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劍三之末世行 >第50章 陳年舊事
    小七拉住顧天白,對他篤定的搖搖頭。顧天白哼了一聲,坐回沙發上。堂兄等了一會,張天照沒有出來,他不耐煩的站起來說:“我不等他了。雲來,你跟我回去一趟”

    “我不去”藺雲來拒絕的很乾脆,“沈阿姨不在,我不上你們家。”

    “那行。我回去讓人送點東西過來。我們幾個在寧城還要留七八天,要不要通知你家裏來接你”堂兄問。

    藺雲來搖頭,“我和他們一起回去。”

    堂兄對着顧天白點點頭,打開門出去了。

    張天照關門的時候白芷就醒了,她縮在溫軟的被子裏,摟着他的枕頭,張天照怔怔的盯着她,好半天才說:“吵醒你了”

    “沒有。”白芷把緊緊抱着的枕頭放下來,“不好意思,只是想靠一會兒,沒想到會在你牀上睡着。”

    “沒事,我不介意你睡我的牀。”張天照轉身到儲物箱邊,把幾個箱子都收起來,“再給我兩個儲物箱。”

    白芷在他轉身的時候跳下牀,飛快的套上搭在牀頭的睡袍,拿出兩個儲物箱給他。

    張天照把行李箱打開,行李箱裏是一疊一疊的文件袋,每個文件袋都很厚,看上去裏面裝的資料不少。他把這些捆好的文件袋放進儲物箱裏。白芷給他幫忙。

    有些文件袋的邊角有一點翹,積着灰塵,封面上都是拉丁文,看上去年代久遠,字跡已經模糊不清。汪承鵬學過很長一段時間的拉丁文,那個時候她的老師在教她先秦散文。她對拉丁文的瞭解僅限於有一次他們去海邊玩,汪承鵬用沙子堆了一個心,在心中間寫了兩個詞。她問他那是什麼,他說是他給他倆取的拉丁文名字,他拉着她站在海水裏,看着海浪一次又一次涌上去把那堆沙子推平,最後海灘上什麼都沒留下。

    前兩個行李箱的文件正好裝滿一個儲物箱。張天照蓋上蓋子把這個箱子收進揹包。白芷甩甩頭,拉開第三個行李箱,她驚訝的發現,最頂上的一個文件袋的封面上,有一個詞非常眼熟。

    “這是什麼”白芷問。

    張天照的手指扣住文件袋的一角,“一點資料。可能有用。”他把那個比別的文件袋厚得多的文件袋放進儲物箱,“你學過拉丁文”

    “沒有。就是有點好奇。”白芷指那個文件袋,“能打開看看嗎”

    “你看不懂的。”張天照把那個文件袋撿起來,“很多年前的老東西了。我堂哥聽說我明天去滬城,讓我帶給大伯孃。”他扯住已經發黃的線輕輕繞開,抽出幾個牛皮紙的文件夾,把最上面的一個遞給白芷。

    白芷翻開第一頁,裏面全是手寫的拉丁文,中間夾着的一長串漢字非常眼熟,那是顧家老宅的地址。白芷對盯着她的張天照笑一笑,說:“真是看不懂呢。你看的懂嗎”

    “大伯孃教的時候,我和雲來總逃課出去玩,塌了幾次課,跟不上我堂哥。我大伯孃就算了。”張天照提起小時候,笑容溫暖,“我大伯孃是個很好的人,雲來小時候非常要命,一發脾氣就砸她的實驗室,她都不生氣。”

    “原來你跟藺雲來從小就認識啊。”白芷翻開第二頁,心情複雜得不可名狀,她發現了一串鉛筆手寫的年月日,斜斜的寫在一角,那是她的出生日期。“你是不是很在意他的感受”白芷擡眼看張天照的眼睛。

    張天照緩緩點頭,“我父母只有我一個孩子,藺雲來在我們家一直生活到上大學,他和我,和親兄弟沒區別。”

