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青司打量半會周圍動向,接着看向幾步外白衣灑灑之人,他問道,“你不是應該和小瞳在一起嗎”
“二哥在玉嶺。”說話人端端站姿,狐狸眼睛透出暗淡紅光與活屍眼中暗光爲一色,好似面具下的神情也與他們一般詭譎。
甘青司眼一凝,“可查到什麼”
他仍是雙手垂於衣邊一動不動,好半天才回答,“問二哥。”
甘青司回過神來又覺得有什麼話沒問完,道,“你怎麼會在這兒”
“阿姐讓我去衛海。”
“去衛海乾嘛”
“找你,阿姐說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他一窒,“你們如何知道我出事的”
“傳言。”
“你阿姐現在何處”
“玉嶺。”
“你回去告訴他們我沒事,讓他們不用擔心。”
“好。”答完他便轉身,活屍也隨着他的動作離去。
“小久,你或許要跑南梁一趟。”
“好。”
“小久你多說一個字會怎樣”
白久輕吐二字,“會死。”
甘青司徹底沒了心情,“你走吧,路上小心,別再把活屍全聚到一起,屍氣太重容易被發現。”
“知道。”這話語氣是滿滿的不情願,聽上去倒也給他添了幾分生氣。走出幾步白久頓下步子,動作有些僵硬,他一手停於身前微微轉頭,“鬼氣”
他笑答,“不必,你留着吧,再等幾日我自會恢復。”
白久仍是不動身,視線留在甘青司身上小會,活屍也一個個將眼光轉過去,模樣甚是滑稽,省去叮囑他又應道,“好。”
身影逐漸消失,甘雲歸好奇問道,“那人是誰”
“小瞳義弟白久,在家排行老三。”
“他那狐狸面具真好看,畫得跟真的一樣。”從白久出現他就被那張面具吸引,但更好奇面具下的臉。
“是啊,可惜畫的人不在了。”甘青司嘆道,“我們是回去還是就此上路”
“我們走着去驚雀”甘雲歸瞪他。
“我們回去吧。”
兩人看着無比漫長的道路深深嘆了口氣,實在忍無可忍的甘雲歸提氣帶着甘青司就往前衝。
許久後遙看火把晃盪,甘雲歸立即喊道,“這邊”
甘青司眼尖認出明景,道,“明兄我們在這”
神色慌張的明景匆忙跑向聲音來處,見到安然無恙的人一顆懸着的心總算安放,“你們怎麼樣可有被傷”
“沒事沒事。”甘青司擺手,“讓你擔心了。”
“喂,活屍呢”
甘雲歸瞥了問話人一眼,“跑了。”
“怎麼可能”
靈光跳躍在甘雲歸手中,他微笑道,“你要不要試試”絕美的容顏在雪青光下如夢如幻,本該覺得柔美的場景卻在靈氣震懾中憾人十分,想問話的人通通把好奇塞進肚子裏,一個也不敢吭聲。
前行路上大家歇腳果腹,各自忙着生火烤喫食。
閒在一處的甘雲歸依舊對白久念念不忘,問道,“那小三這麼沉默寡言”
甘雲歸笑得肚子痛,“那他早前爲什麼不說話”
“我追問他半個月,他給了我兩字,不熟。”想起來甘青司就憋屈,真不明白自己當初哪來的毅力。
“哈哈哈,人才。”
“可不是嗎”
“可剛纔那些真是活屍嗎”
甘青司笑道,“不然呢,你見過行屍這麼生動形象”見甘雲歸一臉迷茫,他又道,“你不覺得在哪見過這樣的活屍嗎”
甘雲歸聽他一提是覺得有些眼熟,他不確定道,“你是說宮泠”
“嗯,白久是宮泠的徒弟,要說本事也是不亞於宮泠的,尤其是保存屍者原身模樣,就是宮泠也做不到他那一步。”
“那這小三豈不是很厲害。”
“不,要說厲害還有一個人更爲高明。”
沒好氣看甘青司一眼,甘雲歸略顯嫌棄道,“你不會說是你吧”
甘青司也訝異地看向他,“在你眼裏我這麼有本事”
“能說會道的本事是有的。”甘雲歸回他一句。
對方也甚感榮耀,語氣自豪,“那也是本事,不過說到做活屍我倒是沒什麼門道,御屍還差不多。我要說的高明人你見過。”
“誰”
“山鬼謠。”甘青司淡道,“南歌子出自他手,與活人別無二致的厲屍,世上怕是不會再有。”
“南歌子也,”甘雲歸想起他們的遭遇,突地有些傷感,“你說爲何會是那樣的結局”
“個人抉擇。”甘青司道。
“不是命嗎”甘雲歸看向他,“鬼師的命,活屍的命,鬼魂的命。”
甘青司擺首,“不必認,路是自己走出來的,沒人能定。”
甘雲歸聽罷點了點頭。
明景從遠處拿來兩個燙呼呼的大紅薯,一邊囑咐道,“小心點,可別燙着嘴。”
“明兄,你光記得招呼我們就沒留個給自個兒”
“不急。”明景整了整衣衫坐到他倆旁邊,“我們辟穀慣了,少喫些無事。”
“明兄,這驚雀可還遠”
“我們也是第一次來,尚不清楚。待我看看。”明景從袖中掏出地圖,仔細比對後道,“若是快馬加鞭,至多一日應是趕得到。”
甘青司笑點頭也沒錯過頻頻打探而來的目光,“這些人還真是緊盯不放啊,這要是有眼刀子,我不得被颳得骨頭都不剩”
明景笑道,“許是雲弟太讓人出乎意料了,大家自然多注目些。其實我也很在意,雲弟莫不是東吳哪一門派弟子”
甘雲歸咬着紅薯,舌頭被燙得緊,含糊道,“不是不是。”
“若真是如此,東吳不知要起多大動靜。”明景讚歎,“雲弟看上去不過二十出頭模樣,能有此番成就不得把各家首席弟子都比下去,這幾天私底下說豔羨的人不知多少。”
“那我不是要出名了”甘雲歸亮着雙眼沒注意到甘青司微變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