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愈燒愈急,徐行之氣血翻騰,暈眩得幾欲嘔吐。
此時,徐行之神志燒盡的大腦中只剩下一個人名還在火焰中抵死掙扎、負隅頑抗。
他是自己在蠻荒裏唯一的庇佑者,也是承諾過絕不傷害他的人。
“孟重光!”徐行之顫抖着喊,“……孟重光!!”
已經在他腿間吸飽了水,晃動着、纏綿着準備長驅直入的怪物霍然一頓。
不出片刻,那一團粗壯的怪物不甘心地捲一捲須葉,竟然撤退了,徐行之被高高懸起的雙臂也得到了解脫。
他脫力地朝一側倒下,不過還沒等他摔倒在地,就被接在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像是溺水之人嘩啦一聲被人從水裏撈了出來,徐行之耳朵轟轟鳴響了許久,終於能聽清聲音了:“師兄?師兄醒一醒!”
徐行之一點力氣也使不出,渾身酥軟地靠在他肩上啞聲問:“……你怎麼找到這裏的?”
“先不提這個。”孟重光把徐行之溼透了的衣物三下五除二地脫下,又把自己的衣裳解開,披在徐行之肩上,“我帶師兄出去解毒。”
徐行之腦中最後一根還算完整的弦在聽到這句話後乍然崩開,身體和胯部柔軟地貼合在孟重光身體上,頓覺清涼異常,便積極地纏繞上去,貼在孟重光這棵老樹上緩緩揉蹭攀援。
孟重光的喉嚨裏極響亮地滾動一聲,雙脣生生抿成一條蒼白的線:“師兄!”
徐行之理直氣壯:“熱。”
孟重光忍得臉都綠了:“師兄乖,不要亂動……”他將徐行之的手臂交叉着拉扯到自己的頸部,“抱着我。手放在這兒……”
失去雙臂支撐平衡,徐行之坐不住地往後一倒,孟重光急忙去護他的後腦,卻被他帶翻在地。
兩雙脣兇猛碰撞在了一起。
孟重光直起腰來,只見徐行之的脣被磕破了一處,有血珠涌出,那沁出的血珠又大又圓,懸在被渴望染成醉紅色的脣角邊,將滴未滴。
孟重光再也忍受不住,將徐行之的下巴狠狠捏緊,逼得那昏迷的人微微昂起頭來,再發狠地親吻下去。
隨着孟重光情緒的洶涌,有無數藤蔓拔地而起,嘩啦啦地野蠻生長起來,在二人四周織就了一道野性的牢籠。
牢籠裏的野獸細細品嚐着他捕獲的獵物,雙脣雙舌淺淺蹭着雙向滑動,享受着這樣露骨的親密碰觸。
但野獸卻不肯趁機傷害獵物分毫。
他喜歡清醒的獵物,而徐行之現在昏迷不醒,不會哭,不會叫。
他喜歡乾淨的獵物,而徐行之身上滿是陌生女人的脂粉氣味,身上或許還有她撫摸過的指印,實在是太髒了些。
但這些其實都不是最重要的。
他最喜歡以前會抱着他說“孟重光有本事你就操哭我呀,呸”的可愛師兄,最喜歡了。
……然而師兄現在還沒有原諒他。
他要等到師兄原諒他之後,再與師兄享受這世間最最上等的歡好。
……不過,如果師兄犯了錯,比如想要殺掉自己,比如提起了那該死的九枝燈,那麼自己在夢裏對師兄加以小小的懲罰,還是可以的。
他正坐在一眼溫泉裏。溫泉上灑滿了粉色與紅色的花瓣,顯然是女兒家的品位。
徐行之活動了一番身體,氣力已經回來了,體內逼人的灼燒感此刻也消失無蹤,除了腰眼處酸得厲害,身體並無什麼明顯不適。
只是徐行之記得分明,自己昏過去前,曾被幾條柔軟又堅韌的怪物捆綁糾纏起來,那怪物還如飢似渴地把他的身體當做了畫布,勾皴點染,動作非常之臭不要臉。
當時的他燒得發了昏,根本沒猜到那是什麼,但現在回想起來,竟和他**一夢中曾三次出現的藤蔓觸感頗爲相似。
……再然後,又發生了什麼?
徐行之站起身準備將水擦乾淨時,突然有一隻大貓從後頭竄上來,不顧他這一身淋淋漓漓的水,一把環住了徐行之的頸項:“師兄!”
要不是徐行之底盤還算穩,孟重光又不是很重,倆人必然是免不了一齊栽進水裏變成落湯雞的下場。
饒是如此,徐行之也差點被他勒吐血:“水,身上有水。”
孟重光抱着他不肯撒手,還變本加厲地撒嬌:“不怕。”
他把側臉壓在徐行之肩頭:“師兄身上帶水的樣子真好看。”
說着,他趁徐行之不備,非常之小心地探了一點小舌頭出來,偷油老鼠似的在徐行之深得能放下數枚銅錢的鎖骨裏偷了一點點水喝。
徐行之無奈:“能不能先讓師兄把褲子穿上?”
一提褲子,孟重光還沒怎麼反應,徐行之自己倒臉紅了。
孟重光從徐行之身上跳下,乖乖地涉水到岸旁,取了自己的外袍來,丟給徐行之,自己則坐在岸邊,認真地看着徐行之。
徐行之被他看得渾身發毛,扯過衣服擦了幾下才反應過來這是什麼:“毛巾呢?”
孟重光抱着胳膊答得利索:“那女人的東西都不乾淨,師兄用我的就好。”
左右這也不是孟重光的貼身裏衣,外袍而已,徐行之也不是那麼窮講究的人,湊合着擦一擦也無所謂。
他一邊擦一邊問:“這裏是她的浴池?”
“不是啊。”孟重光指着距此數步之遙的另一處熱氣騰騰的泉水,“這裏是我新挖出來的,引了熱的山泉水來注滿。還有,花瓣也是我自己摘的。我想着師兄醒來看到這些,必然覺得賞心悅目。……師兄可喜歡?”
徐行之:“……真費事,爲何不直接用她的浴池?”
孟重光笑靨如花:“髒兮兮的,不用也罷。”
徐行之把身上的水擦乾,將衣服丟還給了他:“我穿什麼?”
孟重光手上戴着一枚道門儲物用的戒指,聞言,他將戒指上鑲嵌的獨山玉掀開,頓時有一片銀輝盪開,從那光芒中,孟重光將藏於其中的衣服一件件取出來,放置在溫泉岸邊。
那竟是一套完整的風陵山弟子服,乾燥柔軟,一看就是嶄新的。
徐行之本以爲這是孟重光的,但他穿上後,卻覺得除了褻褲稍有寬鬆外,衣褲都非常合身。
孟重光眼睛亮亮的:“師兄還是穿這一身最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