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景福:“現成的功勞”
高非翻出一份文件袋扔過去,說道:“這是警備大隊大隊長戚再玉貪贓枉法的證據,他的級別可比我大多了,對於你來說,難道不是現成的功勞嗎”
崔景福拿起文件袋,從裏面拿出資料,一頁一頁的翻閱着,目光裏漸漸露出了驚喜之色。
“這個、唉,我都不知道怎麼說纔好高處長以德報怨,顯得我太小人了。”
“崔隊長,其實你就算是查我,也查不到任何真憑實據,財政司購車那件事,我只是幫朋友一個忙,絕沒有你想象的黑色交易在裏面。”
“是是是,是我太多疑了。那這份資料”
“我都說了,這份功勞白送給你,拿走吧。”
“多謝高處長的慷慨,那我就先告辭了。”
“慢走,不送。”
“留步留步。”
崔景福歡天喜地的離開了上海站,雖然他不敢再查高非的事,但是意外得到這麼重磅的情報,以戚再玉的職務,完全稱得上是一件經濟大案。
保密局上海站站長室。
聽高非講完事情經過,王芳雄說道:“幸虧你錄了音,要不然還真是一件很棘手的事”
高非:“錄音最初是爲了取證,本來都打算扔掉,沒想到居然用上了。”
王芳雄微笑道:“其實你早就想到可能會有這一天,所以故意留下了錄音,對吧”
高非笑道:“瞞誰也瞞不過您,我確實是藏了一點私心,擔心將來會遇到麻煩,這卷錄音或許會成爲救命符。”
“所以啊,人不爲己天誅地滅,這件事你做的很對”
“我把戚再玉的情報送給他,也算轉移了他的視線。”
“戚再玉的案子給了他,可惜了”
“現在是爲了堵他的嘴,不給一點甜頭,我擔心他不會就此罷休。”
“嗯這個崔景福知道的太多了,現在他心存忌憚不會向上面彙報,誰能保證他能一直嚴守祕密”
高非心領神會,低聲說道:“青年服務總隊這麼查下去,一定會觸動很多人的利益,再過一段時間,崔景福說不定就會因此出點意外。”
王芳雄微微點了點頭,說道:“是啊,人這一生,除了生老病死,意外的確是讓人防不勝防。”
兩個人都知道對方的心思,但是絕不從自己嘴裏把話挑明。
“鈴鈴鈴鈴”桌上的電話響起。
王芳雄拿起電話,說道:“喂毛局長,我是王芳雄,您有什麼指示是,是,是,我明白。”
撂下電話後,王芳雄對高非說道:“總部派下來一位特派專員,下週就能到達上海。”
高非:“特派專員這是一個什麼職務”
“執行一項祕密任務。”
“哦,專員也在上海站”
“對,他在站裏辦公,但是不屬於我們的體系。”
“這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說,他不受站裏領導,自己是一個獨立部門。”
“哦”
王芳雄微笑道:“知道這個人是誰嗎”
高非搖搖頭,說道:“我才聽您說,怎麼能知道他是誰我認識嗎”
“當然認識。”
“誰”
“左楓”
“左楓這真是太意外了,想不到他居然成了特派專員。”
高非:“不受站裏管轄,獨立領導一個部門,這是很大的權力啊,感覺總部是要提拔左楓的意思吧”
王芳雄冷笑道:“提拔毛局長這是給他一個將功折罪的機會將來能不能活下來,都要看他的運氣了”
“您都把我說糊塗了,聽您的口氣,倒像是要派他上戰場一樣。”
“跟上戰場也沒什麼區別算了,不談這個了,反正和我們的關係也不大。”
王芳雄打住了話頭,高非也不好再多問。
“站長,這段時間辦理出國的人很多,這麼下去,不用等共軍打來,上海的有錢人都要跑光了。”
“那能怎麼辦就連國府要員對時局都沒信心,更何況普通民衆。你恐怕還不知道,警察局副局長唐師,昨天遞交的辭呈,看這意思也準備要遠走高飛了。”
高非喫驚的說道:“唐副局長也辭職了前幾天我看見他,沒有任何異常啊,這說辭職就辭職了”
王芳雄:“我昨天和他聊了一會,他很悲觀,認爲共軍不出一年,就會打到上海,臨別還送了我一句話,君子不立危牆之下”
高非:“我不贊成他的話,共軍雖然暫時取得了一點優勢,但是國軍尚有兩百萬精銳部隊,怎麼就能斷定一定會敗”
王芳雄目視高非,說道:“你現在還認爲國軍最終會勝利”
高非正色的說道:“當然”
王芳雄搖了搖頭,嘆道:“怕就怕兵敗如山倒,槍雖然拿在手上,心裏已經失去了鬥志”
十幾天後。
戚再玉被五花大綁在街頭當衆槍決,審訊期間供出的幾名同案犯,包括財務科科長高啓生,都被判了十年至二十年不等的重刑。
福源茶館的包間內,成國壽焦急的走來走去,像是一隻熱鍋上的螞蟻。
房門一響,高非推門走進來。
“高處長,你可算來了,快請坐。”
“出什麼事了”
“昨天晚上,青年服務總隊聯合警備司令部緝私處,突擊搜查了揚子公司的倉庫”
“這件事我知道,已經見報了,聽說被查抄的貨物堆積如山,都是市面上難得一見的緊俏商品,而且裏面還夾藏着大批走私貨。”
“唉,是啊,本來是要等到風頭過去了,拿出來賣一個高價,誰知道那位蔣督導員六親不認,連孔大公子的公司都查”
“這些事和你有什麼關係”
“新鴻發是揚子公司的下屬公司,我現在擔心接下來會不會查到我們,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高非沉思了一會,說道:“孔大公子和蔣督導員的關係千絲萬縷,不太可能把他怎麼樣,但是會不會找幾個替罪羊,這個誰也說不準。”
“那我該怎麼做”
“找一個藉口,先離開上海,避一避風頭這是最明智的選擇”
成國壽思索了半晌,終於下定決心,說道:“好,明天我就說回老家祭祖,到杭州躲上一段時間。”
高非低聲說道:“你在臨走之前,要做一件事”
“什麼事”
“青年服務總隊有一個叫崔景福的人,他找我詢問過那批走私車的事,至於他知道多少,我也不太清楚,爲了避免將來出亂子,最好就是讓他永遠把嘴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