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雪早已在門人打掃下清理乾淨,路上弟子見了一行人也紛紛行禮,目及白瓦冰晶,徐慕臣嘆道,“不愧爲玉嶺最高樓,這霧凇真是玉嶺一大奇觀啊。”
“多得徐殿主誇讚,若說到門派景緻,還得數凌霄殿懸空峯絕佳。”
“方堂主過獎過獎。”徐慕臣擡頭一看,蜿蜒小道趁着滿山積雪留白,臨近山頭香菸繚繞,他道,“方堂主,早聞千靈廟許願甚靈,可見固懷堂確是塊寶地啊。”
此言一出,方淮眼底劃過一絲陰沉,他嘆道,“不過是外邊傳的瞎話罷了,仙靈廟只是老祖宗留下的祭祀之地,哪有什麼願成之說。”
“既是祭祀之地那我可要好好瞻仰一番。”徐慕臣笑道,“近日我總覺諸事不順,說不定拜拜那七仙靈便好轉了呢。”
方淮聞言面色微僵,道,“這仙靈廟哪比得上一般的祈福廟。”
徐慕臣看向他道,“哦方堂主意思是固懷堂千年廟宇竟不如一祈福處”
“你看我這真是糊塗了,不如大家先回廳稍作歇息方文,你快去吩咐廚房備些上好的酒菜,順道讓人去把仙靈廟的燭火點了,可明白”
方淮身後弟子急忙應下,路過徐慕臣身旁時他伸出手按在弟子肩膀,“小兄弟莫急,我們這剛喝下熱茶已飽腹,可是喫不下了。不如先去仙靈廟走走,回來興許就餓了呢再者,這點燭之事應由我這求靈之人所受,怎能讓他人替代,方堂主你說可對”
方淮眼神閃爍,應道,“徐殿主說的是,像殿主這般誠心之人倒是少有了。那請往這邊走。”
“掌門,門外凌霄殿三弟子求見,另外尋蹤谷、蘇幕裏、夢嶺與煙萬重弟子也同在。”
方淮語塞,一下不知如何應答。
見此,徐慕臣擺首道,“這小丫頭片子不是說去會友人嗎她什麼時候與那幾家的小子成好友了。”
凌霄殿大弟子徐婓道,“穎兒喜結友人,認識這麼多同門不是好事嗎”
“再好的事怎麼能帶着友人跑到這來她莫不成以爲這裏是凌霄殿,任人來去自由,這小丫頭真是越來越大膽了,給我回去好好訓訓她方堂主你直接讓人帶話給她,讓她回門,如此不知禮數還讓方堂主見笑了。”
方淮喜笑顏開正要開口,二弟子蕭期來接道,“掌門,穎兒就是再玩鬧也不會如此魯莽,她既然來固懷堂必定是有什麼要緊的事。”
斟酌小半會兒,徐慕臣神色有些不耐,“我這好不容易得空,又來什麼煩心事唉,方堂主,你可介意傳她進來”
一瞬間方淮又換上勉強的笑意,道,“當然不介意。還不快去讓人放行傻站着做什麼”
前來通知的弟子也不知掌門哪來那麼大的火氣,心一慌差點摔跤,而後加快步子往門口跑。
“凌霄殿徐穎見過諸位掌門長老。”
“夢嶺席子期見過諸位掌門長老。”
“夢嶺席若白見過諸位掌門長老。”
“夢嶺江溢見過諸位掌門長老。”
“尋蹤谷唐鳶兒見過諸位掌門長老。”
“蘇幕裏蘇子矜見過諸位掌門長老。”
“蘇幕裏蘇蘿衣見過諸位掌門長老。”
“煙萬重池九霄見過諸位掌門長老。”
“煙萬重公良殊見過諸位掌門長老。”
聽這一堆弟子齊聲問候徐慕臣直道好,卻見方淮一副腦袋疼的模樣。其他弟子好說,可什麼時候江溢又成了夢嶺弟子,方淮微不可聞一嘆也不知道在愁什麼。
徐慕臣問道,“穎兒,你來這裏找我可是有何要事”
“是有許多要事想請掌門師傅聽聽。”
“哦,既是許多那我們便一邊走一邊說吧。這些小孩肯定也是第一次來固懷堂,就讓方堂主帶你們去見識見識千靈廟。”
“多謝徐殿主,多謝方堂主。”衆人又一同行了禮,待再擡起頭時方淮已是皮笑肉不笑的樣。
他咬牙切齒道,“好,好。”
大家遊山玩水般觀賞着風景全然不顧方淮臉色不佳,倒是徐穎笑嘻嘻上前挽住徐慕臣手臂,道,“掌門師傅,是這樣的,穎兒聽師兄們說要安排人到莫邪山附近巡守,穎兒認爲既是凌霄殿門人就自當領命,可未曾想師兄弟們對此有偏見。”
徐慕臣笑問,“是何偏見”
“師兄弟們說,收復行屍的活就自當鬼師去做,便要那些修鬼的師弟們不日前去莫邪,我好不生氣便與他們爭論。誰知被他們教訓了去。”徐穎撒嬌道,“掌門師傅,你可要爲穎兒做主。”
“穎兒未做錯,是那羣混小子心不正,沒把自己的職責放在心上,待我回去定要好生教導他們。”
“可不是嗎他們還一個勁的欺負修鬼道的人,說是陰邪之術不該存於世,還說要將他們趕出凌霄殿呢。我遇到他門幾位師兄,他們都說同門向心,無論修鬼修靈都視爲道友,我這氣不過便跑來與您稟報了。”
“這羣兔崽子是越來越不把門規放在眼裏了。”
見徐慕臣故作生氣狀,後邊幾人只差沒笑出聲。
“掌門師傅其實也並不是他們不守門規,許是百家盛宴那日讓大家心有餘悸,更怕極了修鬼道之人。”
見旁邊方淮久未語,徐慕臣開口道,“方堂主這邊可也是這個情況”
話勢一轉,方淮有些驚訝,更沒緩過神來,見幾人停下步子齊刷刷看向自己,他乾笑道,“不曾,我門修鬼道的人極少,弟子間衝突也罕見。”
“誒原來固懷堂無甚修鬼道的子弟嗎我倒是頭一回知道,畢竟玉嶺行屍多,若是
有人肯學自是方便。”徐穎訝異道。
“行屍衆多有何用玉嶺大多爲靈師,要是去學鬼道不知得花多少心思。”
“需要花什麼心思”徐穎又問。
“修靈人仙骨仙脈無法,饒是修了鬼道又有幾人能有所成就不得想辦法提升嗎”
徐穎好奇地問,“莫不成還有方法提升”
方淮頓了一會,又道,“這我也不清楚。”
她點點腦袋又開始和徐慕臣稟報些門內瑣事,跟在其後的人聽得津津有味,可在他們身側的人倒是滿面愁容,半天也不見好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