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富生幾乎是沉默了很長時間,才從抽屜裏拿出一張照片,擱在辦公桌上。

    他深沉地抽着雪茄,望着我說道:“野鷹,一個很關鍵的人物。岡村先生點名要我們帶他去日本。”

    我若有所思地追問了一句:“他到底是什麼人,什麼身份”

    陳富生道:“你應該認識他”

    我一愣:“哦我認識”

    陳富生微微地點了點頭,將手中的照片向前一推:“你看看。就是這個人。”

    我接過照片,當我看清照片的人時,我猛地吃了一驚。正如陳富生所說,我認識他,而且,不是一般的認識。此時此刻,我不知道心裏是什麼滋味兒。

    陳富生逼問了一句:“認識”

    我緊咬着牙關,臉面上卻裝出鎮定:“認識。他是,他是公安部的葉祕書。”

    陳富生輕輕一笑:“你跟他有交情”

    我道:“談不上有,談不上沒有。我當初跟林部長關係不錯,所以跟葉祕書打過照面。他,他就是野鷹”

    陳富生道:“不錯。他就是野鷹。一個相當重要的角色。我們如果得到了他,將會爲我們終極計劃的實施,奠定良好的基礎。只要能他嘴裏撬出”陳富生頓了頓,止住後文。

    我追問了一句:“我實在不明白,他和我們的計劃,有什麼關係”

    陳富生道:“你會知道的。你現在的任務,就是和芳子小姐,一起帶他回來。到時候,我會和你一起商量後面的事情。”

    我凝重地點了點頭,但隨即提出疑問:“公安部戒備森嚴,您不會是”

    陳富生打斷我的話:“當然不會。有確切消息,野鷹會在今天晚上九點鐘,去林副部長家商談事情。這正是個好機會,你們可以在路上動手。他會開輛奧迪a6,車號是xxxxxx。”

    我頓時一愣,心想陳富生簡直是太神通廣大了,這種事情他都知道看來,在公安部的重要崗位上,的確有天龍公司的眼線。或許,還不是一人兩人。

    陳富生接着道:“一個原則,要活的死人對我們來說,是沒有任何價值的。你和芳子商量一下計劃,甚至可以去實地勘探一下。記住時間,是今晚九點。林部長家你是知道的,野鷹會走”陳富生從抽屜裏拿出一張北京市地圖,在上面指了指:“野鷹會經過這條路,然後上這條路,最後在這個紅卡小衚衕經過,上了這條路。這條路直走,就直接到了老林家裏。”

    聽到這裏,我心裏禁不住萬分疑惑:陳富生怎麼會連葉祕書的驅車路線都知道的這麼詳細如果他說的都是真的,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葉祕書的司機是陳富生的人。但是事實情況是,葉祕書有司機嗎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葉祕書曾經多次去林部長家,或曾有人跟蹤,或曾攜人同往。而這個跟蹤之人或者同往之人,必定就是爲陳富生提供情報的內奸。

    各種猜測在心裏沸騰着,我越發感覺到形勢的緊迫性。在一定程度上來講,葉祕書是林副部長的助手,對於天龍公司來說,他最大的利用價值是什麼林副部長曾經遭受陷害一度退居二線,後來得到平反,重新就職。莫非,陳富生是想利用葉祕書重新扳倒林部長或者說,林部長原本就曾說過,公安部已經在tl組織內打入了臥底。莫非,葉祕書也是這個祕密小組的成員,陳富生是想利用他,挖出深藏在tl組織內的所有公安臥底

    各種的推測,讓我心裏極其複雜,極其煩亂。但不管是哪一種真相,對我來說都是難題。我勢成騎虎。

    陳富生高深莫測地望着我,繼續道:“本來這件事不用你出面,但是爲了保險起見,還是安排了你。畢竟,你和野鷹認識,你跟着去,可以杜絕出什麼差錯,錯抓了人。”

    我強擠出一絲笑:“謝謝陳先生的信任。但是我現在擔心的是,如果我們動了葉祕書,公安部會不會狗急跳牆”

    陳富生自信地道:“他們敢公安部現在不敢動我們,我們有法碼因爲他們動了我們,就有可能會引發一場全國的大海嘯。孰輕孰重,他們分的很清。”

    我道:“哦。我只是有點兒隱隱的擔憂。既然陳先生這樣說,那我沒問題。爲了讓這次行動萬無一失,我一會兒就去勘察一下地形,看看在哪兒設伏比較合適。”

    陳富生點了點頭:“讓芳子跟你一起去。”

    我道:“不必。我一個人足夠。”

    陳富生道:“注意團隊協作,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這是你們兩個人的任務。”

    我只能接受。而實際上,這件事情來的太突然,我本想是趁一個人出去勘察情況的時候,跟由局長彙報一下此事,商量對策。但是陳富生這隻狐狸太狡猾了,他根本不給我單獨執行任務的機會。

    莫非,他還在懷疑我

    我總覺得,這件事背後,一定蘊藏着重大的玄機,甚至是陰謀。

    我努力控制着心中的急促,悄悄地深呼了一口氣。而心裏有種聲音卻在反覆吟鳴:我該怎麼辦,我究竟該怎麼辦

    我怎能親手去抓捕公安部的同仁但是如果不照做,也許我的潛伏任務就會完全暴露。稍有不當,將會造成無可彌補的損失。

    權衡之下,我只能靜觀其變。

    接下來,我和石川芳子一道,去察看地形。我們驅車將即定路線走了一趟,最終在那處紅卡小衚衕停了下來。我們一致認爲,這個光線不太充足的小衚衕,是伏擊野鷹的最佳地點。

    確定好了伏擊位置,坐在車上,我嘗試套一套石川芳子的話:“芳子小姐,這個野鷹,對我們來說,真的有那麼重要”

    石川芳子叼上一支菸,輕吐着煙霧:“廢話這是岡村先生安排的。這枚棋如果下好,對我們來說很重要。他身上存在的價值和情報,對我們來說,相當有價值。”

    我故意裝出不屑:“就他一個小小的祕書,能有什麼重要情報”

    石川芳子道:“他也算是公安部的重要人物,是林副部長的祕書。你應該知道,公安部和tl集團的明爭暗鬥,一直都是林副部長在操縱着。作爲他的祕書,對某些情況肯定掌握的很清楚。只要能拿到野鷹的口供,我們就會將打入到tl組織內的臥室一網打盡。”

    我冷哼道:“還口供,你以爲你是警察我倒沒覺得這個野鷹能有這麼大的權限。林副部長做事一向謹慎,不可能將這麼重要的事情告訴一個小祕書。而且,我也不相信在咱們內部,還會有公安部的臥底。我不信。”

    石川芳子道:“你這是在自欺欺人。政府每時每刻都在想辦法探聽tl組織的核心機密,包括我們的人員配置、行動計劃、組織結構。這些核心機密一旦泄露出去,將會讓我們前功盡棄,功虧一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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