    “所以,你就不問問我,就要把我堆給他”白芷的手指推開第三頁,問出了她一直想問的話。

    張天照轉過身背對着她。白芷立刻蹲下來,把整個文件袋和拿出來的幾個文件夾全放進揹包。她從行李箱裏抓起幾個輕飄飄的文件袋放進儲物箱裏,飛快的理好,又拿起幾個蓋在上面。

    “你喜歡他。”張天照輕輕笑了一聲,“你沒有發現,你在遊戲裏對師姐有多依賴,別跟你的心鬧彆扭。”

    白芷站起來,把兩行李箱踢到一邊。“師姐一直是你,不是他。”

    張天照轉身,“你昨天從他車上下來,哭了。”他伸手摸白芷的臉,“認識你幾年了,頭一回。”

    白芷把臉輕輕貼在他手上,他的掌心溫熱,手指微涼,“他提到了我姐姐,我是爲這個傷心的,和他沒關係。”

    “和我說說你姐姐。”張天照長長吁了一口氣。白芷推開他,蹲下來把文件袋丟儲物箱裏。

    “別管那個。”張天照蹲下來看着白芷,“跟我說說你和你姐姐。”

    白芷坐在地毯上,靠着他的牀,“故事有點長。”

    “我想聽。”張天照把儲物箱和行李箱踢的遠遠的,在白芷身側坐下來。

    “我爸和我媽在我很小的時候離婚了。那會兒我才三四歲吧,白薇已經有六歲了。白薇是我姐姐的名字。”白芷抱着膝蓋,“我媽離婚之後,帶着我們回到山區老家,在一個很偏僻的小鎮上生活,她開了一個小診所,需要經常出診。我一到鎮上就病了,每天都要喫中藥,大多數時候只能在牀上躺着。我媽除了出診,天氣好還要去山上給我找草藥。白薇就一直陪着我,不停的給我翻身,曬草藥,煮藥。這樣過了兩年,鎮上小學的老師來勸我媽,說我半死不活的,已經那樣了。白薇又聰明又漂亮,肯定能像我媽一樣考出去,不讓白薇上學太可惜了。兩個都是她的女兒,她不能爲了一個犧牲另一個。我媽哭了好幾天,終於有一天她不去山上採藥了,她把白薇送去上學。那天,我媽就守着我,不說話,哪都不去。我知道我媽是真的沒有辦法了,她不是不想要我,她是不能再要我了。

    白薇第一天上學就逃課,她求幾個比大她的男生跟她一起進山給我找藥,有個砍毛竹的大爺發現了她們,把她們送回學校。她在學校捱了我媽一頓好打,她半夜拿她找的草藥煮給我喝。我永遠忘不了,她臉上帶着傷,嘴都被我媽抽腫了,還跟我說:白芷,你得活下去,活着多好啊。她總逃學,進山給我找藥,聽說哪裏有有神漢神婆特別靈驗,她就跟着大人們一起去,求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回來給我喫,香灰符水蟲子殼,最多的是各種昆蟲和菌子。我媽開始還攔,後來就幫着她一起弄。我想活下去,爲了白薇和我媽,也爲我自己。白薇給我什麼我都喫。”

    張天照把手搭到白芷肩上,“你就是這麼好的”

    白芷點頭,“這麼弄了有一年吧,我慢慢能下牀能走路。我媽帶我去州醫院做體檢,說我正常了。”

    媽媽那天喜極而泣,還興奮的打了一個電話去外地。可是她好了,媽媽的身體卻差下去了,一天比一天虛弱,突然有一天早上就起不了牀,也不能說話。她們不知道怎麼辦,幸好她還記得媽媽打的那個電話的號碼。白薇打電話過去,問人家記不記得哪天誰給他們打過電話,那個電話的主人陳阿姨是顧家的老保姆,她們就這樣跟顧家重新聯繫上了。爸爸趕來的時候,媽媽已經永遠閉上了眼睛。她們回到滬城,開始完全不同的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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