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反派他過分美麗[穿書] >第23章 意外落水
    ……瞞了什麼?

    那可多了去了。

    比方說原主已死,比方說他就是個冒牌貨,比方說他到現在還盤算着要和孟重光做交易、回到現世與他的父親與妹妹相會。

    任何一件事情交代出來,都有可能讓孟重光一巴掌把徐行之拍進地裏去摳不出來。

    現如今這問題被孟重光直接砸到了徐行之臉上,徐行之的心臟響亮地咯噔一聲,隨即沉沉地墜了下去。

    他強笑道:“怎麼這麼問?”

    孟重光在把徐行之盯到頭皮發麻後,賭氣地將徐行之手腕甩開,言語中也多了幾分疏離:“師兄既然不願說,重光不問就是。回塔收拾東西,我們即刻出發。”

    徐行之:“……”

    依孟重光所言返回房中後,徐行之坐在榻上發呆。

    他沒什麼東西好收拾,左右那高塔裏的哪一樣東西都不屬於他,他只象徵地拿了那柄被原主起名叫“閒筆”的摺扇,來回把玩。

    孟重光方纔那副氣怒不已的樣子着實叫人心驚肉跳,但單看孟重光的態度,又不像是發現了那幾個徐行之極力想要掩藏的大祕密,倒更像是在賭氣。

    想想看,孟重光是在何時態度改變的?

    徐行之記得他是在搭上了自己的脈搏之後才變了顏色,因此他也學着孟重光的動作,用左手搭上右手脈搏,想找出哪裏出了問題。

    診了半天,徐行之總算診出了個結果。

    ——自己近來因爲憂思過度,肝火旺盛,應該食藥雙補、注重養生。

    他什麼也沒號出來,只覺鬱悶,悻悻甩了甩左手,順手去拿被他放置在一旁的摺扇,想到桌邊喝口水冷靜冷靜。

    下一個瞬間,徐行之握扇的左手突兀地往下一沉。

    他低頭一看,發現原先手中的扇柄竟變成了一隻精緻描花瓷壺的把手。

    除了一隻圓壺外,還有一大兩小三隻杯子齊齊整整地排列在牀榻上。

    徐行之:……哦豁。

    他只在回憶裏見過這把扇子移形換狀,但親眼看見還是頭一回。

    徐行之晃一晃壺,發現裏面的水還是滿的。他試着倒了一杯水,放在脣邊抿了一口。

    這水味道清甜得很,只抿了一線下去便叫人神清氣爽。

    徐行之很樂觀地想,好了,就算以後孟重光發現自己的真實身份,將自己棄至蠻荒之中,自己起碼還能把自己灌個水飽。

    他將這把水壺捧起,仔細研究起來。

    如果沒記錯的話,他剛纔不過是在腦中轉過了個“要喝水”的念頭,摺扇便搖身化爲了水壺。

    徐行之屏氣凝神,遙想起回憶中原主在戰鬥時使用過的劈山巨鐮。

    摺扇一動未動,安靜得如同死了。

    徐行之退而求其次,在腦中構想起那柄魚腸劍來。

    摺扇照樣冷漠異常,不爲所動。

    經過一通天馬行空的胡思亂想,徐行之可以確定,除去這套茶具,他只能將摺扇變幻成一捆繩索,一卷錦綢,一壺老酒,以及一隻雞毛撣子。

    雞毛撣子能打掃衛生,而繩索和錦綢,除了在關鍵時刻方便上吊自行了斷外,徐行之暫時想不到什麼其他功用。

    ……哪怕給我一把能護體防身的小刀也好啊。

    這樣想着,滿腹愁緒的徐行之給自己倒了一大杯酒,聊以解憂。

    一飲而盡後,徐行之打量起手頭的杯子來。

    他本是凡人,不懂修道之人那套調脈運氣的複雜法門,但他至少清楚,一個被拔了根骨、靈力全銷的人,絕不可能像這樣使摺扇幻形變化。

    他還記得初入蠻荒時,周北南懷疑自己是醒屍,並信誓旦旦道,被拔除根骨之人斷無一個能活。

    當時徐行之在言語間含糊其辭,勉強搪塞了過去,孟重光也替自己作保,說自己體內已無分毫靈力流動的痕跡,因此徐行之根本沒再深想。

    但就現在的情形而言,在孟重光下過一場靈石雨、致使靈力四處逸散後,這具身體受到影響,居然歪打正着地恢復了一些力量?

    這的確是一樁美事,但也叫徐行之心中疑雲漸增。

    ……他第一次真切地懷疑起“世界之識”的話來。

    按“世界之識”所言,孟重光同周北南等人狼狽爲奸,盜取神器,弒殺恩師,是至邪至惡之徒,原主徐行之深受其害,蒙受弒師污名,又因教養不力被拔除根骨,慘死人間。

    這本是一個可以自圓其說的故事,然而它現在卻悄無聲息地裂開了一條縫隙。

    ——“世界之識”給他的這具身體,實際上並沒有被拔除根骨,倒更像是被什麼人將靈力封存在了體內。

    這個漏洞一被揪出,“世界之識”的話頓時不再合情合理。

    原主被栽贓瞭如此罪名,師門怎會輕易放過,只是簡單地封去他的靈力就放任他離開?

    原主既然未曾拔除根骨,那又爲何而死?

    或者,原主到底有沒有死?

    在蕪雜的猜想中,徐行之突然冒出了一個念頭。

    ——“世界之識”是故意給自己提供了一個無法拒絕的下手理由。

    一方面,孟重光與原主有深仇大恨,另一方面,接替了原主身體的自己又渴望回家,兩相疊加,自己殺孟重光就變成了理所應當之事。

    想到這一層,徐行之後背突地泛起刺骨的津津寒意來。

    不過再如何猜想,這些都只是猜想而已,做不得數。

    徐行之將“世界之識”贈給他的匕首仔細別在腰間,卻已經暫時不打算用它來殺孟重光了。

    手執迴歸原狀的摺扇,在塔前與衆人匯合時,徐行之留意看了好幾眼孟重光。

    孟重光神情冷淡,目不斜視。他叫曲馳殿後,自己則走在最前,將徐行之甩得老遠。

    周望身背雙刀,袖手跟在徐行之身側。她的目光在二人間逡巡幾回,壓低聲音去問徐行之:“你和孟大哥吵架了?”

    徐行之苦笑。

    ……想想看,也難怪孟重光會不高興。

    在孟重光看來,徐行之明明並沒有被拔除根骨,靈力尚存,卻裝作手無縛雞之力,明顯是對他不夠信任,才拒絕以實相告,甚至在被他撞破這一點後,徐行之依舊企圖矇混過關,不願對他說真話。

    ……孟重光那顆玲瓏琉璃心經得起這種打擊才奇了怪了。

    但徐行之自己也滿冤枉的。

    事先他是真不知道自己根骨未除,並非有意欺瞞,再說,他現在可調動的靈力稀薄得可憐,就這麼些個變壺變酒又變雞毛撣子的小把戲,去大街上賣藝都沒有人願意給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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