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寧知秋默默哭了一路,她不敢哭出聲來,她怕簡澤川不喜。
這一路,簡澤川始終都沒有說一個字,彷彿車裏根本就沒坐寧知秋這人一樣。
車停了,簡四打開車門請寧知秋下去,她沒動。
“三哥”
這是很多年都沒叫過的稱呼了,哭了一路的寧知秋嗓子沙啞的很,一張口淚珠子往下滾的更厲害。
可她的眼淚她的委屈,簡澤川都視而不見。
他鳳眼涼薄地看着她:“都瞧見了。”
“我”
“既然看見了,你就要知道,該說的不該說的分清楚。”
“我我明白了。”寧知秋就是明白,所以才更傷心。
簡澤川脣角勾了一下:“你是個懂事的姑娘。”
寧知秋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她是個懂事的人,所以,就不要讓他廢話。
她是個懂事的人,所以就別做蠢事,不然,她心裏所有的算盤都會落空。
簡四站在車門外像尊石雕,木愣愣道:“寧小姐,請下車。”
寧知秋咬脣,“三爺,你喜歡她嗎”
簡澤川眼底的涼意瀰漫開,“寧小姐,我母親喜歡你,那是她的事”
“我知道我知道”
寧知秋失魂落魄的下了車。
他母親喜歡她,不代表,她就可以過問他的私事,她在他眼裏什麼都不是。
縱然是從小就相識,可她始終沒辦法走近他,哪怕是像個普通朋友都不行。
可是爲什麼,辛艾那個女人就可以
明明她先認識的,她先愛上的,爲什麼她這麼優秀,簡澤川就是看不上她
只是因爲那個女人長的比她好看嗎可辛艾除了臉,還有什麼
寧知秋看着簡澤川的車絕塵而去,到了她家門前,甚至都不說進去坐一下。
車上,簡四偷偷看一眼簡澤川。
今天見識到三爺對寧小姐的態度,簡四越發覺得,或許連三爺自己都沒意識到,他對辛艾跟對別人不一樣。
可一說是雙重標準了。
他所有的標準,到了辛艾跟前,都要打個對摺再對摺。
就好比,今天辛艾那不要命的臭丫頭,把口紅都親三爺臉上了,他還帶了一路,可就這三爺都沒發火。
那麼問題來了,三爺,你的潔癖呢
哪家的潔癖會喫女人的口紅
“三爺去哪兒”
簡澤川的手擦過脣角,總覺那彷彿還殘留着辛艾留下的口紅。
他明明應該是很反感,很厭惡的,可是卻並沒有。
放下手,簡澤川看一眼外面的車水馬龍,這個時候明都人的夜生活纔剛剛開始罷了。
“楚敬之回來了,去一趟翡翠衚衕。”
“啊不回咳好的,我知道了。”
簡四以爲簡澤川肯定是要回去找辛艾那小妖精的,沒想到,他竟然不去。
簡澤川冷眼瞥一眼簡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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翡翠衚衕是明都一條有500多年曆史,保存完好的古街,以前住的絕多數是高門大戶,這條街面上的宅子,均不一般,如今大多已經成了旅遊景點。
簡澤川下車,步行進去,守在門口的人趕緊引着他往裏走。
宅子的佈局沒有動,宅內一草一木都是古董,亭臺樓閣,流水小橋,佈局精巧。
簡澤川對這熟悉,長腿走的快直接便將引路的人,丟在了身後。
沒走到廳堂,遠遠便聽見了琵琶聲。
夏夜氣溫偏高,人心容易浮躁,走在這樣有歷史沉澱的地方,聽着絲竹流水,倒是讓人心情稍微平復了一些。
推開門,屋內男女調笑聲,迎面而來。
李馳最早看見簡澤川,站起來笑道:“喲,還以爲三哥你今天不來了呢。”
簡澤川脫下外套,“辦完事還有時間便來了。”
“我就說嘛,敬之哥難得回來一趟,三哥肯定是要來的。”
簡澤川縱然沒來,他的位置也一直留着。
有人膽子大的嚷嚷着要罰酒,可被簡澤川掃一眼,嚇得趕緊閉嘴,直接給自己灌了一杯。
坐下後,簡澤川問左側的楚敬之:“回來多久”
楚敬之大刺刺的坐着,迷彩短袖遮不住胳膊上鼓起的肌肉,翹着二郎腿,手中端着一個小酒盅,板寸短髮,膚色古銅,五官俊朗陽剛,那雙眼卻明亮的像夜晚亮在遠方的火炬,身上有着一種難以捉摸的不羈氣質,像天邊的風。
他笑道:“看情況吧,你還不知道,咱們這種休假也是要隨時待命。”
哪怕是現在楚敬之跟簡澤川說話,依然是咱們,在他眼裏,他們曾經有過的歲月是永遠抹不去,也不褪色的。
簡澤川淡淡一笑,端起剛剛給他倒好的酒,和楚敬之碰了一下。
他的發小裏,唯有楚敬之和他的情分,多少和別人不同些。
“回頭有時間趁我回來了,找沈策出來聚聚,我難得回來看你們。”
簡澤川聽到沈策的名字,捏着酒盅的手頓了一下,“好啊。”
酒過三巡,幾個穿着各色女孩兒進來。
李馳嘿嘿笑道:“敬之哥,也沒什麼能給你準備的,你看哪個喜歡”
楚敬之倒是很認真的挑了起來。
他的名字倒是應了他這個人,敬而遠之笑的時候還好,不笑的時候看起來格外兇悍,身上透着一股殺戮氣。
嚇得幾個姑娘,有點發抖。
簡澤川也看了一眼,那幾個女孩兒,都挺漂亮,環肥燕瘦各有特色,他的視線落在最左側穿着白色旗袍的女孩兒身上,那姑娘清雅柔弱的模樣,讓他恍惚覺得有那麼一點跟辛艾相似。
他道:“過來。”
楚敬之驚訝道:“簡三你是打算破戒了嗎”
李馳打趣道:“他早破了,你許久沒回來,不知道他養着一個嬌滴滴的小美人,誒三哥,怎麼不把你那小美人帶過來啊”
少女紅着臉走過來,嬌嬌的喊一聲:“三爺。”
她一靠近,身上的香氣襲來,簡澤川眉頭便皺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