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夫人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她雖然年紀不輕了，但也是個女人。
女人有天生的母性，這種殘忍的事情被自己的親生女兒宣之於口，聽在耳是有些觸目驚心的不適感。
她低聲勸慰道：“小柒，你冷靜些，過去發生的那些事，你所受到的傷害，我作爲你的母親的確有很大責任，不可推卸。但你也該明白，我無論是在孃家，亦或是在你和你父親的婚姻裏，一直都處於極端弱勢的地位，我生你的時候落下了病根，再也懷不兒子，你該明白在豪門生不出兒子是怎樣的下場，這麼多年來我在龔家委屈求全，不僅僅是因爲龔家的實力還不錯，而是因爲你父親即便再多缺點，在對婚姻忠誠的前提，他太多男人都好了太多。”
“他從不在外面養女人，更沒有讓外頭的女人生下孩子帶回家裏給我好看，這是我對他唯一的指望了，所以我隱忍了這麼多年，當然，他更是看在你外公的面子。你外公這些年收斂了許多，曾經是盤踞南方的土皇帝，你父親有幸娶了我，你外公給了他太多太多的好處，如果沒有你外公，龔家根本發展不到今日的地位。我們生於豪門的女人，看似風光無限，實則一肚子委屈苦水，小柒，你原諒媽媽吧，你還年輕，將來你和阿御……一定還會有孩子的。”
容瑤許久都沒有說話。
龔夫人的一字一句她都聽得極爲清楚。
她反覆思索了很久。
母親從來都沒有變過。
她軟弱，自私，愛自己勝過愛一切。
其實事到如今，自己已經不該生氣。
沒什麼可氣的。
她的母親是個什麼樣子的貨色，自己心裏不是早一清二楚麼。
容瑤伸手端起茶杯，喝了兩口，給自己壓壓驚。
然後她扯開脣角笑了，“不，我不會再生孩子，萬一生出個女兒可怎麼是好，如果我嫁給平民百姓過尋常日子也倒罷了，我跟着遲御，鬼知道以後的日子會怎樣。我怎麼敢隨便生呢，若是我和你一樣命苦，只能生出女兒，怕是將來她也要和我一樣淪爲婬亂下賤的禍水，被自己的家族唾棄。”
龔夫人臉色紅一陣青一陣，“小柒，你何必這樣詆譭自己。”
“是詆譭麼？”容瑤笑得嫵媚動人。
她自打做了手術，好似容貌從前更出衆了幾分，也或許是被遲御開發久了，從青澀的少女漸漸生出成熟女人應有的姿容。
“我不覺得是詆譭，生於豪門的女人，除了少數幸運兒，無論是你我，亦或是你的母親，各個不都是婬蕩賤婦麼？！你爲了自己的利益犧牲我，讓我從小生活在低聲下氣的壓抑，你的母親去外面勾人，惑亂整個家族的血緣，大家都是賤婦，我又何必再生個孩子下來重蹈覆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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