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唐方瑞一見江溢便圍上來。
“哥哥,你找到我爹孃了嗎”
方瑞晶亮着眼,“爹爹叫方空亭,孃親喚莫情。”
他無法言語,他們的娘被煉成兇屍死在他的召鬼手下,他們的爹殉情而去,他如何說。江溢用力笑着,開口道,“見到了,他們去其他地方教訓壞人,要很久才能回來。還囑咐哥哥照顧你們,你們和哥哥回去好不好”
方瑞不懂事,笑着回答好,方唐蹙着小娥眉,“哥哥,他們會回來嗎”
“會的,一定會的。”江溢嗓子已啞,卻是再也說不出話。
席若白和甘青司跟在後邊,甘青司轉眼見方空亭魂魄在不遠處慈愛的看着方唐和方瑞。
行屍、活屍滅後都是魂魄散盡之物,方空亭是必然尋不到莫情的,他最牽掛的便只剩這一雙兒女。方空亭朝着甘青司一拜,散魂而去。
“怎麼了”席若白見他出神,便問道。
“方空亭來過。”
“世間竟有如此癡情之人。”
甘青司緩緩道,“親人之情,友人之情,愛人之情,不癡,如何爲人。”
席真向席百須稟報後,席百須本想讓人到碧華傳信。幾人見狀便勸說席百須讓兩姐弟留在夢嶺,席百須最終還是允了。
再次趕路時,席子期的馬停到江溢旁邊,惹得衆人頻頻側目。
席真和席若白擔心極,生怕他動手。
席子期眼神一定,問,“爲何修鬼道”
江溢一愣,掩去傷痛之色,笑道,“身不由己。”
席子期看他,淡淡道,“生而爲人,哪有那麼多身不由己。”說完便策馬向前。
席若白見他離去,便轉向甘青司,“夙冶,五師兄的傷可嚴重”
“大抵是無礙,我們修鬼道之人損氣,若有鬼氣便會自補。方纔那裏行屍活屍衆多,鬼氣應是修補了,才招致你二師兄誤會。”
“師兄無事便好,解鈴還須繫鈴人,他們的事只有他們自己才能清算了。”
若是算得清便好了。
席真對之前的事難以放心,道,“長老,不如你們先行,碧華不遠,我們幾人親自去一趟便好。”
席百須事務繁多,也不便再多幾日行程,便應下來朝昭溪趕去。
兩個孩子窩在江溢懷裏,不捨道,“哥哥,你一定要早些回來”
江溢囑咐道,“你們回去聽話,過幾日哥哥便回來帶你們去昭溪好好玩兒。”說完又是按在懷裏一陣嬉鬧。
眼下四更天還有兩月,他們便遊山玩水甚是悠哉自在。路上席真大多是和席子期一道,而甘青司和席若白向來不分,江溢也就加了進去。
“救命啊救命”高亢的喊聲讓歇息的幾人驚醒。
聞聲而去,姑娘跑過來,一見幾人大哭道,“幾位俠士,求求你們救救我家公子”
“姑娘,快起來說話,出了何事”席真問。
“我家公子在前邊,有壞人求求你們幫幫他”
幾人趕到之時,四五個大漢對男子拳打腳踢,男子毫無還手之力,狠狠栽倒在地上。
江溢甩手飛劍入木,打手頓時被眼前的劍嚇破膽。
慢吞吞走過去,江溢問,“幾位,缺人嗎”
“公子”女孩上前扶他。
“在下孟止,多謝幾位出手相救。”孟止客氣的向他們行禮。
江溢擺手,“孟公子客氣了。”
“這裏離觀淮相近,難道無官府之人管束嗎”席真問。
孟止自嘲一笑,“官府之人不過是權權相護罷了,如何會管”
江溢見他如此模樣,問道,“孟公子可是遇上什麼難事”
孟止點頭,這才徐徐道來。
孟止自小家境貧苦,十幾歲雙親亡故,後得人相助才考上功名。等恩人出現他才得知,那人是從小的友人。當初友人在他失意之時離去,孟止一直心有埋怨,誰知他竟是入了觀淮青樓,只爲賺銀兩給他謀生求學。孟止打定主意帶友人回鄉,贖金也籌備妥當,誰知南梁一大人物來到,青樓硬是退回他的銀兩,要把人送南梁去。孟止三番五次上門去討人,次次被打回來,官府也閉門不理。
“南梁何人”席真問道。
“南梁四皇子,万俟雲寥。”
席真氣憤道,“皇子竟然罔顧王法”
甘青司氣憤道,“那也算得上是大人物”
席若白一拐他小腹讓他收斂。
甘青司咳嗽兩聲,“也不見得是他罔法,青樓的人姑且不說,事多半出在東吳官家身上。”
江溢也覺奇怪,“還請孟公子見諒,万俟雲寥是皇子,青樓之人怎敢送上去”
“因爲友人之名。”孟止道。
江溢問,“敢問何人”
“曲如令。”
曲如令,公子榜上排名第四的如令郎君。而他所在之處,是四國有名的煙花所,不夜歡。
“這法子可好解”江溢問,若是把曲如令救出來倒是簡單,但是一旦追究下來,定會大肆追捕兩人,不夜歡也難辭其咎,牽連無辜始終不行。
甘青司一笑,“好解,只要見着万俟雲寥,那便無事。”
“恐怕難。”江溢道,“畢竟是皇子,哪能輕易得見”
輕易得很。
不夜歡門前熱鬧非凡,一下迎來五名貴客,自然奉爲上賓。鶯鶯燕燕之聲讓席真幾人倍感不適,當即把甘青司和江溢推了出去。
房間內,長劍架在男子頸項之上,甘青司道,“秦老闆要命還是幫忙”
“我若幫忙,還不是死”秦胥兩難道。
“我保你不死。”
“這你如何保證”
“你想想,幫我們你還有一線生機,我要是現在把曲如令帶走,你看你死不死”甘青司話一出,衆人無語。
秦胥是打
滾摸爬多年的人,始終還是不懼,“我不夜歡一百多人性命,開不得玩笑我既是老闆就得保全他們。”
席子期道,“我們定不會讓人讓無辜人受害。”
“東吳王爺點名最美之人,我有什麼法子”
“若不是兩全之法,我不會輕易開口,難道秦老闆不想曲如令自由嗎”從剛剛秦胥的話便可聽出,他在乎的不是錢,而是這一整個不夜歡的人。甘青司也覺難得,再道,“若真只爲救曲如令,我就不會出現此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