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芳雄面色沉重的說道:“剛剛從南京傳來的消息,戴局長乘坐的飛機殘骸在岱山被找到,初步分析是因爲天氣的原因,導致飛機失控撞到了山上。”
高非:“那戴局長怎麼樣了”
王芳雄沉默了一會,說道:“暫時還不清楚,恐怕是凶多吉少。”
左楓:“那麼明顯的一座山,就算是下再大的雨,飛行員應該也能看到吧會不會是人爲因素”
王芳雄嘆了一口氣,說道:“現在說什麼都有,不過就算要展開調查,也是鍾站長他們的事。我要馬上去南京,站裏的工作暫時由左處長負責。”
左楓連忙站起身,說道:“是。”
王芳雄站起身,匆匆離開會議室。
左楓看了看衆人,說道:“都散了吧,大家回去後要各司其職,不能因爲這件事,就自亂了陣腳。有什麼事要及時彙報”
高非回到辦公室,坐在椅子上沉思了半晌,拿起電話撥了幾個號碼:“喂,設備科嗎我是高非。站裏訂購的錄音機到貨了沒有”
電話另一端:“高處長,剛到了十臺。”
“美國貨還是英國貨”
“是最新的美國貨。”
“那這樣吧,你給我送過來一臺,我也見識見識。”
“是。”
十幾分鍾後,一名設備科的科員拎着一個小紙箱走進來:“高處長,錄音機給您送來了。”
高非:“哦,你放那吧,我過幾天還回去。”
科員拿過一個設備進出明細冊子:“高處長,請您籤一下字。”
高非拿起鋼筆在領取人一欄簽下自己的名字,科員鞠了一躬轉身退了出去。
過了一會,“篤篤”房門一響,左楓推門走進來。
高非把正在擺弄的錄音機放到抽屜裏,說道:“左處長大駕光臨,有什麼吩咐”
左楓從兜裏掏出香菸,扔給高非一支,自己點燃一支,說道:“沒什麼事,就是閒着無聊,找你隨便聊聊。”
高非:“那正好,我心裏也覺得悶得慌,正想找一個人說說話。”
左楓:“是因爲戴局長的事吧”
高非嘆道:“要不然還能因爲什麼呢。”
左楓吸了一口煙,說道:“高處長,你還記不記得,上一次去虹橋機場的路上,我說了一句天有不測風雲”
高非回憶了一下,說道:“記得,你是說過。”
左楓:“當時說完那句話,我就覺得有些不吉利,因爲下一句是人有旦夕禍福想不到一語成讖,這麼快就應驗”
高非也很感慨,說道:“是啊,偏趕上這幾天都是雷雨天,唉不過,說不定戴局長福大命大,能夠化險爲夷。”
左楓低聲說道:“還化什麼險屍體都找到了”
高非驚訝的說道:“左處長,在事情沒有確定之前,你可不好亂說。”
左楓:“這種事我敢亂說嗎我在南京的朋友,警務督察大隊大隊長楊蔚,今天一大早親自給我打的電話,說是在現場發現了幾具屍體,都已經燒成了焦炭,根本無法辨認。只能通過衣服殘片以及嘴裏的六顆金牙,證實其中一具就是戴局長本人”
左楓:“高處長,你也不想一想,飛機撞在山上,怎麼可能還有人生還站長他嘴上不說,其實也是心知肚明”
高非嘆息着:“想不到戴局長一世英雄,竟落得這樣的下場”
左楓冷笑道:“要是沒有自己人暗下黑手,我是不相信一架飛機會無緣無故撞到山上”
高非:“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左楓:“高處長,你是從軍隊出來的人,你覺得一架飛機撞到山上,會炸的那麼徹底嗎屍體會燒成焦炭”
高非思索着,說道:“正常來說,飛機發生劇烈撞擊,發生爆炸是大概率的事情,機上人員被燒的難以辨認也不是不可能。”
左楓輕輕搖了搖頭,一臉的高深莫測,說道:“飛機撞山發生爆炸,繼而引發大火,是非常有可能,但是你忽略了一點”
“哦哪一點”其實高非已經猜到他要說什麼,只是故意不點破。
左楓:“南京連續下了三天雨,就算是飛機失事引發大火,應該也很快會被大雨澆滅,怎麼可能把人的屍體燒成焦炭”
“你的意思是說,飛機在撞山之前就已經發生了爆炸”高非也不能一味的裝糊塗。
左楓:“沒錯”
高非:“你認爲這件事是人爲製造的事故”
左楓點點頭,說道:“想要謀害戴局長的人,只需事先在飛機上安裝一顆定時炸彈,炸燬引擎動力,飛機就會失去控制,墜毀撞山自然是在情理之中的事”
高非沉吟着說道:“想謀害戴局長的人自然是不會少,問題是誰有這樣的手段和機會,能把定時炸彈安裝到飛機上”
左楓:“當然是自己人最有可能”
高非:“你覺得會是誰”
左楓:“那就要看戴局長觸到了誰的利益”
高非:“抗戰結束後,軍統一直在大力懲治軍內貪污腐敗,難道是軍方有人做了手腳”
左楓沒有直接回答,反問道:“高處長,戴局長是從什麼地方飛來上海”
高非:“先是北平,後是天津。”
左楓:“假如我分析的沒錯,那顆炸彈真實存在的話,就一定是在這兩個地方被人做了手腳”
高非沉思了一會,說道:“但是就像你所說的一樣,這只是你的猜測。”
左楓:“我聽說戴局長在北平調閱漢奸名冊時,沒有發現金碧輝的名字,後來經過調查,是北平肅奸委員會主任馬漢三收受賄賂,故意漏掉她的名字”
“你認爲是馬漢三”
“我只是說有這個可能因爲戴局長在事後說過,他不會輕饒了馬漢三”
高非沒再接話,這種事私下談論可以,真要拿到檯面上說,那可是需要足夠的證據不是依靠推測分析,就能把馬漢三那種級別的官員拉下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