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刻讓葉晴無法理解的情況,就發生在眼前。
小菜上來的時候,寧致遠將碟子分給葉請和米雪,動作行雲流水,沒有一絲做作。
葉晴啞然抱着懷裏的薩摩,與米雪對視一眼,彼此都是一副詫異見鬼的表情。
米雪性格直來直往,忍了半晌後,探頭看向寧致遠,到底詢問出聲。
“那個寧總,你經常來這種地方的嗎”
“偶爾。”
“可是你從小生活在世家,這”
“你是疑惑我爲什麼來路邊小喫”
米雪尷尬,但還是堅持點了點頭。
不料寧致遠竟然將話頭推給了葉晴:“你有在國外留學過吧。”
“嗯。”葉晴頷首。
“那就是了,在國外一般很難喫到地道的中國美食,像這種小喫,對我來說簡直就是人間美味,之前也是和一位朋友來的,又是剛回國的時候,覺得自此再也放不開他家的味道。”
葉晴咬脣,有些忍俊不禁。
寧致遠眼底笑意淺淺:“那個時候我簡直就是食物乞丐呵呵,不過還有一點,這裏距離公司比較近,來這方便。”
寧致遠的聲音飽含笑意,葉晴在一邊靜靜的聽,眼見他面前的油膩陳舊的木桌。
而寧致遠自身則是一身的世上大牌,這感覺乍然看來非常的違和。
但隨着相處時間漸久,寧致遠談笑自如,米雪和葉晴逐漸放開。
連小薩摩對他,都不再像最開始一樣抱有敵意。
“小傢伙身上還有塵灰,應該是你剛剛撿來的吧。”
寧致遠眼尖,令葉晴五體投地。
“是呢,剛剛撿的。”
“起了名字沒有”
葉晴搖頭。
下意識的,還以爲寧致遠會給薩摩起多麼出衆高雅的名字。
結果等了半晌,卻見寧致遠含笑。
“不如叫小黑好了。”
葉晴:“”
米雪心直口快:“那爲什麼不要狗剩,或者旺財”
葉晴原打算喝水掩飾尷尬,結果米雪一開口,白水屆時噴了出去。
對面正是寧致遠,水滴飛濺不少都落在他身上。
葉晴滿臉尷尬。
“真是不好意思,我有紙巾,紙巾。”
“沒事,反正也是要送洗衣店的。”
寧致遠沒見一絲怒氣,反而將外套直接脫下。
因爲給薩摩取名字的事,三人氣氛漸漸緩和起來,像是忘了公司上下級的區分。
好像多年的舊友,久別重逢一般,話題竟然都能談攏。
葉晴晚上回到家裏的時候,已經將近凌晨。
奈何懷中薩摩身上髒兮兮,她還要給對方清洗身子。
結果一折騰下來,整整浪費了一個小時。
晚上葉晴躺在牀上時,感覺自己整個人都是虛脫的。
隔日清晨,清晨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照到葉晴臉上,後者在蓬頭垢面的醒來。
葉晴張開眼,發了一會呆,下意識作勢尋找身邊的小薩摩。
但聞牀下吱吱聲,趴在牀上一看,不知那小毛團早扣着什麼。
卻是小薩摩肉嘟嘟的爪子,好笑的抱着一塊剔透的石頭。
而此刻,它整欲奮力的將石頭用兩隻爪子夾住,擡起想要送到什麼地方。
葉晴之所以認爲小薩摩擺弄的那通明物體爲石頭,是因爲她以爲,一直毛球平白得來的東西,委實不應該是什麼貴重物品,或許是哪家小孩的玩具。
可當她用指尖將那“石頭”夾起,仔細放在眼前端詳時,卻發現,那剔透的石頭光華流轉,分明是一塊質地溫潤的美玉。
玉上鑲金,刻畫着什麼復古的花紋,葉晴看不懂。
“這”
葉晴訥訥指了指受傷玉石,有些失神。
“小薩摩,你打哪裏弄來的昨晚你又跑出去了”
小薩摩似是聽懂了她的話,誠實搖了搖頭。
“那總不能是從天而降吧況且我也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有這麼好的一塊美玉的。”
話一出口,連葉晴自己都爲之愣住。
自己的
在仔細將玉顛倒過來翻看,葉晴心尖一凜。
這東西,好像是穆子琛之前送自己配套玉墜上的。
立即將牀鋪掀開,視線一掃,薩摩身下坐着的,正是一條金屬項鍊。
葉晴頓時只覺一陣頭疼。
在回到家裏之後,她已經有一陣子沒有想起關於穆子琛的事。
卻沒想到,生活依然處處充滿他的氣息。
當初自己離開時,還揚言沒有拿穆子琛珠寶箱裏任何東西。
結果現在玉墜,就在自己手中攥着。
以後有機會,應該還回去纔對。
葉晴伸手摸了摸薩摩的腦袋,將玉墜放到抽屜裏,最底層,
最不容易被看見的地方。
像是在隱藏她內心的傷痛。
醫院內,張媽不記得這是自己第幾次滿懷期待來看穆子琛。
穆家那邊二老已經親自打電話過來過問,張媽一直推脫說是感冒,需要住院免得高燒嚴重。
但同一個藉口用了太久,梨雅那邊顯然已經起了疑心。
今天如果穆子琛再不醒來,張媽擔心梨雅會親自來到醫院。
到時候就不再是穆子琛自己和葉晴矛盾的事,這將會牽扯進整個家族。
張媽站在門口,深呼吸三次,才拎着雞湯將門推開。
清晨陽光正好,和煦透過窗子照射進屋內,張媽下意識眯眼,定神半晌,正見病房內站着一高大英俊的男人。
聽到開門聲響,男人回過頭來。
因爲他傾身的動作,張媽正看見病牀上穆子琛看報的動作。
“少爺”
聲音顫抖,顯然不可置信。
“咦,這就是每次過來都帶好喫的張媽吧。”
屋內男人伸手接過張媽雞湯,臉上笑意真摯。
而此時病牀上的穆子琛,卻橫了對方一眼。
“少揚,別嚇到張媽。”
“怎麼會呢”被稱作少揚的男人,又笑嘻嘻看向穆子琛:“起來喫點東西”
“不了。”
穆子琛將報紙“嘩啦”重新摺疊好,放到一邊,跟着扭頭看向張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