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非從船艙裏走出來,問道:“你是誰”
黑紅臉呲牙咧嘴的說道:“我、我你幹嘛打人”
高非:“說,你是誰”
黑紅臉看到高非手裏黑洞洞的槍口,立刻老實下來,說道:“我叫阿木,是一個打魚的”
說着話,從兜裏翻出一張皺皺巴巴的證件,顫抖着遞了過去。
高非看了一眼證件,這麼破舊的證件,應該不是僞造。
高非厲聲喝道:“你在這幹什麼說實話”
“有人給了我一些錢,讓我等在橋下,說是一會兒有一隻手提箱吊下來”
“你拿到箱子之後呢”
“給他送過去就行。”
“他在哪”
“就那艘船上岸的那個人就是他”
離這條船三十多米遠的地方,一艘漁船靠到岸邊,一個男人上了岸,頭也不回的走了,一邊走一邊咳着。
雖然他換了一身衣服,高非還是能斷定,這個人就是那個在吳淞路和悅來茶館遇見的乞丐當然,現在看起來,那根本就是在存心監視他。
回到家裏,高非坐在沙發上,思索着那個人到底是誰他到底掌握自己多少祕密
如果真像馮一凡分析那樣,只是單純的敲詐勒索,反而沒什麼可擔心。
蕭寧寧捧着一個紙袋走過來,往高非身邊一坐,說道:“幫我剝栗子。”
高非看了一眼紙袋裏的糖炒栗子,說道:“誰給你送來的栗子”
“湘兒。”
“我怎麼沒看見她給你送的栗子”
蕭寧寧解釋道:“湘兒來電話說,她要辦一次西式的婚禮,去教堂穿婚紗那種,徵求我的意見。”
“你是怎麼說的”
“我讓她先給我買一包永安百貨門口的糖炒栗子,然後我再告訴她
“寧寧,你真是讓人不知道說什麼好”
蕭寧寧一臉的無辜表情,說道:“怎麼了嘛我就忽然想喫熱乎乎的糖炒栗子,湘兒剛好在永安百貨附近。”
“然後她往返一個小時,真的給你送來了糖炒栗子”
蕭寧寧笑嘻嘻的說道:“要不然我喫的栗子是從哪來的再說了,也沒用上一個小時,厲先傑開車送她來的,半個小時吧”
高非恍然,說道:“哦,對,我想起來了,先傑說這幾天要買一些結婚用的傢俱,他們是在一起”
“鈴鈴鈴鈴鈴鈴鈴”電話驟然響起。
高非站起身走了過去,拿起電話:“喂,哪位”
電話另一端的曲麻子故意啞着嗓子,說道:“高先生,你想抓我”
高非沉默一會兒,說道:“如果換成你是我,你也會這麼做,對不對”
曲麻子又一次劇烈的咳嗽起來,幾次想要說話,都被自己的咳嗽打斷,他越想說話,越停不下來咳嗽,越咳嗽就越憤怒
終於咳嗽暫緩,曲麻子幾乎是低吼着說道:“你們把我害成這個樣子,我也沒想過要報復,我只想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這個要求難道很過分嗎”
高非心裏無比震驚,回頭看了一眼聚精會神剝着栗子的蕭寧寧,低聲說道:“你是曲老闆”
曲麻子發現自己被識破,索性也就不再掩飾,說道:“沒錯,是我高先生,想不到我還活着吧”
高非沉吟片刻,說道::“我聽說你失蹤了你現在在哪”
曲麻子冷笑道:“失蹤高先生,別開玩笑了,我認爲你應該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吧”
高非:“我雖然聽不明白你說的是什麼,但是我想知道你到底要什麼”
保密局最近忙於監聽駐軍電話,因爲人手不夠,暫時中斷對內部的電話監聽。即便如此,高非也不敢大意,他不能在電話裏承認什麼。
曲麻子:“我說過了,我只想拿回自己的東西”
高非:“然後呢”
曲麻子:“然後我就遠走高飛再不踏入上海半步”
“這件事我可以幫你,但是也希望你言而有信”
“高先生,如果真的我想怎樣,你現在不會在家裏接到我的電話”
“好,後天下午四點,還和今天一樣的方式,我會把東西交給你”
“高先生,我相信你最後一次,希望你不要耍我”
聽筒裏傳來盲音,曲麻子掛斷了電話。
蕭寧寧:“誰來的電話”
高非穿上外套,說道:“我有事出去一趟。”
蕭寧寧:“你剛回來又要出去”
“站裏有事。”
“誰幫我剝栗子呀”
說話間,高非已經走出了院子,不大一會,外面傳來汽車遠去的聲音。
第二天上午,佘山腳下。
一輛鐵灰色轎車裏,馮一凡和肖文虎。
“曲麻子沒死”
“對,他還活着。”
“不可能我親手開槍打中他,然後把他踢進黃浦江”
“不會錯,高非已經跟他打過幾個照面”
“他想幹嘛”
“他要三十根金條,否則就去保密局告發高非”
肖文虎在心裏估算了一下,罵道:“這個王八蛋,把自己的錢估算算一清二楚。”
馮一凡點燃一支香菸,說道:“那箱子錢呢”
肖文虎猶豫了一會,說道:“如果曲麻子收了錢,還去告發怎麼辦”
“高非說,他不會。曲麻子販賣槍支彈藥是重罪,他不會冒險去當證人。”
“我覺得這傢伙不可信”
“現在只能賭一賭了,如果不把錢還給他,明天高非就會被帶入保密局審訊室,就算他能僥倖過關,按照保密局的傳統,他以他也不會再得到信任”
肖文虎沉默了一會,打開車門走下去,他扒開一堆枯草,從裏面拎出了曲麻子的那個皮箱。
他返身回到車裏,說道:“等你的時候,我把它藏起來了。”
馮一凡打開皮箱看了一眼,說道:“就這些”
肖文虎:“山上花銷用了一些,基本夠了他說的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