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暗的陰影下,鍾天成撥通了一個神祕的電話。

    電話很快被接通,那邊傳來低沉的嗓音,“老大,您有什麼吩咐?”

    “幫我和阿思訂兩張飛往美國的機票。”

    “什麼時候?明天嗎?”

    “沒錯,明天,越早越好。”

    “好,我馬上處理。”

    不到半小時後,訂票成功的信息便傳到鍾天成的手機裏。

    他勾脣,滿意一笑,離開了樓下,徑直回到樓上。

    樓上,安書瑤正窩在沙發裏看電視。

    聽到開門聲,她立刻坐直,看着鍾天成回來,終於鬆了口氣,“怎麼樣人走了嗎?”

    “嗯,已經走了。”

    “他們到底是什麼人?”

    “沒什麼,以前和我有過過節而已。”換好鞋子,鍾天成走回沙發前坐到安書瑤旁邊,握住了她的手,“阿思,剛纔下樓倒垃圾你和他碰到,他有沒有和你說什麼?”

    安書瑤想了想,搖頭,“那倒是沒有,他只是很激動的撲過來抱住我,好像和我很熟的樣子,我剛纔不是已經和你說過了嗎?”

    是啊,已經說過了,可不知道爲什麼,鍾天成還是不放心。

    他只是想安安靜靜的和阿思過幾天日子,只要這幾天而已,爲什麼遲嚴風還要來搗亂。

    他想不明白,明明是那個男人先妥協願意把書瑤交給他的。

    不過,現在計較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當務之急,是他必須帶着阿思離開這裏,徹底甩掉遲嚴風。

    他靠近安書瑤,握住她的手,溫柔的解釋道:“阿思,我和你遇到的那個人,有過一些無法化解的仇恨,其實這些年我一直在躲他。如今既然被他找到了,我想我們必須要離開這個地方了,否則我怕他做出什麼傷害你的事情,以此來報復我。”

    安書瑤納悶道:“你們到底有什麼過節?有什麼過節是必須要瞞着我不能對我說的?你不是說,我們是夫妻嗎?”

    “都是一些陳年舊事了,你想知道我以後會慢慢告訴你,但是眼下當務之急,是我們必須離開這裏。”

    安書瑤半信半疑道:“那個人,真的會傷害我嗎?我覺得,”

    “他會!”不等她把話說完,鍾天成斬釘截鐵的給她洗腦,“他在你面前表露出來的所有溫柔都是僞裝的,目的無非是接近你,打垮我,那個叫遲嚴風的男人,和我有不共戴天之仇,他不可能會帶着善意靠近我們。”

    他說的那麼認真,滿臉誠懇,安書瑤相信了。

    畢竟對於現在的她來說,鍾天成是她唯一認識的人,也是她盲目生活中,唯一的依靠。

    她趕緊拉住他的手,“那還等什麼?我們馬上離開這裏吧!我這就去收拾行李!”

    “好,帶些簡單的貴重物品就好,衣服什麼的都不要帶了,我們去新的地方重新買。”

    “好。”

    簡單收拾了一下,倆人靜悄悄的開車離開了小區。

    次日。

    清晨九點多,溫

    熱的陽光照射着地面,彷彿把人扔進了烤爐。

    市中心某酒店的大牀上,遲嚴風是被曬醒的。

    掙扎着做起身,渾身難掩的痛意席捲而來,昨晚在鍾天成家樓下耍酒瘋,被阿玄毆打的種種畫面也相應進入腦海。

    他氣的閉上了眼,用了做了個深呼吸,臉色難看的很,不知道是因爲醉酒被揍,還是因爲昨晚做了那麼多丟人的事情。

    下了牀,走到衛生間的鏡子前,就看到立鏡中的自己,鼻青臉腫,一個大寫的慘。不知道的還以爲昨晚被家暴了呢。

    他摸了摸傷口,火辣辣的疼,這個該死的阿玄,下手也不知道輕點,傷成這個樣子還怎麼見人。

    打開花灑,他簡單的衝了個澡,穿好衣服後,神清氣爽的打開了臥室的門,就看到阿玄可憐巴巴的跪在客廳的地毯上,身後還揹着一個拖把。

    遲嚴風差點一口口水嗆死自己,被他的樣子雷到了。

    “阿玄,你這一清早的又出什麼幺蛾子?”

    阿玄哭咧咧道:“老闆,對不起,昨晚你情緒失控在鍾天成家樓下耍酒瘋,我實在是沒有辦法只能將您打暈帶回酒店,還請您原諒我!”

    話落,他就差給遲嚴風磕個頭。

    遲嚴風三步並做兩步上前攔住了他,揪住他後脖頸的衣領子直接將他拎起來丟到了沙發上。“要磕頭等我死了去我墳前磕,現在大可不必。”

    “呸呸呸!老闆您胡說八道什麼呢?您和夫人都會長命百歲的!”

