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尊定定看着她。
眼中的暴虐、冷厲和幽深慢慢褪去，逐漸爲讚賞所取代。
突然，他手一揚，抓住自己額發，用力一扯。
就見一張麪皮，竟硬生生被他扯了下來。
展露在慕顏面前的，是一張長眉朗目的英俊臉龐。
這一刻，變得不只是容貌。
更是皇甫尊整個人的氣質。
他從一個兇悍暴戾的刀疤男，一瞬間變成了斯文儒雅，滿身矜貴的上位者。
慕顏視線掃過皇甫尊的手。
難怪她之前就覺得奇怪。
皇甫尊的手修長整齊，指節上有薄繭，看上去像是一雙讀書人的手。
可那張臉，卻像是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的亡命之徒。
卻原來，這一切不只是幻境，還是易容僞裝。
揭下面具後，皇甫尊發出一聲悠長的嘆息。
臉上的神情說不出是悵惘還是愉悅。
“我等這一刻已經等了多久了？是百年，千年，還是萬年？我已經記不清了、”
皇甫尊喃喃道：“我的殘魂已經越來越微弱，我當真以爲，自己等不到這一天了。”
“沒想到，竟真的有人能破我的太虛幻境。”
皇甫尊說着低低笑起來。
看向慕顏的眉目越發溫柔和善，就像是一個慈祥的老者，在看着自己中意的小輩。
“丫頭，你真的決定要從蒼穹之門帶走少主嗎？”
慕顏無奈一笑：“黃黃既然叫我一聲媽媽，我就不可能看着它哭而無動於衷。”
那便，不分開。
皇甫尊神色複雜：“你可知道，少主真正的身份是什麼。將它呆在身邊，又意味着什麼？”
慕顏搖了搖頭：“前輩願意告知嗎？”
皇甫尊微微勾了勾脣：“不是我不願意，而是，不能說。”
“什麼？”
皇甫尊束起一根手指，貼在自己的脣上，緩緩道：“關於少主的祕密，不能說出口。任何人只要說出口，就是逆命背道，天地不容。”
慕顏簡直目瞪口呆。
什麼鬼？
說出來就天地不容？
她的蠢雞兒子到底什麼來頭？
皇甫尊靜靜看着慕顏，神色越發複雜，甚至帶上了一絲憐憫：“丫頭，從蒼穹之門將少主帶走，也許有一天，你會後悔的。”
頓了頓，他繼續道：“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你後悔了，就來找我吧。如果能找到我的話，我會將少主重新帶回蒼穹之門。”
慕顏聽得越發一頭霧水。
她試探着問：“前輩的意思是，我已經通過考覈，能帶黃黃走了。”
皇甫尊哂然一笑：“丫頭你想的倒是美，當然沒有那麼簡單。”
他雙手往後一甩，寬大的袖子連帶雨絲都被甩飛起來。
可接下來雨絲卻沒有垂落，而是形成了旋渦，環繞在他周圍。
皇甫尊雙腳微微叉開，雙手一前一後，擺出似邀請似攻擊的姿勢。
沉聲道：“【幻夢】和【感染】你都破了。那如今就試試，你們五人能否在我手下，挺過一炷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