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起牀的時候,天還黑的要命,好在天上繁星點點,倒也爲黑夜平添了幾分光芒。

    黃老爺子的屋子裏已經閃爍着燈光,正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黃老爺子比我起的還要早。

    轉眼望了望由夢的屋子,仍然是一片漆黑,我心裏暗笑道:這丫頭真懶,昨天說的倒是輕巧,但現在還在睡懶覺呢

    我和黃老爺子到了正房,喝了杯水,我叼了支菸,望着紋絲不動氣壯山河的黃老爺子,感慨萬千。

    黃老爺子筆挺地坐在椅子上,連喝水的姿勢都相當筆挺,活像是舊社會中的文人墨客之姿態。半天黃老爺子纔開始說話:“趙龍,今天有時間去弄些沙子,再找些木頭來。”

    我不解地問道:“弄沙子幹什麼”

    黃老爺子道:“我給你做個沙袋背心和沙袋綁腿,從今天開始進入負重爆發力訓練。”

    這個可以理解,很多高手平時都是這麼練的,身上腿上綁上沙袋,負重練習既練力量又練爆發力。但是弄木頭又有何用

    於是我又問了一句:“那弄木頭做什麼”

    黃老爺子道:“做木人樁。”

    我一愣,心想現在都什麼年代了,還用木人樁來練功

    木人樁,顧名思義,就是用木頭做成人形,用來模擬練功。木人樁一直是詠春拳獨有的訓練拳腳、手法、身法的器械,當年的功夫天王李小龍也一直對這種訓練方式情有獨鍾。木人樁是將小念頭、尋橋、彪指三套詠春拳的攻法、手法、步法、腿法融合在一起的一種模擬練習,它充分體現了詠春拳的實路意識與技擊方法。通過練習木人樁,可將詠春拳的所有手法腳法揉合到自由搏擊中去。拳論有云:化橋覓對手,有師更需求;無師無對手,鏡與樁中求。木人樁屬於一種簡捷實用的武術器材,以木材製造,有樁手及樁腳之設置。容許少量彈性活動,當作模擬敵人練習。鍛鍊手部接觸部分之剛強性全身整體活動性;步法之靈活性。

    但是我沒有發問,而是默認了。

    說實話,我還從來沒有用過木人樁這種特殊的訓練器械。很想試一試。

    很可能是我們的動靜驚醒了父母,他們也早早地起了牀,出來後坐在沙發上跟黃師父客套了幾句。

    這時候,只聽門外一陣響亮的女音響起:“開飯了,喫早飯了”

    須臾工夫,便見由夢端着飯鍋進了門,臉上綻放着抖摟的精神與活力。

    我這才恍然大悟,原來由夢這丫頭早就起牀了,她是悄悄地跑到廚房給我們做早餐去了。

    有些感動。

    喝完由夢做的小米粥之後,我們三個人徑直奔往黃河灘。

    涼風飛飛,河水潺潺,人影綽綽。

    在河灘上練功別有一番風味,黃老爺子對我很嚴格,每一個動作都要求完美。跟着黃老爺子練功,實在是身心極限的兩種挑戰。黃老爺子採用的是體能和拳法相結合的方式。每練半個小時拳法,就會讓我再練十幾分鐘體能,涼爽的秋末冬初,我雖然只穿了一套薄薄的運動服,卻早已被汗水浸的沒有了乾爽,不知道的還以爲我是掉進河裏剛撈上來似的。但是我喜歡這種挑戰極限的感覺,在身心異常疲憊的時候,也是我精神異常抖摟的時候,因爲我感覺到自己在進步,因爲我看到了方向,我在朝着美好的目標,一步一步,靠近,再靠近。

    泰拳、拳擊、跆拳道、空手道等等。

    這些世界頂極的格鬥術,在黃老爺子的教授之下,我漸漸有了更深的瞭解。

    中國功夫、截拳道、詠春拳。

    這些中國的格鬥術也是被黃老爺子講解的異常透徹,每一招每一式,都是恰到好處,飽含萬象。

    時間,就這樣一天一天過去。

    我天天加班加點,天天在進步。

    轉眼之間,20天已過,各種拳法的教程也基本上教練完畢,就在我想進一步向黃師父請教的時候,黃師父突然提出了辭行。

    得到這個消息,我萬分焦急,但是黃師父不肯透露他的去處,只說是要去濟南會會老朋友。

    我提出陪他一起去,但是被他拒絕了。

    黃師父臨走的時候,交給我一本格鬥筆記,很厚很厚,足有四五百頁。黃師父告訴我,這是他近十年來練功歷程中總結出來的經驗和技巧,如果我能深刻領會,必將能有大成。

    他要走,沒人能攔得住他。

    就這樣,黃師父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

    像是一個四海爲家的高人,闖蕩江湖,縱橫四海。

    他就像是一個美麗的傳說,沒有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也沒有人知道他的去處和歸宿。

    黃老爺子一走,我的心裏還真不是滋味兒,但是我很快又融入到了緊張的訓練當中,對着恩師留下的筆記反覆練習,受益匪淺。

    當然,這之後,每天陪我練功的,就只有由夢一個人了。

    我練功的時候,由夢就站在一旁觀望,有的時候鼓鼓掌,有的時候幫我擦拭汗水。

    累了,我們就沿着河灘走一走,迎着清涼的河風,談天說地,開懷大笑。

    有的時候,由夢光着腳丫踩在河灘上,玩兒着踩沙遊戲,她像是一個沒長大的孩子了,輕盈地跳着,樂着,秀髮飄揚,似是一位嫺熟的舞蹈演員在盡情地扭動着腰枝。

    朝陽漸漸升起,映襯着她俏美可愛的容顏,腳下的河沙,發出一片片金色的光芒。

    在這種情景之下,我回憶起了自己的童年。

    而由夢,似乎演化成了我童年的異性玩伴,帶着純真,帶着頑皮。

    在黃河灘上踩沙土,是我們兒時最喜歡玩的遊戲了。

    也許是大城市裏出來的女孩很好奇,由夢從來沒玩過這種遊戲。她很開心地手舞足蹈,將褲腿高高挽起,露出了雪白的小腿和腳踝。白嫩的腳掌與腳下的泥灘發出叭嗒叭嗒的清脆聲音,泥沙越來越軟,越來越溼,並且開始向外滲水。由夢也越來越高興,她一邊踩弄着一邊望着我,興奮地道:“太好玩兒了,真好玩兒呢,腳丫子真舒服”

     

    ;我只是在一旁火上澆油地嚇唬她道:“由夢你別得意,小心漏下去。”

    由夢噘着嘴巴道:“切,誰信啊,這都是沙土,怎麼能漏下去呢”

    我說:“你別不信,黃河的泥沙,我們管它叫陷泥,即使再幹的河灘,踩上一段時間也能踩出水來。越踩越軟,越踩越溼,底下全是水,你踩上兩個小時,泥沙能吞沒到你的腰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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