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是黃先生府上”
“啪”電話被周之煜從身後一把按掉,他反手一記耳光抽過去,罵道:“賤貨”
這記耳光打的很重,女人被打的身子轉了半圈,跌坐在地上。那個傭人連忙去攙扶她,也被周之煜一腳踹倒。
咔噠一聲,周之煜頂上子彈,槍口對着女人,恨聲說道:“信不信我一槍斃了你”
女人嚇得連連求饒,鼻涕一把淚一把的說道:“周先生,我沒我只是一時糊塗”
王芳雄曾經預言過,周之煜早晚會在女人身上喫大虧,如今正在一一應驗,這讓他心裏非常的不舒服。
“鈴鈴鈴鈴鈴”電話響起。
周之煜伸手拿起電話:“喂”
電話另一端是徐正勇的聲音:“我找一下週之煜。”
“我就是,徐處長,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
“我監聽了黃東彪的電話,他得到消息,說你躲在清雅閣書寓。你立刻離開那兒,到三馬路的華新旅館,鄭勇在那等你。”
“好。”
周之煜放下電話,把手槍別在腰裏,看了一眼瑟瑟發抖的女人,轉身快步走了出去。
半個小時之後,十幾個青幫的人闖了進來,四處搜查了一番,喝道:“姓周的人呢”
華新旅館4號房。
周之煜長吁短嘆的說道:“想不到一個保密局特工,居然被幫派分子追的走投無路,真是他嗎的滑稽透頂”
鄭勇:“徐處長讓你在這安心住幾天,他託了警備司令部的關係,過幾天你就可以搭乘軍車離開上海,黃東彪再狂,他也不敢跟駐軍爲敵。”
周之煜沉默半晌,說道:“替我謝謝徐處長。”
鄭勇把手裏的一隻皮箱放在牀上,說道:“裏面有兩套衣服,還有一些治療刀傷的藥品。徐處長讓我囑咐你,儘量不要出門,免得碰上黃東彪的人。”
周之煜點點頭,說道:“我知道了。”
鄭勇走了之後,周之煜打開皮箱,裏面治療外傷的藥品倒是非常齊全。他忽然意識到一不大不小的問題,自己傷在後背,換藥包紮可怎麼辦
他想了想,先換上一套衣服,然後邁步走出房間,來到門口櫃檯前,說道:“老闆,這附近有診所嗎”
老闆:“有有,出門左轉,一百米都不到,就有一家回春堂診所。”
“好,謝謝。”
周之煜心想,自己難道運氣就那麼背,百八十米遠也能遇見黃東彪的人
況且,這幾天都是那個女人幫他換的藥,可能是手法不專業的原因,感覺傷口有些發炎的跡象,再不趕緊醫治,這麼熱的天氣,還真是容易出大問題。
回春堂診所確實不遠,距離華新旅館差不多也就五六十米遠,坐落在一棟居民樓裏,從房屋外觀上看,顯得非常的簡陋。
周之煜推門走進去,診所內沒有其他人,一個醫生模樣的男子坐在桌子後面,年齡怎麼也有六十歲左右,正在伏案書寫着什麼。
見有人進來,醫生停下了手裏的筆,說道:“先生,有什麼事嗎”
周之煜:“醫生,我換藥。”
醫生站起身,說道:“到後邊來吧。”
在他身後是一道屏風隔斷,裏面放着一張病牀,旁邊是一個高低櫃,上面擺滿了各種藥品,這就算是一個外傷處置室。
周之煜把上衣脫下來,醫生拿起剪子剪斷了包紮的繃帶紗布,看了一眼傷口,說道:“傷的不輕啊傷口癒合的不好。”
醫生:“給你包紮上藥的人,沒有清理好創口,現在有些膿腫不過,還算來得及時,你等一下。”
醫生打開櫃門拿出一瓶藥,倒出幾片,研成了粉末,混在藍色的藥水裏,用棉籤蘸滿藥水塗抹着傷口。
藥水刺激到傷口,周之煜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氣。
醫生:“年輕人,乾點什麼不好,這種打打殺殺的營生,唉,稍有不慎,就要釀成大錯了”
他把周之煜當成了幫派分子,這種刀傷也難免讓人誤會。
換好了藥,重新包紮完畢,醫生說道:“每隔一週來換一次藥,有半個月時間,基本就能痊癒了。”
可能是心理作用,周之煜覺得傷口好像都沒那麼疼了。
他穿好了衣服,說道:“謝謝醫生,多少錢”
醫生洗完了手,說道:“你這個傷很麻煩的,用了好幾種藥給十萬塊吧。”
周之煜心裏暗罵道:這老傢伙看着慈眉善目,換個藥一張嘴就是十萬塊,心腸也忒黑了
但是他不想爭執,十萬就十萬吧,只要能安全離開上海,這點錢算什麼呢
他伸手一摸口袋,摸了一個空,這纔想起來,自己身上根本沒有錢。
平時他隨身帶着公事包,錢包都放在裏面,被青幫的人上門一通砍殺,公事包沒來得及帶出來。
而徐正勇顯然是忽略了周之煜身上有沒有錢這件事,那隻皮箱裏除了衣服和藥品,其他的一概沒有。
醫生察言觀色,微笑着說道:“怎麼,忘帶錢了”
周之煜有些尷尬,說道:“醫生,如果你信得過我的話,明天我就把錢給你送來。”
醫生擦乾了手,嘆息道:“這個年頭,誰能信得過誰呢你說是吧”
周之煜沒辦法,說道:“借電話用一下。”
醫生:“請便。”
周之煜走到電話跟前,猶豫了一會,撥通了家裏的號碼。
“喂”電話另一端傳來龐青桐的聲音。
周之煜捂着話筒,壓低聲音說道:“青桐,是我。”
“你還沒死嗎”
“那天是我不對,當時太慌亂了,我知道他們不會對你怎麼樣你還好吧”
“周之煜,你真的不配是一個男人”
“是是是,我混蛋,我無恥,這行了吧”
“你有什麼事,直說吧,不用跟我演戲了”
“我在一家診所換藥,可是身上沒有帶錢,你看你能不能來一趟”
“你找別人吧,我沒時間。”
“噯,青桐,別掛電話常言說一夜夫妻百日恩,你怎麼能這麼絕情呢就算是我最後一次求你,還不行嗎”
龐青桐沉默了一會,說道:“你在哪”
“三馬路回春堂診所,你叫一輛出租車,十幾分鍾就能到。”
“嗯,你等着吧。”
“對了,別忘了把我的身份證件都拿來。”
“好。”
“還有,還有”
“你能不能一次性把話說完”
“南臥室牀底下,東數第七塊地板,你把它撬開,裏面有一個小箱子,幫我帶過來吧。”
“裏面是什麼”
“是一些我的私人物品,你只管帶過來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