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文虎打電話的時候,根本沒避諱旁人,因爲他覺得這幾句對話,不論是誰聽見了,都會覺得很普通,沒有任何特別之處。
很多事情就是這樣,看似滴水不漏,卻有着禁不起推敲的細節
讓周之煜起疑的是第一句話,當時肖文虎說:找我什麼事
他在飯店裏喫飯,怎麼知道有人找他
從周之煜的角度判斷,大概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有人給肖文虎留下了聯絡暗號
接下來的思路就順理成章,什麼樣的人需要用暗號聯絡呢當然是只有做祕密工作的人
從表面上看,肖文虎只是緝私處的一名普通隊員,他顯然不屬於這類人。
周之煜出了房間,來到櫃檯拿起電話,撥通了徐正勇辦公室的電話。
“你好,徐處長辦公室。”聽筒裏傳來林佳慧的聲音。
周之煜背轉身,壓低聲音說道:“林祕書,我是周之煜,請讓徐處長接電話。”
林佳慧:“你等一下。”
半分鐘後,徐正勇接過電話:“喂,我是徐正勇。”
周之煜:“我想請您查一下,剛剛由華新旅館打出去的電話,是打到哪裏”
徐正勇:“有什麼發現嗎”
周之煜:“是”
他看了一眼櫃檯內的老闆,說道:“老闆,我有點私事要談,能不能麻煩你”
老闆很爽快的站起身,做了一個你繼續的手勢,邁步走出旅館,在門口揹着手看街景。
周之煜把剛纔的事情講述一遍,說道:“徐處長,這個人我以前就認識,一直覺得他行事很可疑。”
徐正勇:“他會是共黨嗎”
周之煜猶豫了一下,說道:“我覺得非常有可能”
徐正勇沉思了幾秒鐘,說道:“我這就讓電話局查,一會兒告訴你結果。”
“好。”電話掛斷。
老闆從外面走進來,微笑道:“先生,電話打完了吧”
周之煜:“還沒有,不過你在這也不要緊,我再接一下電話就好了。”
半個小時之後,鈴鈴鈴鈴電話響起。
周之煜拿起電話:“喂”
徐正勇:“查到了,慕爾堂學校。”
周之煜:“慕爾堂三馬路的那間教會學校”
徐正勇:“對,離華新旅館不太遠”
周之煜回到房間,心緒久久的難以平復,因爲他覺得自己似乎遇到了一個機遇,如果在回北平之前,哪怕是抓獲一名共黨,對自己的前途也是大有幫助。
雖然徐正勇告訴他,已經讓厲先傑跟進這件案子,但是周之煜依然想參與進來。
人就是這樣,一旦被勾起了某種慾望,就會心癢難耐坐立不安
三天後。
天空中陰雲密佈,悶熱的連一絲風也沒有,這樣的天氣一般都是預示着大雨即將到來。
龐青桐:“寧寧,我不陪你了,再不走要被雨淋了。”
蕭寧寧戀戀不捨的說道:“才三點鐘,再陪我待一會兒嘛”
龐青桐:“明天我約湘兒再來陪你。”
“好像是和厲先生有約會。”
“哼,重色輕友的湘兒”
“行了,還說人家,你又沒好哪去我回去了。”
“那你回哪去還去你父母家嗎”
“不,今晚回家住。”
“你一個人不害怕嗎”
“還好,沒什麼好怕的。”
龐青桐嘴上是這麼說,心裏其實也是七上八下。
蕭寧寧看了看她,忽然想起一件事,說道:“你等一會兒,我給你拿一件防身的東西”
她轉身走進臥室,從酒櫃裏翻找出一把毛瑟二十響,這是呂賓的那把槍。
拿着槍,她興沖沖的走出來,說道:“青桐,你拿着這個,萬一來了壞人,起碼能保護自己”
“這怎麼使呀”
“很簡單,後面這個保險,打開它,然後對準壞人,扣動扳機,就行了。”
蕭寧寧耐心的教着,她在特工總部多年,雖然很少接觸槍,但是也知道怎麼使用。
“這是高先生的槍吧要不要告訴他一聲”
“他平時不用這把槍,說是買回來收藏的,等你搬家了再還給我。要不然你一個人在家,我還不放心。”
她這麼說,龐青桐只好收下,經歷過那天的事,她自己回去也確實有些發怵。
傍晚,慕爾堂教會學校。
一名穿着淺灰色西裝,面容清瘦,,差不多三十多歲的男子從學校走出來。
負責看門的校工打着招呼,說道:“李老師,下班了。”
“哦,下班。明天見。”
“明天見。”
李老師沿着馬路信步走着,四處看了看,抹身拐進旁邊的街心公園,
他叫李德康,是新調來的地下黨情報員,屬於肖文虎這條線上,來上海已經有半個多月,公開身份是慕爾堂學校的一名國文老師。
因爲知道自己被敵人監視,肖文虎前一段時間,基本和所有同志切斷了聯繫,進入短暫的蟄伏期,所以李德康一直沒有見過自己的上線。
現在終於算是風平浪靜,周之煜自顧不暇,爲了躲避黃東彪的追殺,整天東躲西藏,在這種情況下,肖文虎才決定和李德康見一面。
厲先傑今天佳人有約,況且他是副處長,監視一個還未確定身份的嫌疑人,自然不需要他親自出馬。
負責監視的特務名叫陳懷民,算是一科的骨幹分子,他和另一名特務尾隨着李德康,也跟進了公園裏。
天空中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一輛黑色轎車緩緩停在路邊,高非坐在車裏,望着陳懷民的背影,掏出一支香菸點燃。
這兩天,高非就聽到了消息,厲先傑在調查一起涉及共黨的案子,具體情況不清楚,他不能主動去打聽,這是犯忌諱的事情。
陳懷民最近顯得非常忙碌,所以高非決定從他入手,看看能不能查出究竟是怎麼回事。
公園裏,肖文虎坐在木條椅子上,一包哈德門香菸放在一邊,手裏拿着一份申報,這是他和李德康的接頭暗號。
看了一下評論,大家好像都希望周之煜早點死但是也有不同看法,周之煜表示:不,再讓我演一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