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給你們沏好茶,”段陸端來兩杯茶,堆着笑臉問道,“你們倆不是在賓館嗎怎麼想到來這裏了我猜肯定是膩了,對不對”段陸露出複雜而神祕的笑容。這笑容令他們倆捉摸不透,不知道段陸的心裏到底在想什麼。
“不是的。我們找你來是有正事的。”唐詩瀠一本正經地道。
“正事,什麼正事”段陸揣着明白裝糊塗。
“我們來是想問問你,想到什麼出去的辦法沒”唐詩瀠也知道段陸在裝糊塗,只不過沒有點破,而是一本正經道。
“這個”段陸低下了頭,猶豫了一陣,忽而眼前一亮,擡頭道,“對了,你們去了他們倆那裏沒”
“去過了。”
“他們有什麼辦法沒”
“一無所獲。”
“哦,是這樣啊。所以你們來到了我這裏。”段陸連衝着白色的天花板,沉吟了一陣,然後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是這樣啊抱歉,我也是沒有什麼好辦法。讓你們失望了。”
“你是沒有想到,還是壓根就沒想”唐詩瀠最終失去了耐心,索性摘下僞裝的面具,把話說得很直接。
“不知道,你是什麼意思”段陸盯着唐詩瀠,似乎對她很不解。
“什麼意思,你心裏應該清楚吧”唐詩瀠直勾勾地盯着他。
“呵呵,不太清楚,請你明說吧。”段陸依然平平道。
“是這樣。”孫沉商見唐詩瀠的語氣太重,於是緩和了一下語氣,以至於談話不至於陷入僵局,“我們找你就是商量一下怎麼出去的事”
“你們已經想到辦法了”段陸問。
“還沒有。”
“那商量什麼啊”
“是這樣的。我覺得我們五個人不能分開。因爲一分開,就更想不出辦法來了。所以我們得聚在一起,集思廣益,這樣很快就能想到辦法的。”
“噢,是這樣啊。”段陸站起身,背抄着手,在房間裏來回踱步。最後,他把目光投向那張用錢鋪的牀上,“你們知道,離開了這裏,要想擁有這麼一張牀,有多麼的困難嗎換句話來說,也就是我得奮鬥多少年,才能擁有這麼一張牀啊”
“就算有了,你又能怎麼樣呢在這裏,你一分錢都花不出去。”
“是。理是這麼個理。可是你們不知道,睡在上面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你躺在上面,就躺在了金錢、權利、富貴的上面,它們伴隨着你進入甜美的夢鄉。這種感覺你們能體會的到嗎”
“金錢和權力是很重要。但是我覺得最重要的是,我們得出去。我們被困在了這座城市裏,表面上什麼都有了,可是實際卻少了最重要的東西那就是自由,洋溢着無限生命力和活力的自由。沒有了自由,一切都是空虛的。對不”孫沉商道。
“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爲自由故,二者皆可拋。這就是你想說的話,是不”段陸露出神祕的笑容,“沒錯。你
“歪理,一切都是歪理”唐詩瀠覺得段陸在胡攪蠻纏。
段陸聳聳肩膀,保持沉默不語。
沉默了兩分鐘,孫沉商開了口,“我們已經跟郝剛和王文禮談好了,他們倆很認同我的想法。”
“是嗎”段陸狐疑地望着他。
“是的。現在就是看你的想法了。”孫沉商的目光和語氣一樣堅定鏗鏘。
“我剛纔不是已經說過了嗎”段陸的嘴角含着淺淺的笑意。
“那好,我們走了。”孫沉商起身準備離開。
唐詩瀠又一次問道:“你已經拿定主意了嗎”
“是的。”
“好吧。就當我看錯你了。”唐詩瀠撂下這句話,摔門而去。
出去後,唐詩瀠氣呼呼地道:“你看,這個段陸怎麼是這樣的人”
“人各有志。我們不能強求。再說了,強扭了瓜也不甜。”孫沉商泛起苦澀的笑容。
“唉這次我算是認識他”唐詩瀠上了車,依然氣憤難耐,“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這樣,我們先回去準備一下晚餐。今天晚上,我們四個人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想出什麼辦法來。”
“好吧。那我們還通知段陸嗎他要是真打算留在這裏,我們該怎麼辦啊”唐詩瀠陷入深深的哀傷和痛苦的漩渦。
“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保時捷絕塵而去,一股煙消失在道路的盡頭。
段陸從窗簾偷偷看到了這一幕。他們走後,段陸的表情看似很鎮定,可是內心卻遲遲無法平靜下去。生活在這裏,他不用絞盡腦汁去賺錢,就擁有幾輩子也花不完的財富。他之前一直奮鬥的目標,不就是擁有這些嗎如今他擁有了很多錢,他實在是搞不清楚他們爲什麼非要離開這裏待在這裏不是很好嘛
可是轉念一想,他又覺得很悽楚。就算生活在這裏再愜意、再安定也好,他卻掩蓋不住來自內心的種種疑問。這些疑問一直糾纏着他,圍繞着他,折磨着他,無時無刻不曾離開他。他們爲什麼被困在石室裏,進而又爲什麼被困在這裏這裏爲什麼會是一座空城難道這裏之前發生過什麼詭祕而離奇的事有太多的疑問,需要他去解答,需要他們去搞清楚弄明白。
難道,他真的願意放下這些疑問,永久地生活在這裏嗎段陸此時的內心很糾結,不停地反覆掙扎。一邊是安逸的享受生活,但是內心卻是無比壓抑的;一遍是內心舒暢,但是卻要冒極大的危險,甚至會因此喪失性命,他左右爲難,該如何抉擇
孫沉商和唐詩瀠已經準備好了飯。他們還記得,他們當時喫火鍋的熱鬧勁兒,所以這次也準備了火鍋。一樣的火鍋,但是情景卻截然不同。之前是團聚的,幸福的,快樂的;現在是孤獨的,焦灼的,煎熬的。
郝剛、段陸和王文禮會出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