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暗槍 >第3章 神祕的送餐人
    韓三拉着車和夏菊又跑了幾個地方,可都是無功而返,不要說白玉蘭這個人,壓根就沒有人聽說過這個名字。

    夏菊開始有些懷疑是不是父親在臨終前,腦子有些思維混亂,亂說的胡話要是那樣,自己也不必再繼續尋找下去了。

    付了韓三的車錢,夏菊回到自己的家中,一上午的奔波令她覺得有些疲憊,於是就躺到牀上,把自己的身體儘量舒展放鬆。

    冬日的暖陽從玻璃窗照射進來,陽光灑在身上,暖洋洋的感覺非常愜意,也漸漸的讓人有了睏意,沒過多大一會兒,夏菊就在不知不覺中進入了夢鄉。

    在迷迷糊糊中,夏菊被敲門聲驚醒,夏菊揉着眼睛坐起身,問道:“誰呀”

    “夏菊,是我,沈俊辰。”外面一個男聲回答着。

    沈俊辰是夏菊的同學,也是在學校和夏菊關係比較近的男生。

    夏菊簡單的整理了一下牀鋪,走過去打開房門,門外是頭髮梳的油光可鑑的沈俊辰,手裏還拎着一個裝着餐盒的棉布袋子。

    “聽老師說你家出了事,真是替你難過我見你這兩天沒上學,很擔心你,所以就來看看”沈俊辰看起來很緊張,說話也有些磕磕巴巴的詞不達意。

    “謝謝你,我沒什麼事,過幾天就去上學。進來坐吧。”夏菊把沈俊辰讓進屋內。

    沈俊辰把手裏的餐盒遞過去,說道:“這是在你家門上發現的,我猜是你家裏親戚給你送來的,就順便拿進來給你。”

    “我老家是蘇北人,在上海沒有親戚,你是不是拿錯了”

    “不會錯,你看,這還給你留了字條。”

    沈俊辰從裝餐盒的袋子裏拿出一張字條遞給夏菊,夏菊接過來看了一眼,上面是用鋼筆書寫的很漂亮的楷書:節哀順變,保重身體

    夏菊呆呆的發愣,並沒有去接沈峯遞過來的餐盒,沈俊辰只好把餐盒放到桌子上,說道:“夏菊,咱們是同學,你千萬不要跟我客氣,要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你儘管說,我想我總還是能幫上一些忙。”

    夏菊起身去給沈俊辰倒水,沈俊辰連忙說:“夏菊,你別忙了,我也不渴。”

    “天氣這麼冷,喝點熱水暖暖身子也是好的呀。”夏菊拎起暖瓶才發現,暖瓶根本一點水都沒有,原來的一點熱水都被自己用了。

    夏菊嘆了口氣說:“你想喝也沒有了。”

    沈俊辰吞吞吐吐的說道:“有件事,我不知道這個時候和你說,合不合適”

    夏菊:“說吧,你剛剛不是都說了嘛,咱們是同學,用不着客氣。”

    沈俊辰:“後天,我家要舉辦一個小型的聚會,我請了幾個學校的同學,我本來是想邀請你也去,就是不知道你方不方便畢竟你父親纔剛剛去世。”

    夏菊默然深思良久,說道:“謝謝你俊辰,只要沒什麼特別的事情,我會去的,我想我父親在天堂上也不希望他的女兒不快樂”

    沈俊辰先是驚訝,然後幾乎興奮的跳起來,高興的說道:“太好了夏菊,你能這樣想,真是太好了我來的時候還擔心你會拒絕,這下好了,這下好了。”