    提起安書瑤,遲嚴風臉色的笑容消

    失了大半,重重的嘆息一聲。“昨晚在鍾天成家樓下鬧了那麼久,沒被他們發現吧?”

    阿玄如實說:“那倒沒有,鍾天成似乎很害怕和我們撞見,一直閉門不出。”

    “閉門不出?”

    “對啊,從昨晚到現在,一次都沒有下樓過,也沒見他們叫外賣。應該是家裏不少儲備,我就看看他們能堅持多久!你放心老闆,只要夫人露面,我就一定會把她帶到您面前!”

    昨天之前,遲嚴風確實每天都在期待和書瑤見面,希望她的病情能有所好轉後第一個看到的人就是自己,希望她不要忘記自己。

    很多時候,他並沒有誠心的去遵守和鍾天成的契約。

    可昨天之後,他想通了。

    書瑤已經徹底忘了自己,想把人追回來,已經不是單純的守着,見兩面就可以的問題了,也由不得他想不通。

    揮了揮手道:“不用盯着他們了,把安插在錦繡小區附近的人手都撤了吧。”

    “撤了?”阿玄滿臉問號:“那怎麼行,那萬一夫人被欺負怎麼辦!?”

    遲嚴風苦笑道:“他們住在一起,對現在的書瑤來說,鍾天成纔是她的愛人,你覺得她真的被欺負了,你能保護的了嗎?”

    阿玄想想也對。

    可他終究還是不忍心,“那也不能撤,守在那附近總是萬無一失的,我害怕鍾天成又搞什麼幺蛾子,還是守着吧,這樣我心裏有底。”

    免得再發生什麼不可控的事情老闆又喝的爛醉,阿玄真的想死的心情都有了。

    瞧他這一臉視死如歸的樣子,遲嚴風一臉隨便你的表情,“好,你想守着就守着,不過有一件事你要幫我辦了。”

    “什麼事?您儘管吩咐!”

    “雲歌會幫我們買下錦繡小區,你記得去配合她做交接,還有,”

    “您要搬到夫人隔壁!?”阿玄一下子就猜到了老闆的意圖,說的眉飛色舞的。

    遲嚴風打了個響指,“答對了。”

    阿玄格外興奮,行了個軍禮,“好的老闆!我這就去辦!您放心,我一定給您辦的漂漂亮亮的,彌補您昨晚遭受的罪!”

    阿玄心裏想,這近水樓臺守着月的辦法,能想出來也是奇才。

    可轉念一想,這個招兒怎麼聽起來有點耳熟。

    猛然想起,當初冷蕭然爲了追夫人,好像也用過這樣的招!

    老闆啊老闆,情敵的方法你都拿來用,可真有你的!

    阿玄越想越興奮,蹦跳着就要去辦,走到門口的時候被遲嚴風叫住。

    “阿玄。”

    他原定站住,回頭道:“老闆,還有什麼事兒?”

    遲嚴風努了努下巴,“你就準備揹着那個拖把去處理事情?”

    “……”阿玄滿臉尷尬,“對哦,我身上還揹着個拖把,我這就還給清潔工阿姨去。”

    其實這一晚上阿玄根本就沒睡多一會兒。

    前半夜處理遲嚴風,幫他洗澡幫他上藥,還要冰敷傷口,就怕留下太重的痕跡第二天被凌遲。可奈何他當時下手太重,老闆又膚白貌美的,這傷痕太明顯了,怎麼都下不去。

    他做了一宿噩夢,一大清早就被噩夢驚醒,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就只剩下負荊請罪了。

    好在,這個辦法還算有效,老闆看到第一時間就笑了,而且也並沒有追究他昨晚的責任,他可算是逃過一劫。

    正當他再次要離開房間時,褲袋裏的手機好巧不巧的響了。

    是安插在錦繡小區門口的保鏢打過來的,阿玄秒換震驚臉,氣正腔圓的接起了電話,聲音很低沉,“什麼事?”

    “玄哥,出事了!鍾天成帶着夫人跑了!”

    “你說什麼!?”阿玄一個眼睛瞪到兩個那麼大,“夫人被鍾天成帶跑了?什麼時候的事?不是讓你們看住了嗎!?”

    “昨晚的事,他們是特意避開我們所有的看守點偷偷跑的,要不是監控室今早看到給我們打來電話我們根本就不知道。玄哥,我們現在怎麼辦啊!”

    阿玄快要被氣炸了,還沒等回覆,手心突然一空,電話已經被大步走來的遲嚴風搶走了。

    他接過電話,冷聲命令。“分兩路人,一路去交通局,一路去航空局,不惜任何代價也要查到他們離開的航班或路線!”

    “是!老闆!”

    看守的保鏢嚇的舌頭都打結了,不敢再耽誤,立刻掛了電話去緊急補救。

    阿玄想解釋一下,可話還沒等說出口,就看到遲嚴風一陣風似的穿了出去,只留下一句,“還愣着幹什麼?馬上跟我去找人!”

    他鬆了口氣,趕緊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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