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顏一怔，往周圍看去。
霎時間只覺得腦中一片嗡鳴，天地間所有的一切都彷彿消失了。
只餘下眼前這個曾經讓她恐懼，讓她迷離，讓她恍惚的山洞。
她以爲兩輩子，這麼多年過去了，她早已遺忘了曾經的一切。
可此刻才知道，有些事，就像是靈魂的烙印。
只要發生了，就一輩子都不可能遺忘。
慕顏的視線落在帝溟玦臉上，咬牙一字字道：“你爲什麼會在這裏？你爲什麼會知道這裏？”
帝溟玦看着她一瞬間慘白的臉色，只覺得心臟一陣抽疼。
連忙伸手將她擁入懷中。
“顏顏，我不在乎你的過去，也不在乎小寶的親生父親是誰。我只是……”
後面的話他沒有說下去。
但慕顏卻聽懂了。
帝溟玦一直都對小寶的親生父親耿耿於懷。
這一次大概就是離未染跟他說了什麼。
才導致他頭腦發熱，就這麼一步踏入了離未染布置在演武大陸的陷阱。
當年發生的一切，對慕顏來說，就像是已經結了痂的傷口。
她當然不希望任何人去探尋。
那等於是將傷口血淋淋的撕開。
尤其撕開的人還是帝溟玦。
在這個世上，慕顏最不希望的，就是讓帝溟玦知道這段過往。
她想要生氣，可是看着帝溟玦如此悽慘的模樣，又只剩下心疼。
“就爲了這個，你讓自己傷的這麼慘？你是白癡嗎？”
慕顏取出天魔琴彈奏。
琴音響起，精純的能量籠罩住帝溟玦，讓他身上正在千刀萬剮的傷口停止了一瞬。
並非如今的神樂師治療技能可以匹敵的。
所以【術精岐黃】技能落在帝溟玦身上。
只是讓他的傷口癒合了片刻，立刻就又崩裂開來。
鮮血四濺，身體被一寸寸凌遲的痛楚，讓帝溟玦臉色慘白，身體止不住的顫抖。
“帝溟玦，你怎麼樣？！”
慕顏一把抱住他搖搖欲墜的身體，聲音再也無法維持平靜。
這是第一次，帝溟玦在她身邊的時候，她還覺得如此恐慌。
儘管嘴上不承認，但在慕顏眼中，帝溟玦是強大的，無所不能的。
只要有他在身邊，她就可以卸下一切防備，安心的依賴他。
可直到此時此刻，慕顏才知道。
她所愛的人並非無所不能。
他也會受傷，也會千瘡百孔，也會……死。
腦海中一冒出“死”這個字。
慕顏就感覺自己幾乎無法呼吸，滾燙的淚水止不住地從眼眶滑落。
帝溟玦抓着她的手，雙目灼灼，聲音沙啞：“如果傷我的人是小寶的親生父親，你會站在哪邊？你會允許我殺了他嗎？”
原本正在流淚的慕顏怔了怔，懷疑自己聽錯了。
然而，男人灼灼望着她的雙眸，還有眸底那無論如何都遮掩不住的緊張、忐忑、嫉妒和決絕，讓慕顏意識到他不是在開玩笑。
“帝溟玦，你在說什麼胡話？”
慕顏難以置信道：“在我心裏，世間再沒有人比你和小寶更重要。誰敢傷害你們，我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讓他百倍千倍奉還。更何況當初那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