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嫿憑藉着記憶裏殘破的畫面硬是獨自摸回了將軍府。
將軍府氣派非凡,門口兩個大獅子默然聳立,平添幾分威嚴。府門口一個身穿草綠色丫鬟服的小丫頭,正焦急的等待着。
“小姐”小丫頭一看見沈天嫿便是一聲驚呼,連忙走上前去,拉住她的手,滿眼通紅的說道:“小姐,你,你怎麼了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打你了他,他,怎麼可以這樣嗚嗚嗚”
這綠衣丫鬟不是別人,正是她的貼身丫鬟香茗。
患疾前,自己身邊還有不少人伺候;患病後,父親大人不再寵愛她,後母又故意針對她,日子過得很艱難。那些伺候自己的下人,也都找着由頭,一個一個離開了她的院子。
辛苦這丫頭了。
都道患難見真情,大抵是如此。
說起這惡疾,真是好笑。
這哪裏是惡疾脈象艱澀,深沉,這分明是中毒了
這毒,不簡單,暗藏在人體內普通藥物難以驅除。不過,這對她這個醫毒雙絕的奇才來說,確算不得什麼難事。
沈天嫿笑了笑,滿不在乎的說道:“香茗,我沒事。走,我們進府。”
說到進府,香茗臉色變得難看極了。
香茗啃啃巴巴的說道:“小,小姐,你最好要有點心理準備。”
心理準備
沈天嫿挑了挑眉:“白蓮花和沈夢蝶回來了。”
白蓮花小姐應該說的是二小姐吧。
“恩。”香茗點了點頭:“三小姐說你被太子殿下休了,老爺正在氣頭上呢小姐,太子殿下真的退婚了嗎”
她被休了
明明是她休了他好嗎
沈天嫿滿不在乎的回答道:“退了,我要求退的。”
香茗聽見自家小姐風淡雲輕的回答,先一步急了眼:“小姐,你怎麼可以讓太子殿下退婚你現在病了,又被退了婚,以後可怎麼嫁人啊”
香茗連珠炮一般的轟砸讓沈天嫿恨不得捂上耳朵。
“香茗,我是要嫁人,而不是要去嫁一隻蘆花雞,更何況還是一直專業配種的蘆花雞。你覺得以太子如此人品,我嫁過去會有好日子過嗎你家小姐我,適合更好的”
恩,小姐確實適合更好的
只是小姐將太子殿下比作專業配種的蘆花雞,這比喻,也太好笑了吧。
想着這些,香茗笑出了聲。
沈天嫿看着香茗破涕爲笑,拉着她就往府內走去。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算是鴻門宴也得闖一闖
“孽障”
沈天嫿剛剛進門就看見一隻迎面而來的茶杯,她一個躲閃,茶杯砸在了門框上,摔的粉碎。
謀殺
這兇手不是別人,正是她的親爹爹。
此刻,他正吹鬍子瞪眼的看着自己,身邊還坐着一臉幸災樂禍的喬氏。白蓮花和沈夢蝶也站在一旁,一臉得意的看着自己。
這是演哪出三堂會審
“呦,這是我們天嫿回來了啊”喬氏陰陽怪氣的說着話,嘴角帶着幾分譏笑:“天嫿好大的膽子,竟然主動跟太子殿下退親,還辱罵太子,這真是本事大了啊我們這將軍府,真是養了一尊大神呢”
喬氏是沈白蓮和沈夢蝶的孃親,當年孃親懷着她之時將軍爹爹便跟喬氏勾搭上了,且珠胎暗結。孃親生自己的時候難產死了,將軍便大張旗鼓的將喬氏娶了進門。
這喬氏過門不到七個月,便生下沈白蓮。
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好不要臉啊
聽見喬氏的話,沈孝沉着一張臉,大吼道:“孽障,你給我跪
下”
沈天嫿眉頭一挑,並沒有動作。
跪下她跪天跪地,清明節跪死人,他屬於哪一種
這個爹爹,讓她寒透了心
自從自己中毒後,沒有了利用價值,他便棄她如敝履,再無往日那看似溫暖的父女情分。面對這種唯利是圖的人,只要讓她看見你的價值,就能控制住他
沈白蓮又給沈夢蝶遞去一個眼神,沈夢蝶會意,於是道:“爹爹,你是不知道,今天大姐當着那麼多人的面打了二姐,辱罵了太子殿下,簡直就像潑婦一樣,把我們將軍府的臉都丟光了。太子的臉當時黑的恐怕二姐與太子的婚事都會有影響。”
太子妃
好不要臉
搶了自己的未婚夫,竟然還嫌棄自己的姐姐影響自己的婚事
“爹爹,你也莫要怪姐姐,姐姐也是因爲一時情急,所以有些口不擇言的。”沈白蓮裝出一幅白蓮花的樣子,佯裝着爲沈天嫿求情:“太子說過些日子就來府上提請,不會有什麼影響。”
沈白蓮說這話乍一聽像是在爲自己求情,其實是在向自己炫耀
沈孝聽說太子還是會娶沈白蓮眉頭這次鬆了幾分。
“恩,還是蓮兒懂事。嫿兒,你還不如妹妹懂事。”
他們沈家,勢必是要出一個太子妃的他不管這太子妃是誰,只要是她的女兒就行他的官途,才能走的平坦
沈天嫿看着沈孝和沈白蓮在自己面前演繹着父慈子孝的戲碼,自己當然也不能幹看着不是跟她裝,誰怕誰
她上前行了個禮,順手扶上了沈孝的手腕,微微一笑道:“爹爹,既然太子殿下和妹妹兩廂情願,嫿兒自然要前去退親。不然讓別人聽說,還以爲妹妹生性浪蕩,搶了自己姐姐的未婚夫呢”
生性浪蕩,搶自己姐姐的未婚夫。
一字一句,字字珠璣,句句在理。
輕巧的一句話就說出了自己纔是那個真正的受害人。
她辱罵太子她當衆鬧事,那也得看看爲什麼再說了,她還不是大方的退婚了嘛,夠大度了
這話一出,沈白蓮的一張臉就變了色。
一陣紅,一陣白。
沈孝看着自己的女兒,臉還是那張臉,姿容秀麗;味,還是那個味,刺鼻的讓人恨不得倒退幾步。
可是,怎麼就感覺不一樣了呢是哪裏
是身姿往日的沈天嫿是細柳,隨風而擺;現在的沈天嫿猶如一顆雪梅,迎風而立,傲骨錚錚還有眼睛,眼睛裏的神彩
或許這個女兒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沒用
沈孝還在發愣,沈天嫿又開口了。
“爹爹,嫿兒還有一事相告。寶藥這種東西,偶爾怡情便可,經常服用會有依賴。若是長期以此爲用,恐怕會”
說到這裏,她停了下來,伸出一根纖白的手指慢慢下垂。
沈孝看見她如此比劃,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最近是感覺到嚴重的力不從心。
可是,寶藥他從未用過寶藥啊
等等
每次去喬氏那裏過夜,喬氏總是會端一碗蔘湯給他,喝了之後便覺得生龍活虎。也只有在她那裏,他才能重振雄風,才能找到做男人的尊嚴。也正是因此他很少去找過其他女子,最近更是沒再去過。
原來竟然是因爲她給自己吃了藥
沈孝驀然回過頭,狠狠的瞪向喬氏,喬氏下意識的垂下了頭,眼神閃爍。
沈天嫿嘴角露出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她瞧着沈孝面色不對,便故意接近他,找了機會爲他把脈,卻沒想到
敢讓她不舒坦那她就讓她們更不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