    夏菊很是奇怪,自己去參加他家的聚會,是很平常的一件事,何至於讓他這麼興高采烈。

    又閒聊了好一會兒,見夏菊有些心不在焉,沈俊辰才知趣的起身告辭。

    送走了沈俊辰,夏菊急不可耐的打開餐盒,她的心不在焉也是被餐盒裏味道鬧的,因爲從味道判斷,夏菊也知道餐盒裏一定是自己最愛喫的潤餅蚵仔煎。

    夏菊早就餓了,沈俊辰在這裏和自己絮叨個沒完,她也就一直沒好意思當着他面開喫。

    至於這餐盒是誰送來的,夏菊也在琢磨着,一邊喫一邊在腦子裏過濾着這棟獨樓內的十幾家鄰居,誰最有可能給自己送喫的。

    樓下的劉阿婆不可能,劉阿婆要是送來東西,至少要拉着自己講上一個時辰才能罷休。

    隔壁的王爺爺也似乎不太可能,他以前也送過喫食,但是都是他自己家做的,趁着熱乎送來,鄰居嘛,都是這樣你來我往的。

    最西邊的那個整天偷瞧自己的阿齊那個傢伙好像自己都經常喫不飽飯,更是沒有可能

    夏菊在胡思亂想中,美美的喫完了足足兩份的潤餅蚵仔煎,喫過了東西,又休息了一會兒,她纔拿起餐盒去廚房洗刷。

    這餐盒是一種不太中國式樣的圓扁扁的金屬餐盒,倒是很像洋人用的物件。

    夏菊用抹布把餐盒擦乾,擦到底部的時候,她注意到了刻在底部的兩個字:高非。

    這是用刀子一類堅硬利器刻出來的字,字跡是很漂亮的楷書,既工整又飄逸。

    高非這應該是一個人的名字,難道就是這個餐盒主人

    在餐盒上刻上名字,無非有兩種原因。第一個原因是,這個餐盒的主人就是窮極無聊,閒來無事把自己或者別人的名字刻在上面。

    第二個原因倒是最有可能,這個人是過着集體生活,而這種相同樣式的餐盒在他們那裏又特別的多,爲了便於區別才做了記號。

    這個高非會是誰呢自己家鄰居中沒有叫這個名字的,這樓裏連姓高的都沒有。

    夏菊想了半天,也想不出頭緒。

    人就是這樣,很多時候沒辦法的時候,會硬逼着自己想出一個辦法,雖然有時候那樣的辦法看起來會多少有些荒謬。

    夏菊就是生生硬想出了一個辦法,她把洗乾淨的餐盒重新裝在棉布袋子裏,又掛回自己的門口。

    到了晚上的時候,夏菊打開房門一看,怪事出現了,又一份潤餅蚵仔煎掛在了門上。

    袋子裏還有一張字跡相同的字條: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

    夏菊玩味這這句話的意思,喫飯的心思反而變淡,這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給自己送飯的人似乎還是一個很有文化修養的讀書人。

    於是,夏菊開始在自己的同學中分析,分析了一大串名字,也想不出誰會玩這樣高深莫測的遊戲,最重要的是自己同學中,也並沒有幾個人知道自己的住處。

    這之後的幾天裏,這個刻着高非兩個字的餐盒,成了夏菊心裏一道解不開的迷題。

    有時候夏菊把餐盒掛到門上,等過了一段時間後,她會忽然的打開門察看,要麼是餐盒已經不見了,要麼空餐盒還掛在門上,沒有一次被她看見送餐的人。

    再後來,這成了一個默契的遊戲,尤其是在夏菊確定這個人毫無惡意的時候,對於一個什麼都好奇的二十歲女孩子來說,這真的是一件既有趣又刺激的遊戲。

    跟隨餐盒而來的字條內容也慢慢發生了變化,從開始一些摘抄的詞句,到後來是一些純粹的個人隨意寫的東西,比如:“天氣乾燥,多喝水。”“今天有雨,儘量不要出門。”諸如此類。

    這件事的出現,很大程度上緩解了夏菊喪父帶來的痛楚,因爲她每天有了盼望,並不是盼望一餐食物那麼簡單,而是盼望那份說不清的精神層面的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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