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沒有絲毫的溫情。
一個是清冷淡然,一個是嗜血癲狂。
她看着他,眉頭緊鎖,似乎有一種欲言又止的無奈。
而他看着她,眼睛裏除卻那抹嗜血癲狂,在深處,還有一種深深的恐慌和一種淡淡的憂傷。在那雙猶如寶石一樣蠱惑人心的眼眸中,彷彿住着一個脆弱的靈魂。
那靈魂,用美麗裝點着,讓人無法觸及,無法窺探。
他擡起左手,鉗住沈天嫿的下巴,眯着鳳眸道:“沈天嫿,說,是不是沐青雲更跟你說了什麼”
他爲什麼要將他放出來他就應該將沐青雲,將這個唯一知道他令人感覺到恥辱的過去的人殺掉纔對這樣,那些東西就會徹底埋葬在土壤裏,然後消失。
不對,當時沐青雲殺掉那一家人的時候,他就應該不去顧慮當年那一點點的恩惠,直接將他抹殺,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這樣,他就不會將這個祕密告訴沈天嫿。
其他人,他不在乎。但是,他竟然將這件事告示了沈天嫿,他該死
沈天嫿看着鳳羽眼中的殺意滔天,那原本柔美帶着幾分的魅惑的眼睛,此刻就像是一顆受到詛咒的寶石,無時無刻不散發着怨恨的光芒。
果然,他在意
她,不能連累沐青雲。
“閣主大人,我覺得我們應該好好談談。這個世界上,沒有誰的心裏是絕對乾淨的,也沒有誰會沒有過去。我想,我能夠幫到你”
沈天嫿說的誠懇,只是希望鳳羽能夠接納他的意見。
鳳羽非但沒有在理會沈天嫿的話,反而轉身就走。鳳羽踏出去的那一步,沈天嫿便知道,他一定是要去找沐青雲的麻煩。
她一個情急,直接從背後抱住了鳳羽,整個臉貼在了他的後背上。
“鳳羽,我覺得,我們真的可以好好談談。我曾經也是自幼失去父母,由義父撫養長大,而且義父對我要求非常嚴格,讓我不休止的修習醫術”
沈天嫿將額頭抵在鳳羽的後背上,輕緩的到處關於自己的身世。
其實,這些,在那次鳳羽對她使用幻心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
只是心情不一樣,情感不一樣。那時候,鳳羽便在沈天嫿的眼底看見了憂傷,看見了落寞。兩顆脆弱的心,第一次有了一絲共鳴。
但是,平日的沈天嫿是如此的陽光大方,幾好像是黑夜裏的陽光。
他就好像是在在黑夜中迷失了方向的人,看着那光芒,不知覺的靠近,然後無法自拔。
她,這是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要是別人叫他,他也許會捏碎別人的頭蓋骨。
但是,爲什麼,他覺得她叫自己名字的時候這樣親切。這聲音,爲何如此的好聽呢
他還感受到沈天嫿的小臉緊貼這自己的後背,即便他的衣服並不單薄,也能感受到有一股熱氣,從那貼近的地方升騰。不知道這熱量究竟是來自於她,還是來自於自己。
她纖細的手臂,正環在他的腰上,很緊。那纖細白嫩的手指,就在自己的眼前,他只要擡
這一刻,他已經分不清自己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情緒。
有一瞬間,他突然很希望時間能在這一刻凝結。
但是,時間,不可能凍結。而話,卻是要回答。他背後的腦袋微微動了一下,似乎是想要聽到他的答案。
他猶豫了很久,纔開口道:“那個女人,不知道你爲她辯駁。她就是不恥的象徵,代表着人性最骯髒的部分。”
沈天嫿聽着他的答話,就知道,他對於他的母親怨憤究竟有多深。
她並沒有想要幫她辯駁什麼,因爲作爲一個母親,她的所作所爲,已經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她甚至可以想象到,鳳羽在爲她下了毒之後,靜默的看着她繼續作踐自己直到死亡的場景。
那時候,相信鳳羽的痛,一定不會比被她出賣的時候少。
她真正想做的,是將這間事情對他造成的心裏影響徹底消除。但是,要這麼做,必定會有一個做法,那就是徹底消除鳳羽關於母親不好的記憶。以及最後,他親手了結他母親的記憶。
這,是一件難事。
但是,並不等於做不到。
因爲在鳳羽的潛意識裏,就不停的在逃避這個事實。看他提起這件事所表現出來的暴怒姿態,便知道那是一種受傷之後的應激反應。
“鳳羽,相信我,我只是想要幫你”
沈天嫿深吸一口氣,非常平靜的說出了這句話。
這話一出,鳳羽終於伸手,握住了沈天嫿放在他腰前的雙手。這樣的一握,反倒是沈天嫿感覺不自在了,她下意識的想要收回手,然後推開鳳羽。
只不過,鳳羽的動作顯然更快。
鳳羽迅速的鬆開手,並且轉身。那雙美妙絕倫的眼睛裏,又呈現出平日的神態。邪魅,且帶着一種若有似無的誘惑。
他看着沈天嫿,帶着幾分調侃的說道:“好,可以試一試要是不成功,我依然會殺掉沐青雲,替自己出氣的”
沈天嫿:“”
她該怎麼回答呢是,顯得太對不起沐青雲了。有事沒事,竟然拿他的生命做賭注。可是回答不是吧,好像搞得自己非常不自信一般。
作爲一個醫者,自己不自信可是大忌。
因爲醫者的情緒,隨時都可能感染到病人。
要不,她換個賭注比如她自己的生命
開玩笑,她可是大夫,怎麼能如此輕視生命呢當然不可以。
好吧,她就是怕死,雖然她並不認爲自己治不好鳳羽,也不認爲鳳羽會真的幹掉她。
想到這兒,沈天嫿眼裏劃過一道精光,露出一個狡黠的微笑道“你看,我們拿沐司的性命來做保始終是不好的。要不,拿我自己的來賭”
鳳羽:“”
沈天嫿看着鳳羽既沒答應,也沒不答應,連忙搶先說道:“這樣,如果我治不好你,我就給你繼續當丫鬟這條件,夠優厚了吧”
鳳羽聽見沈天嫿如此不喫虧的回答,皺起了眉頭。
繼續當丫鬟,就算她治好了,不還是她的丫鬟嗎有差別沒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