己出身鄉野,難怪那麼大脾氣!”

    盛陽能理解爲何管沅會說自己出身鄉野,是因爲廬陵的那段經歷。可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從皇上的言辭中,覺出了些許火藥味。

    男人和女人的火藥味,除非變成血海深仇或者及時煙消雲散,否則最後都會演化成……

    盛陽隱隱察覺到了些許危機。畢竟面前這個主可是葷素不忌來者全收的,他想要提醒些什麼。

    不過他這回也太過深謀遠慮,因爲皇上連管沅的面都沒見着。

    他還未思索好要怎麼提醒,皇上就發話了:“你來大同纔多少天,和管總兵混那麼熟。人家家僕都認得你了,晉升有望呀!”

    盛陽些微愕然,心道這壓根不關事,不過轉念一想,或許他可以另闢蹊徑?

    “皇上,臣有個不情之請。”盛陽突然跪下。披掛鎧甲擲地有聲。

    不遠處的魚叔看到這一幕心下一凜,立馬只想到一個可能——

    這,這白衣公子,是皇上?

    皇上沒有兄弟,因此不可能是親王之流;皇上之前就來過大同。如今……

    魚叔越想越是汗流浹背,明明十一月初的寒風裏,他也直冒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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