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王爺請自重 >104.104.是躁動
    阿荷站在溫如意側身後,接觸到那道目光時,有些疑惑。

    後來實在是被那眼神看的有些不自在,阿荷想往溫如意身後避,在她前面的溫如意先動了,狀若無意側了一步,擋住了阿荷半個人後,讓躺椅那兒投注過來的視線,更像是在看她。

    而蕭勁侯爺這道眼神久到侯夫人金氏察覺到了異樣,她順着視線朝溫如意看去,只在溫如意身後的阿荷那兒定了下就又回到了溫如意身上,心中既有些疑惑,又騰昇出一股不安來。

    這一股不安源自於事情的突發,定北王前來一事是昨天就知道的,但她沒料到定北王還帶了個大夫,更沒有料想到的是這個大夫幾番施針就將侯爺給弄醒了,未等她反應,侯爺緊盯着定北王府溫側妃的眼神,又叫她疑惑。

    侯爺認識這位溫側妃?

    三天前,金氏安插在楊府的人回稟,楊夫人近日動作頻繁,好似是打聽到了當年和侯爺交往密切的花娘。

    這消息金氏並不在意,因爲三年來,這個小姑子一直在暗中找人,四處打聽十六年前幾個在風月場合失蹤的花娘,她都知道,只不過沒有說穿罷了,對她而言即便是叫她打聽到了,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叫金氏上心的是這事兒後邊的消息,當年失蹤的那幾個花娘中,有人懷了侯爺的孩子。

    這消息和今天出現的這個錢大夫一樣,令她覺得突兀,但很快她想通了其中的原委,流落在外的孩子纔是小姑子暗中找尋的理由,而受誰所託,她自然也清楚。

    如今看侯爺緊盯着溫側妃不放,金氏想當然就往那處考慮,這溫側妃去年剛入王府,不過十六七的年紀,算下來,比當初再早上兩年,也是有可能的。

    可哪有這麼湊巧的事,又與定北王摻和到了一起,難道侯爺早前,還託付過定北王?

    正是因爲一直掌控在手中的事忽然出了岔子,弄不清到底怎麼一回事,金氏便只能照着最有可能的去猜想,視線在溫如意身上定了許久後,再回頭看侯爺,他的目光卻是在看她,四目相對,金氏心中一震。

    這眼神和過去三年的渾濁完全不一樣,金氏早就習慣了他混混沌沌的樣子,口不能言人不能動,這幾年來大都是睡着,醒着時候也總這麼失神,與她幾乎是沒有什麼交集,似就這麼吊着命隨時可能會走。

    可這一眼,彷彿是要看透她的心思。

    金氏嘴巴微動了下,再看時,侯爺已經眯上了眼睛,滿臉的倦容。

    “侯夫人啊。”

    帶着殷勤的聲音響起,打破了屋內的安靜,金氏回了神,轉過身看,定北王帶來的錢大夫正笑靨盈盈的看着她。

    金氏不好對他擅自給王爺施針這件事發脾氣,露出了些客套的笑意:“錢大夫請說。”

    錢大夫開始拔侯爺臉上的銀針:“我這兒倒是有個法子,侯夫人想不想試一試?”

    金氏看着那些被再度浸泡回湯藥中的銀針,心中警惕:“錢大夫這話是何意思?”

    “死馬當活馬醫的意思,侯爺這病是治不好了,癱瘓多年,新疾加舊疾……哦不,這新疾也已經是舊疾了,起碼有三年。”

    聽到新疾三年時,金氏的眼神微閃,繼而,錢大夫的輕嘖聲傳來:“總之這破絮一樣的身子是醫不好的,不過我倒是可以讓他今後的日子過的舒適一些。”

    溫如意微張了下嘴,看了看錢大夫後又看向一臉沉靜的厲其琛,他從哪兒挖來的大神,平時就是這麼給人治病的?向病人家屬說這樣的話怎麼沒被打死。

    金氏的臉色很不好看,是以強忍着纔沒有動怒,但臉色已經是很不愉快了,若非看在這大夫是定北王帶來的,她早叫人驅逐出府了,說的這是什麼話,詛咒人麼!

    “錢大夫,不勞你費心,侯爺身邊有京都城中最有名的大夫坐診,他如今已經好了很多。”說罷金氏又轉向定北王,“王爺,侯爺已經歇下,您看是不是能借一步說話,好讓侯爺能休息好。”

    “治了幾年都沒治好,京都城中最有名的大夫,也就這點水平。”錢大夫將藥箱輕輕一扣,擡手,伸出一指,“侯夫人,一千兩,我不僅能讓侯爺開口說話,還能讓他坐起來,今後就不必一直躺着,坐着輪椅能夠出門。”

    錢大夫的話說完,屋內陷入了死寂,溫如意在意的是他開口就千兩的診金,從神情到話語,無處不透着“我是來坑你”的意思,而金氏卻是震驚在他後面的話,她很快有所反應,惱怒於色:“錢大夫,這裏是侯府,還請你離開!”

    錢大夫還是笑呵呵的神色:“偌大的侯府,不至於捨不得這一千兩銀子。”

    嗯,更像個騙子了。

    有些本事的大夫,哪個是他這樣的,偌大的京都城,包括宮中御醫,請了多少大夫來看,都能治好,眼前開口就是一千兩,自稱能讓侯爺開口的人,在金氏眼裏,就跟騙子無二。

    多說容易生怒,定北王還在場,金氏是憋着多大的氣才能不開口罵人,她吸了一口氣看向定北王:“王爺,還請移步到偏廳。”

    這回倒是沒人開口了,厲其琛轉身出了屋子,溫如意帶着阿荷緊跟,錢大夫雖沒說話,還露着一副“你可以信我試試,絕對是童叟無欺”的神色,待他們出去之後,金氏給守在門口的人使了眼色叫人跟去。

    過了許久,金氏的情緒才能平復下來,她轉過身看躺椅,看了一會兒後朝躺椅走去,擡手輕輕替侯爺理了理被弄亂的衣襟,又將被子拉起來,蓋好後掖了邊角,聲音有些淡:“定北王今日前來,不知道是受了誰的託付。”

    沒人回答她,躺在那兒蕭勁侯爺閉着眼睛,什麼反應都沒有。

    金氏也不在意,只自顧着說:“你那妹妹,出嫁多年還心繫侯府,惦念你這個哥哥的事,委實是你的幸運,這三年來,暗中調查你舊日相識的那些花娘,也找到過幾個人的下落。”

    “我初始還想不到你託她做這些的理由。”金氏輕輕撫了下他瘦削的臉,從眉眼往下,到鼻樑,再到脖子,頓了頓後,眼神驟然厲色,“可你竟然還想着她們是否爲你生下孩子,我不好麼,皓兒不好麼。”

    五指微縮,指甲描繪的丹蔻顯眼,這會兒更像是奪命的骨爪,可金氏終究是沒有下手掐他。

    “前些年你真的是太累了,左右征戰,朝廷也不算虧待我們,如今啊,你就好好休息。”金氏一下一下撫着他的胸口,字句清晰,“這侯府,蕭家,有我和皓兒在,絕不會辱沒。”

    蕭勁侯爺終究是沒反應,就好像適才那一眼已經耗盡了他所有精力,如今在藥物作用下,已然沉沉睡去,金氏更懷疑那錢大夫的醫術,用了什麼詭異的手法將人弄醒,不過是一會兒的功夫,說不定就是騙子的伎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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