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反派他過分美麗[穿書] >第70章 異象突生
    徐行之是被雨聲鬧醒的。

    他睜開眼睛,只見眼前雨幕密織,在積了水的青石地面上無數打出細碎的浮沫。距離他足尖兩三步的石階上,一片片因爲常年踩踏而磨出來的小水凼中裏碧波漾漾地泛着月光。

    初醒過來的徐行之有些疑惑,他明明未坐在檐下,落雨這麼久,身上既沒有沾溼,也沒覺得冷。

    等他揉過酸澀的眼睛,才發現頭頂上撐着一把蠻大的油紙傘,傘面上雨水橫流,順着邊緣點點滴滴地滑落。

    “醒啦?”

    身後的問詢聲如往日一樣溫煦。

    徐行之回過頭去,只見清靜君盤腿坐在比他高兩階的地方,舉着一把油紙傘,把二人與這無限天地中的雨幕隔絕開來。

    自己身上反向披裹着清靜君的外袍,其上溫溫熱熱,大概是有靈力加持過,像是被一雙手臂輕擁着,暖和得讓人想翻身再睡上一覺。

    徐行之輕聲喚:“師父?”

    清靜君把隨着他動作有些滑落的衣袍重新掖好:“怎麼在這裏睡啊。”

    想到昨夜之事,徐行之試探着問:“師父,昨夜……”

    “昨夜?”清靜君軟聲道,“傍晚我喫酒喫醉了,身上又乏得很,便早早睡下了。丑時整醒來,聽到外面有雨聲,就想出來散一散步,卻見你在階前睡着了。眼看着雨勢漸大,我纔給你打了傘。”

    “師父怎得不叫我起來?”

    說着,徐行之便要把身上衣袍解下,還給清靜君。

    清靜君按住了他解衣的手,又摸一摸他的頭髮,柔聲道:“披着,莫要着涼。……我怕擾了你安眠。這幾日爲着天榜之比的事兒,行之定然是累了吧。”

    “師父若是想叫我少操心,就聽行之一句勸,少飲些酒吧。”徐行之回過身去,“您知不知道,山中賬面上,有十之二三的用度都是給您買酒的。”

    “唔?”清靜君皺了皺鼻子,“這麼多嗎。”

    “不然呢?那酒是天上下下來的?”

    清靜君一手撐傘,一手戀戀不捨地緩緩搓着衣襬,半晌後,纔像是下了老大決心地道:“那我少喝些?”

    徐行之揉了揉被雨氣潤得微微發癢的鼻子,攤出手來:“師父把酒壺給我。”

    清靜君:“……”

    徐行之:“先戒您兩個時辰酒,試試看。”

    清靜君仔細想了想,爲了山中賬面考慮,才極肉痛地把自己隨身的小玉壺交了出去。

    徐行之一把把玉壺塞進懷中,又接過他手中的傘:“師父,咱們爺倆散散步去?”

    清靜君盯着他的胸口:“嗯。”

    ……目光像極了貪饞的小狗,很明顯是在後悔剛纔把酒壺交過來時沒能多喝上一口。

    徐行之忍笑,站起身來,輕鬆地跺了跺腳。

    清靜君正打算起來,右腳方一挨地,他臉色便變了:“行之,腿麻……”

    徐行之眼疾手快,用脖子夾住傘,一把抄起他的右小腿,用右手發力掐摁着他足後的筋絡,很快,清靜君僵硬的腳腕才放鬆下來。

    活動兩下踝腕後,清靜君扶着竹欄站起,眉心卻又微微皺起,手指抵住腰後,將緊窄的腰胯稍稍往前送了送。

    徐行之好笑道:“師父,您近來怎麼了?經脈不疏通,成日裏又昏昏沉沉的。看來的確是該戒酒了。”

    清靜君這時候倒拒絕得飛快:“不要。”

    徐行之一哂。

    他揣着清靜君的酒壺,撐着清靜君的傘,與清靜君在寅時三刻的風陵山閒逛,腕上的六角鈴鐺泠泠作響,灑下了一路清亮的鈴音。

    行出百十步後,清靜君纔在鈴音聲中問道:“行之,你還戴着這鈴鐺?”

    徐行之擺一擺那嶄嶄如新的銀色手鈴:“這是您在收徒典儀上親手給我戴上的。我還能給扔了?”

    清靜君道:“一樣不值錢的小東西而已。如果你不喜歡,便去了吧。”

    徐行之笑道:“剛開始的時候,這玩意兒在我身上叮叮噹噹的,還覺得怪不對勁的,但戴了這麼多年,也習慣了,就這麼戴着吧。”

    清靜君彷彿也只是偶然想起這事,隨口一提罷了,接下來他沒再提起關於鈴鐺的事兒,徐行之很快將此事拋卻在了腦後。

    二人又走了一段,本來稍減的雨勢又大了起來,他們兩人只好找了一處初荷新上的小亭子避雨。

    徐行之與清靜君在雨氣瀰漫的亭中石桌前坐下。

    坐定後,前者將懷中玉壺掏出,惹得清靜君眼睛一亮。

    徐行之又把“閒筆”取出,化爲一套酒具,取了其中兩隻酒杯,用玉壺斟了滿滿兩杯酒。

    他舉起其中一杯:“何夜無月,何處無竹柏,但少閒人如吾兩人者耳。”

    清靜君微微笑開了,伸手去拿另一隻酒杯,卻被徐行之用重新變化出來的摺扇壓住了手背:“師父,兩個時辰。”

    “可,兩杯……”

    “我喝一杯看一杯不成啊。”

    清靜君把兩隻手壓在石桌邊緣,故技重施:“……行之。”

    “不頂用啊。”徐行之舉起一杯酒一飲而盡,笑道,“師父,我可不是師叔。”

    清靜君向來性情溫軟,也不生氣,滿目寵溺地望着眼前膽敢跟他油嘴花腔的青年,盡力轉開心思,不再去想那酒香,只專心側耳聽着外頭傳來的雨聲。

    一隻廣府君豢養的水鳥從荷香搖曳的池上掠過,嘴側沾了一絲桃花紅。它仰起頸子,歡快地鳴叫一聲,又振翅飛去,惹得那一頁清荷搖動不止。

    徐行之忙了多日,難得有了這麼一段閒暇時光,自是好好享受了一番。

    但不過一個時辰,他便又繼續回了自己殿中,任勞任怨地繼續忙碌去也。

    好在五日過得快得很,天榜之比很快便到了。

    從清早開始,徐行之便以風陵山首徒的身份前去迎接四門君長。四門及其他仙派的弟子陸陸續續都來了,一羣羣地聚集在青竹殿前的圓形廣場之上。

    天上微雨細細,徐行之穿着風陵山重要典儀時才穿的禮服,外袍被潤溼了薄薄的一層,好在衣裳偏厚,也不至於寒着身體。

    待各門君長先後在廣場前搭建好的高臺之上落座,廣府君便宣佈本次天榜之比於今日開始,二十日後方止。

    一切流程與徐行之事先覈對過數遍的內容全然無異。然而,廣府君突然在最後補充了一句:“在各家弟子天榜之比開始前,上屆天榜之比魁首徐行之,將與風陵山主清靜君進行切磋。比賽結果不計入最後總比成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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