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種矛盾的心理來回在他的心裏翻滾,忽而分離,忽而融合,忽而向上,忽而向下,忽而盤旋,他內心的痛楚和悽楚該向誰訴說
郝剛的一聲怒吼把他從深深的糾結中喚醒:“媽的,快滾進出口去麻溜的少磨嘰”
“郝剛”孫沉商剛往前邁一步,頓時就聽到郝剛大聲怒吼,只好停下腳步,用悽苦的眼神凝視着郝剛。
郝剛的心裏異常痛苦和不捨,但他不能表現出來,真要是那樣的話,孫沉商很可能就會猶豫不決,從而失去進入出口的機會,最後前功盡棄。不行,他不能那麼做。所以他必須要表現出憤怒和無情,只有這樣,孫沉商的內疚和悲苦也許會減淡一些。
“媽的,快點滾”郝剛怒吼聲便隨着苦鹹的眼淚一起迸發出來。
郝剛這麼做的用意,孫沉商何嘗不懂他捨不得,捨不得郝剛;他不願意,不願意離開郝剛。
孫沉商痛苦的眼神遇到郝剛犀利憤怒的眼神,心裏不禁打了一個寒戰。沒想到,在關鍵的時候,郝剛卻比自己能更加堅強,更加理智,更加清醒。
“快走,再不走,出口沒準就會關上”郝剛的聲音依然是憤怒的,但是眼神失去了憤怒,更多的而是期盼和憂慮。
孫沉商緊盯着郝剛許久,許久,相視無語,唯有淚眼摩挲。最後,他使勁地點點走,抹去眼淚,轉過身,步履踉蹌地走向出口。
“媽的,你一定要搞清楚真想”郝剛衝着他的背影忽然喊道
孫沉商的心頭陣陣疼痛,顫聲回答:“只要我不死,我就一定要搞清楚真相”
孫沉商剛一走進出口,門陡然就落下。這個機關太可惡了,居然都不讓孫沉商再看郝剛一眼,哪怕只看一眼也行;這個機關似乎沒有那麼壞,要是他再看一眼郝剛,他很可能會衝出們去,跟郝剛死在一起
孫沉商陷入了一片漆黑、恐懼和悵惘之中,心跳如兔蹦,雙腿有些微微戰慄
等待他的會是什麼
孫沉商的父親和唐詩瀠的父親從小就是好朋友。在他們倆很小的時候,他們的父母都很喜歡對方的小孩。所以,在他們倆很小的時候,雙方父母就定下了“娃娃親”。
孫沉商和唐詩瀠從小一起長大,可以說是青梅竹
馬,無話不談。他們倆經常會去一個地方玩耍:這個地方有一棵上百年槐樹,合抱之粗,不遠處有條歡快流淌的小河,槐樹下面,盡是黃燦燦的油菜花,一望無垠,如同童話般美好。
在他們談婚論嫁的時候,他們雙方的家庭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同樣是做生意,孫沉商的父母卻由於經營不善,業已破產;唐詩瀠的父母的生意卻越做越大。
眼看雙方家庭出現了巨大的差距,孫沉商的父母對他們的婚事也就沒有從前那麼樂觀了。因爲婚姻不是愛情,它需要麪包,沒有面包的婚姻無疑是一場虛無的夢,殘破的夢,苦難的夢,漫長的夢。
孫沉商的父母見自身家庭配不上人家,就打算退去這樁婚事,再找一家。可是當他們把這一想法告訴孫沉商的時候,孫沉商堅決不同意。他們沒辦法,就去找唐詩瀠的父親,唐詩瀠的母親在幾年前已經去世。爲了唐詩瀠,她的父親也就沒有再婚的想法。
孫沉商的父母把退婚的想法跟唐詩瀠的父親一說,父親沉吟一陣,纔開了口:“你們的想法我也知道。說實話,我很喜歡你們家的兒子的,畢竟他和我女兒是青梅竹馬。我女兒也很愛他。不過,你們家慘遭橫禍,我的心裏也有顧慮,怕我女兒會受委屈”
孫沉商的父親趕快說:“是啊。我和他媽也是怕唐詩瀠受委屈,所以今天就來跟你來說這個來了。”
“嗯,我也明白你們的想法。都是爲人父母的,我和你們的想法都一樣,都是不能讓孩子受委屈。唉”唐詩瀠的父親悲嘆口氣,惋惜地繼續說,“要是你們家沒出什麼事,他們倆的婚事根本不是問題。我們也就沒有那麼多的煩惱了。”
“是啊,誰說不是呢。人哪,說不定哪天就會遇到風雨雷電”一想到自身的家庭連累了孩子的婚事,孫沉商的母親鼻子頓時一陣酸辣,噙着眼淚說。
“唉”唐詩瀠的父親也連連嘆氣。其實在幾天前,唐詩瀠就跟父親說出了自己心裏話。她說自己和孫沉商很相愛,無論什麼,她都要嫁給孫沉商。父親雖然心裏也不願意,但女人的心意已決,也就只好勉強答應了。雖然跟他提親的人有很多,但他們不是官員的後代,就是富人的孩子,幾乎都是紈絝子弟,一事無成。要是把自己心愛的寶貝女人嫁給這樣的人,他倒寧願不嫁。
唐詩瀠的父親細細想來,也覺得這門婚事還湊活。雖然對方的家庭條件不好,可那也是最近的事,之前他們的家庭條件跟自身差不多,對孩子的教育也很重視;再說孫沉商,濃眉小眼,頭腦靈光,他也十分喜歡。沒準幾年之後,他們的生意會好起來的,實在不行,自己也不能坐視不管,多少還是能幫上忙的。他也不差那點錢,爲了自己的寶貝女兒,出點錢算什麼這麼一想,他的心裏也就安慰了一些,臉上泛起幾分微微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