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處,電鋸據門的聲音浩浩蕩蕩傳過來,好像地獄裏索命的鬼。安書瑤下意識的堵住耳朵,五官被刺激的已經扭曲到一起。

    這羣人還真是沒人性,爲了採訪到她居然連據門這種辦法都想得出來。

    鋒利的電鋸分分鐘穿透防盜門,火光四濺。

    安書瑤躲到大老遠,蹲在地上,想着一會記者衝出來了她該怎麼應對。不然直接假裝暈倒這招有點low

    口袋裏的電話不合時宜的響起來,嚇的安書瑤一哆嗦,掏出來一看,居然是遲嚴風。

    “喂。”安書瑤神色複雜的按下了接聽鍵。

    “回來了沒”鼎豐集團天台,遲嚴風望着遠遠飛來的直升機出神。

    “還沒有。”背後據門的聲音竄入耳膜尖銳感十分強烈,安書瑤害怕遲嚴風聽到多問,儘量找一個音感不是很強的地方。還好,天台夠大夠寬闊。

    “你找我有事嗎”安書瑤一邊盯着門口的動靜一邊問。

    其實,遲嚴風在等她求救,說一句救她,他定會不惜一切。哪怕是強制承包整個江濱的航空部。

    可等了又等,她連現在危險的境地都不曾向他吐漏一個字。“沒事,就是想問問你在做什麼,有點擔心你。”

    “我沒事的。”

    “那早點回來。”

    相繼無話,身後電鋸的聲音越來越激烈,濺起的火光刺的人無法直視,安書瑤的心跳越來越快。她怕自己無法裝的太淡然而露出馬腳,“沒事的話先掛了吧,我這邊出了點狀況。”

    “什麼狀況,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我自己可以解決。”可以解決,那麼多記者一人問一句能把你生吞活剝了,你身邊連個護送的保鏢都沒有,你告訴我你要怎麼解決

    遲嚴風心中如萬馬奔騰,可電話裏到底一分沒有表達。無奈,揉了揉眉心,“注意安全。早點回來。”

    通話中不難聽出她在開放地帶,因爲耳邊的風聲很大。那巨大的電鋸據門的聲音,他從電話剛接通就已經聽到了。

    “嗯,掛了。”

    安書瑤剛要按掛斷鍵,就聽到遲嚴風低沉的聲音充滿了無奈,他問,“安書瑤,你爲什麼不和我說”

    “說什麼”

    “如果我不去幫你,你今天預備怎麼回來”

    原來他都知道安書瑤回頭看了一眼身後已經切了很長一道口子的防盜門,“沒關係,這麼多年我一直和記者打交道,有經驗。他們又不會吃了我,你千萬別過來啊,你要是出現被拍到,我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安書瑤不再廢話,直接掛斷了電話。

    轉身,背靠着天台邊緣一米高的圍牆,她倒吸好幾口冷氣,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與記者的那道防線一點一點的被切開。

    鎮定,安書瑤你一定要鎮定。就當那些記者都是你的粉絲,你只要保持微笑,保持優雅,多餘的問題一概不清楚不瞭解不知道從哪裏傳出來的就可以了。安書瑤在心底一遍遍告訴自己。

    可握着手機的手,明明無法抑制的在顫抖着。

    天空突然傳來巨大的轟鳴聲。

    安書瑤本能的擡頭望去。就看到一架銀色的直升機,從鼎豐所在的方向,緩緩逼近。

    不出三分鐘,已經到了她眼前,在距離她一百米左右的高空不停的盤旋着。

    機艙的門被人打開,百來米的雲梯好像變魔術一樣從飛機上直延到她面前。

    安書瑤回頭看看迫在眉睫的據門聲,一顆心突然就被點燃了。

    遲嚴風他居然開着直升機來救她

    這一刻,她第一個想到的會來救她的人竟是遲嚴風。畢竟,活了這麼多年,除了他,也沒有誰能在她每次遇到危險的時候都及時的出現在她面前。

    果然,機艙門口,涌現一個黑色的背影。他繫着安全鎖,揹着降落傘,順着雲梯的階梯一步步倒退向下。動作敏捷流暢,宛若空中飛人,一看就是經過專業訓練過的。

    空中傲然的風,將他的發打的微亂,墨黑色的墨鏡下,一雙泛着冷傲的眼睛,一直盯着愣在天台邊緣的安書瑤。

    距離天台還有不到三米距離的時候,他突然鬆手從空中蹦了下來。安書瑤還來不及驚呼,人已經撲到她面前,緊緊抱住了她。

    她的雙手僵硬在半空中,心裏五味雜談,更多的,竟是感動。

    “你怎麼來了”

    “我不來,你預備怎麼逃”

    “我”

    “和那羣人死磕就是在浪費自己的生命,跟我走。”

    砰一聲巨響。

    防盜門被徹底切斷,門口的記者好像喪屍,完全失去理智,帶着攝影器材一窩蜂全部涌到天台。

    雲梯上,遲嚴風將腰間備好的另外一條安全鎖系在安書瑤腰上,一手抓住最下面的橫欄,一手抱住安書

    瑤,“衝上面揮揮手。”

