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捉鬼仙師 >第八十七章 席若白:你纔是個人才
    曲如令笑得再無苦澀,他端端站在原位擡手將面上淚痕一點點抹去,好似他一直都是這副模樣,從未有過半點感傷。

    “東吳費老爺四百五十兩”老鴇是一婦人,一聽這價臉上脂粉都要笑抖下來,她揮着絲巾又道,“還有沒有哪位貴人”

    “四百六十兩”

    老鴇眼中精光更甚,“西越王老闆四百六十兩”她急忙提裙跑到曲如令身旁低聲道,“如令啊,你看看還有什麼法子漲個價不”

    風月之所待久了,曲如令自是清楚她言下之意,手指停在衣帶正欲解衣,就聽得一聲,“五百兩。”

    曲如令動作一僵緩緩擡起頭,就見二樓雅間兩名小廝將門簾拉開,裏面一個華服男子幾步走到橫欄前,俊朗模樣一下讓人炸開了鍋,一時間更是起鬨聲不斷。

    “秦哥,”曲如令手指顫抖不已,“你怎會,”

    “你以爲跑到東吳來我便管不着你了”秦胥見沒人說話一收摺扇看向老鴇問道,“怎麼我們兩個都是同行了,還怕我出不起這錢麼”

    一些人氣不過,當即拍桌怒吼,“你這不是來搗亂嗎怎麼開個窯子還當自己家纏萬貫不成我出六百兩”

    秦胥故作驚訝,摺扇往肩頭一敲,笑道,“這位大老爺,方纔秦胥可能未說明白。我要曲如令,五百兩黃金,你可要跟”

    衆人倒抽氣一聲,饒是再有錢撐個面子,也不會傻到往一個人身上空砸,五百兩本就不是小數目,更不要提黃金,這下剛纔叫囂的人也沒了氣焰,只在原座氣得吹鬍子瞪眼。

    “秦哥,你何必,”

    “若是讓你看清楚了,這錢就花得值。”秦胥挑眉,摺扇一點腦袋打趣道,“回了不夜歡你可就沒閒暇想這些了。”

    曲如令擺首道,“如令擔待得。”

    秦胥笑意更加深邃,他緩緩道,“你可別想多了,我是要你換個位置坐坐。不是不夜歡頭牌,是不夜歡老闆,你可擔待得書兒”秦胥溫柔看向他,眼中疼惜讓對方不知所措。

    林書是曲如令原本的名字,已有多年未曾聽過,如今從秦胥口中念出,他不由得心動了幾分,就連無甚血色的臉都偷偷爬上一抹紅。他當下又溼了眼,道,“書兒謝過秦哥。”

    “不謝不謝。”秦胥乾脆翻過圍欄跳到臺上,安慰之際也不忘逗他,“再哭我又得好生調教你了。”

    曲如令推了他一把,臉紅更加。

    秦胥細細擦過他的眉眼,道,“世上有負你之人,但你有我。”曲如令動容難忍,雙手環在他腰間大哭,誰也沒見過他如此失態的模樣,就連秦胥也不曾見過,他緊緊收了臂膀把人鎖在懷中,輕撫着他的發,道,“想哭便哭吧,你受委屈了。”

    人陸陸續續退出了醉君懷,等曲如令哭盡了苦楚,才緩緩擡起頭,轉眼的瞬間就看到兩個熟悉的背影往門口,他當即喚道,“席公子,甘公子”兩人瞬時留步轉過身衝他一笑,曲如令心中又得一暖,向秦胥交代後急忙下了臺,“可否稍等片刻,與如令把酒喝了”

    甘青司、席若白笑點頭,他才安心回身。

    秦胥道,“還有事沒完呢,方老闆與我家如令是如何分的”

    老鴇笑開懷,“入門費歸我,這開價錢五五分。”

    “方老闆好計算。”秦胥命人將錢取給老鴇後又讓人把箱子擡到曲如令身後,“拿去給他吧。”他猶豫間秦胥又開口道,“整個不夜歡都是你的了,還在乎這些錢不成”

    幾人隨着曲如令走向二樓,黑暗處只見兩個人影對立許久,而後就見一人匆匆下樓往門口跑,曲如令也未多待,走回秦胥身旁。

    “秦哥,只剩二百兩了。”

    “賺得回來賺得回來,方老闆,錢收了,賣身契是不是也得給我啊。”

    老闆一拍腦袋道,“你看我這記性,快快,去把賣身契給取來。”

    秦胥拿到契約給曲如令確認完後,一把撕了個乾淨,“人我就帶走了。”

    老鴇眉開眼笑把幾人送了出去,關上門後笑聲穿透大街聽得過路人害怕,不知道的還以爲誰家大晚上殺豬。

    燈籠點起,幾人坐在雅間中把酒言歡,席間飲酒最多的還是曲如令,雖早年練出的酒量不低,可一張白淨的臉仍是喝得通紅。饒是醉意當頭他也一個勁在道謝,從甘青司他們到秦胥一個也沒落下,最後醉倒靠在秦胥肩膀沉睡。

