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凱文:“是”
丁凱文帶着幾個人,開着車趕奔仁愛街。等到了地方,丁凱文才知道,案發現場竟然是在夏菊的家裏。
楊凌正在院子裏詢問最先趕到的警察。
丁凱文走過去:“楊組長,李副處長派我來協助你調查這件案子。”
楊凌喜形於色:“求之不得,有你這個頂級特工幫忙,我的工作就輕鬆多了。”
丁凱文圍着二德子的屍體轉了一圈,楊凌在旁邊介紹着:“二德子是被人從背後開槍射殺兩槍都命中要害”
丁凱文:“另一個呢”
楊凌:“在客廳裏。”
夏菊抱着胳膊坐在門口的石階上,面無表情。
丁凱文從她身邊經過,停頓了一下:“夏小姐,你還好吧”
夏菊擡頭看了他一眼,點點頭,沒有說話。她此刻在心裏正在盤算着,怎麼把這件事能夠說的滴水不漏,高非在倉促間只是教給她一份大致的“草稿”,她需要把這份“草稿”儘量完善才行。
丁凱文走進客廳裏,蹲在王富貴屍體旁邊,仔細驗看着他身上的槍傷創口。
不經意間,忽然發現王富貴衣兜邊緣露出一塊布頭,他伸手輕輕拽出來,原來是一塊被扯斷的衣領子。丁凱文略一思索,見四周沒人注意他,順手把這塊衣領子放進自己衣兜裏。
楊凌邁步走進來:“丁組長,怎麼樣,有什麼發現沒有”
丁凱文站起身:“從槍傷創口上來看,他們倆都是被765口徑手槍射殺。這種口徑手槍,要數勃朗寧製造的型號最多,按照目前在上海最常見的勃朗寧槍型,諜匪用的是910可能性比較大。”
楊凌讚歎不已:“丁組長不愧是洋軍校畢業的高材生,看一眼槍傷,就能判斷出使用的是什麼槍型。佩服佩服”
丁凱文笑了笑:“雕蟲小技而已。楊組長,這件案子,怎麼會發生在夏菊家裏”
“這件事還得從源頭說起,你等一下”
楊凌四處張望着,招手喊道:“趙華,你過來一下”
趙華從院門口跑過來:“楊組長,有什麼吩咐”
“你把今天發生的事情,跟丁組長介紹一下。”
“是”
趙華就把他們三人去抓周明的事情,原原本本對丁凱文說了一遍。
丁凱文聽完他的講述,思索片刻,說道:“就是說王富貴和二德子去追諜匪的同黨,這個諜匪同黨在被追的走投無路情況下,被迫逃進夏菊家裏,是這樣嗎”
“是。剛纔詢問夏菊,她也是這麼說的。另外,院牆上的蹬踩痕跡很清楚,確實是有人翻牆而入。”
“周圍鄰居有目擊者嗎”
“我們已經挨家挨戶問了一遍,沒有目擊者。”
“現場開了好幾槍,會沒有目擊者”
“夏菊家裏的院牆很高,從外面看不見院子裏發生的情況。再者說,沒人會願意看這種熱鬧。”
如今這樣的戰亂年代,尤其是子彈亂飛的場面,老百姓對這種事是避之唯恐不及,槍聲一響,家家戶戶關門閉戶。
“你們抓的人犯呢”
“李副處長已經派人連同發報機都帶回了總部。”
特工總部。
夏菊坐在屋子中間的椅子上,沒有給她上銬子。這一方面是蕭萬廷的面子在起作用,另一方面是因爲所有證據都顯示她在這件事情中,是一個被牽連進來的無辜者。
楊凌坐在桌子後面,手裏拿着現場勘查報告:“夏菊,你說你當時在倉房收拾東西,所以沒有聽見有人進入你家裏”
夏菊:“是的。直到王富貴他們來敲門,我才知道家裏進來了人。”
“然後呢”
“然後王富貴守在門口,二德子去給楊組長打電話。”
“說一說他們倆被諜匪打死的全過程,要一字不落”
夏菊想了想:“當時二德子打完電話回來,他們倆嘀嘀咕咕的,怎麼商量的我不知道,然後他們就一前一後走進屋子裏。大概半分鐘左右,傳來兩聲槍響,緊接着二德子跑出來,後面一個男人追出來,對着他後背開了兩槍。”
“什麼樣的男人”
“四十多歲,四方臉,沒留鬍子,戴着金絲眼鏡,看着看着像是一個學校老師的樣子。”
“打死二德子之後,這個男人朝哪個方向逃走了”
“他從我身邊跑過去,我當時坐在地上,嚇得腳軟走不了路,一直坐到警察來。”
正在監聽審訊的李東哲摘下耳機,問站在身邊的丁凱文:“你在現場勘察的情況怎麼樣這個夏菊有沒有嫌疑”
丁凱文:“從現場情況來看,確實就像夏菊供述的一樣。王富貴他們一路追捕諜匪,諜匪應該是對仁愛街地理不太熟悉,慌亂中跑進夏菊住的巷子,那是一個死衚衕,他無路可走才跳進她家裏,基本上看,夏菊進入這件事中純屬偶然。”
李東哲:“現場再沒有其他疑點”
“暫時沒有。”
“那個叫周明的諜匪招了沒有”
“厲組長正在審。”
“走,跟我過去看看”
“李副處長,夏菊怎麼處理是關還是放”
“夏菊既然沒有嫌疑,就放了吧”
“是”
丁凱文派人去通知楊凌放人,自己跟着李東哲來到另一間審訊室,在這裏,厲先傑正在審訊周明。
“李副處長。”見李東哲進來,厲先傑忙站起身。
李東哲看了看坐在椅子上的周明:“招了嗎”
“還沒有。”
“爲什麼不動刑情報處的組長們都是心慈手軟的活菩薩嗎”
“剛剛按照程序問了一遍,還沒來得及動刑。”
“對這些死硬分子,不給他們一點顏色看看,他們是不會老實招供立刻動刑”
厲先傑不能再不動刑,雖然他知道周明一定是和軍統有瓜葛,但是沒辦法,李東哲虎視眈眈的現場監督,自己要是有一點猶豫,都會被他懷疑。
他吩咐手下人:“把他的衣服扒了動刑”
兩名特務上前把周明的衣服扒光,全身上下只剩一條內褲,雙手大張着被捆在木樁上。
行刑手把泡在辣椒水中的皮鞭拎在手裏,掄圓了胳膊,對着周明劈頭蓋臉打下去,“啪啪啪啪啪啪”每一鞭子下去,立刻帶起一條深深的血痕,辣椒刺痛着傷處,讓人痛不欲生。
夏菊已經被釋放,在蕭寧寧陪伴下經過審訊室,聽到裏面傳出皮鞭抽打在皮肉上的聲音,心裏一陣陣的顫慄。今天自己說的那些話,如果不能矇混過關,哪怕只要有一點點的疏漏,下場就會和正在受刑的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