    安書瑤照做,飛機剎那間上升,將身後蜂擁而來的記者甩了開。

    她的心,已經跳到了嗓子眼。

    “安小姐請面對鏡頭跟我們說句話”

    “安小姐”

    天台上的記者瘋了一樣拍攝這經典的鏡頭,閃光燈激烈跳躍,堪比烈陽。

    安書瑤恐高,嚇都快要嚇死了,哪裏還有空管記者,小心翼翼的蜷縮在遲嚴風的懷裏,手捂着臉,根本不敢往下看。

    “身上揹着降落傘,掉下去也沒事,我陪着你呢。”

    安書瑤無語,“你別說話。”

    “抱緊我。”

    “”

    “你不抱緊我我很喫力,咱倆都容易掉下去。”

    果然,安書瑤二話不說抱住遲嚴風的腰,用了十二分力道。那緊繃的身體,還帶着微微的顫.抖,讓遲嚴風有些心疼。

    他儘可能的讓她放鬆,語調輕盈愉悅,“江濱的風景很好,難得有這樣的機會,你確定要閉着眼錯過”

    安書瑤將頭搖成了撥浪鼓,突然覺得不對勁,又將她點成了撥浪鼓。“你自己欣賞吧,別跟我說話。”

    抱着他的手臂又加了幾分力道。

    遲嚴風滿意的笑了笑。

    直升機迅速飛過江濱的上空,遲嚴風神色溫柔的看着緊緊貼在自己身上的安書瑤。第一次,他如此清晰的在她淡漠精緻的小臉上,看到害怕的神色。這種被她依靠抓緊的滿足感,讓他覺得爲這個女人做一切事情都是值得的。  雲梯在空中慢慢縮短,距離機艙口越來越近。

    遲嚴風低下頭,輕而易舉的吻上了安書瑤的脣。

    冰涼的觸感,夾雜着呼嘯而過的鹹鹹的風。

    安書瑤微微睜開眼,三秒之後有了反應,想要將推開他,“別動”遲嚴風加倍力道摟緊她,示意他們現在還在空中,並且是距離地面足以讓彼此粉身碎骨的距離。

    安書瑤害怕啊儘管知道自己被吃了豆腐,可依然一動也不敢動。

    “你乘人之危”

    “那是因爲你在我心上。”如果是別人,脫光了擺在他面前他都不稀罕看,何必這樣大費周章還要被說乘人之危。

    安書瑤被堵的語塞,可抱着他的手沒有鬆開半分。

    他得意的笑着,細細密密的吻,劃過她的額頭,鼻翼,落至脣.瓣,輕輕柔柔的。

    機艙口,一直關注着下面情況的阿玄看到這一幕,立刻對雲梯的操作員揮手,“行了行了別收了別收了”

    操作員的內心是崩潰的,“怎麼了爲什麼不收了”

    儘管有安全鎖,有降落傘做保障,可這麼高的高空人還在雲梯上必須要收回來回到機艙裏,否則太危險了。

    “你自己來看。”

    操作員走到機艙門口探頭望下去。

    哦天啦,非禮勿視,他趕緊縮回脖子捂住眼睛,“好激烈,好刺激,原來總裁口味這麼重”

    “嗯哼~”阿玄得意的揚眉,一副你們才知道的表情。

    “可萬一掉下去怎麼辦”操作員還是很擔心。

    阿玄搖晃着他的手指頭,“nonono,不會有事的,總裁從小被老爺子訓練,特種兵會的技能他都會。就差實戰而已。”

    鼎豐會議室。

    霍明澤依舊坐在角落裏,保持着那樣的姿勢,不曾動過一分。只要想起遲嚴風的話,他就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屈辱感,總覺得這一年的時間,他像個傻子一樣被遲嚴風耍的團團轉。

    手背上的血還在往下滴,拳頭處的傷口血肉模糊。霍明澤毫不在意,大腦飛速的運轉着。

    他是不在乎,可傷在他身疼在容暖的心,她在乎。站起身,來到桌前,抽出一份離婚協議書,容暖瀟灑的在當事人欄裏簽上了霍明澤的名字。

    “你幹什麼”霍明澤迅速起身,有點惱羞成怒。

    容暖說,“我們不能一直待在這裏啊,要想辦法出去。我簽字有什麼關係要和安書瑤離婚的人是你又不是我,保鏢不會發現的。”

    其實她真的不用這麼費盡心思,“我知道這件事對你很不公平,所以我不需要也不希望你幫我做什麼,靜靜的待在我身邊就行了。”

    “不,我要幫你。這是我心甘情願做的事。”容暖笑的很溫暖,嬰兒肥的臉蛋上,兩個可愛的酒窩散發着迷.人的光。

    她是霍明澤心底,唯一柔軟的地方。因爲心知肚明,所以容暖心甘情願,走到門口打開門。

    果然,保鏢好像彈簧,秒攔住,“容小姐,霍先生簽字了嗎”

    容暖將離婚協議書遞了過去,“簽了。”

    保鏢接過去,拿出一份文件進行字跡比對,然後扔到容暖腳下,“不好意思小姐,要霍先生本人簽字纔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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