    “方纔那人是孟止吧。”甘青司在那人跑出去時也沒看個明白,但看曲如令的反應,他也只能想到孟止。

    秦胥輕輕拍着曲如令的背,道,“是他,本來好不容易考取功名在淮州當個小官,可偏偏要知法犯法。他那妻子患了重病,他倒是有情有義挪用公家的錢爲她醫治。可趕巧被巡撫司發現,念及他功績,巡撫司讓他把空缺補回後辭官,從此再不爲仕,否則就把他滿門打入獄中。他走投無路便回觀淮老家求書兒幫忙,這人心軟當即跑回不夜歡求我買了他,我當時不同意他就一家一家在觀淮找。我與其他花樓通了氣不讓人收他,好讓他打消這個念頭,沒想到他不死心竟跑到東吳,還直接開價,好在我趕得快當這纔沒錯過。”

    “五百兩黃金可不是小數目,秦老闆怕是費心許多。”

    “我把手底下的鋪子全部打了出去,就留下了不夜歡。若是這孩子能想明白便無妨。”秦胥說這話時無半分遺憾,他又道,“還多謝你們掛心他,否則他不知該多心灰意冷,我要是知道孟止是那般心性,當初如何也不會讓他贖走書兒。”

    “當初之事也是我們無意摻合,要不然也不會有此事發生。”

    “公子哪的話,那時我也是想讓他走的,若不是壓着整個不夜歡的性命,他又以死相逼讓我將他送上去,我又怎捨得親手把他送給別人,那些個高官子弟磨人把戲層出不窮,落在他們手裏書兒怎可能留命在。早年他寧可賣身都不願向我借一分錢,他總是不想欠別人的。我根本不願他留在這風花之地,公子的出現也幫了我大忙,正好讓他了了心願。我們想不到的是孟止罷了。”

    席若白見曲如令深睡又是一臉疲態,道,“秦老闆,你帶曲公子回去吧,夜裏風寒不便在外久留。”

    “待曲公子醒來同他說一聲,我們就不與他道別了。”

    秦胥應後又向二人道了謝這才抱着曲如令離開。

    “聽歡,我們回去吧,夜裏風寒。”甘青司笑眼對上他,那人總算是釋然。

    信號彈升起沒多久,江溢就罵罵咧咧趕了過來,見兩人並無異樣這才收回碎碎念,等甘青司和他說完曲如令的事他又開始唸叨,一路煩得連席若白都受不住,兩人一進客棧便拉着金玉堂往自己房裏鑽,搞得金玉堂雲裏霧裏。

    “大哥,師父,你們把我拽進來幹嘛”

    “我這不是好不容易得空,給你看看身子嗎”甘青司瞎糊弄卻也躲不過抖機靈的金玉堂。

    白他一眼,金玉堂道,“分明就是想借着我躲人,前幾天你不是剛給我看過嗎現在有什麼好看的”

    “混小子,你現在是長大了要和你大哥擡槓了是不”甘青司仗着年長便開始說教。

    一向聽從他大哥話的金玉堂也不和他計較,十分配合向他彙報,“大哥,我哪裏敢啊,我不是正想和你說嘛。現在我靈力中階氣門,鬼力火行兇鬼。”

    “哦。”甘青司應完才覺得有些不對勁,當然不對勁這小子活活跨了幾大階,他驚道,“臭小子你這是幹了什麼才幾天你又漲了”

    物價都沒他漲得這麼快

    “對呀,前幾日大哥你給我說完心法後,我又去找了師父問靈法,兩個一起練然後就這樣了。”

    甘青司豎起大拇指,道,“孩子,你是個人才。”

    “可不是嘛,大哥教的。”

    他一勾金玉堂肩膀回身對席若白道,“看見沒聽歡,我弟”

    席若白瞟他一眼道,“他喚我一聲師父,那你該喚我什麼”

    金玉堂一聽這話別提多開心,他一直就知道他師父特別毒,從教他開始的嚴厲勁到現在對上他大哥,那就是變本加厲,心裏可是佩服得緊。

    甘青司也不落下風,道,“怎麼就算我是你徒弟,還不興師生戀了再說,換到我這邊,小玉兒還不得喚你一句大嫂不是”

    金玉堂捧着肚子大笑,一點形象都憋不住。

    “甘夙冶,你纔是個人才。”席若白也藏不住笑,最後三人在房裏討論功法不成,變成鬥嘴皮子硬是笑了一晚上。

    第二日,七人聚齊時已快要正午,喫過午飯後大家也不再耽擱,準備好乾糧後就出了客棧。白久一路送他們離了得鳳地界,這才獨自前往南梁。

    坐在馬車裏的甘雲歸無聊擺弄着明景臨行前送他的手串,忽地懷念起在船上飄蕩的日子,那時就是甘青司忙也有明景陪他聊天,哪怕沒什麼讓他感興趣的,有人在總不會無聊,如今他就一個人待着,他倒不如是殘魂。

    趁着風吹起窗簾,他探眼望了望雙馬齊驅的二人,想當初待在席若白身上時,他總不覺無聊。如今好不容易化作人,他倒是開始感懷起來了。趕路的好幾個日夜,甘雲歸如是想着,就連睡夢中都徒留海風的喧囂,短暫回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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