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青越看越糊塗,正怔忡間,一條毛茸茸人的胳膊將她攬入懷裏,然後,聽到老猴子在嗚嗚哭,一副好激動的樣子。
“這個不是我。”顧青青肯定地說道,老猴子肯定是認得畫中之人,不然,也不會在看過畫像,並與自己對比之後,會有這樣的表情。
老猴子呆住,露出狐疑之色,雪寶急了,突然抓住顧青青的手指一咬,顧青青正奇怪,雪寶沾了顧青青的血抹向老猴子的鼻間。
老猴子用力聞着,老眼裏流出渾濁的眼淚,一把將顧青青抱在懷裏,嗚嗚哭了起來。
就象顧青青是它失散多年的孩子一樣。
雪寶也鑽進顧青青懷裏,在老猴子與顧青青之間一起哭。
顧青青是一頭霧水,看來,這洞中之前的主人,肯定是與自己有關係的,只是,畫中人是誰如果是衣服的主人,那小衣服爲何又是男孩兒的款式
而雪寶和猴子似乎都熟悉自己血的味道,由血認親,認爲自己是它們的主人。哭了一陣,老猴子停住,抓着顧青青的手往牀邊去,看得出,這個牀是它睡的,但猴子再聰明,也不可能造得出一個石牀來,而且,牀的大小一看就足夠一個高大男人睡下,猴子當真要窩,也不會造這麼
大的牀。
猴子在牀頭翻翻撿撿,拿出一個東西塞到顧青青手裏。
一塊灰不隆冬的木牌,上面刻着個御字,顧青青頓時想起秦桑陌也有個御字牌,不過他的是金牌,這是真烏黑的木牌。
看着年歲也很久了,牌面被摸得光滑油亮,木質還泛着淡淡的香味。
猴子突然警惕地直立起,將顧青青護在身後,一副嚴陣以待的樣子。
雪寶指着他吱吱吱地跳到顧青青肩上,一副嘲笑猴子的樣子。
猴子不明所以,卻還是全神戒備,顧青青笑了,原來它聽到了腳步聲,秦桑陌調息完畢,出現在石屋前。
“咦,你怎麼會有烏木令牌”看見猴子,秦桑陌怔了怔,但他很快發現猴子對顧青青沒有惡意,便放下警惕,雙眸炯炯地看着顧青青手上的木牌。
“烏木令你認得這個上面也刻着個御字吶。”顧青青道。“是前朝的東西。”秦桑陌接過令牌道:“大錦也沿襲前朝的規制,皇室子弟都會有一塊代表身份的令牌,不過大錦全是金牌,只是以金牌花邊的不同來區分,前朝則是用木質不同來區分,烏木令的主子身份
可不一般。”
“你看這件衣服還繡着錦熙二年,距離現在有多久了”顧青青將那件明黃的小衣服遞給秦桑陌。
“足有上百年了吧,這衣服是絲織的,做過特殊處理,歷百年竟然還如此柔韌如新,當真有意思。”秦桑陌道。
“上百年了那這件衣服的主人豈不也有上百歲怕是早作古了吧。”顧青青道。
“應該是吧。”秦桑陌又翻了翻包袱裏的其他衣物
“不知道是誰留在這裏東西。”顧青青也很奇怪:“要不咱們把這些東西都帶走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線索,還有,你看看這幅畫。”
“這個”秦桑陌更驚訝了:“這個洞裏怎麼會有你的畫像不對,不是你,應該是殷家人,跟殷家的女人很像,看裝束這畫上的女子如果還生存在世,應該有三四十歲的年紀了,所以,不應該是你。”
“殷家女人難道是”顧青青腦海裏浮出殷氏和太后的樣子,兩堂姐妹長得有六七分像,太后更年輕一點,而畫上女子的髮飾
還有雪寶和老猴子對自己的態度
顧青青好一陣喫驚,臉色蒼白。
“你怎麼了”秦桑陌撫着她的額頭問。
“沒什麼。”顧青青感覺一陣疲倦,頓坐在牀上道。
“東西都帶着,我會查清楚的。”秦桑陌攬了攬她的肩,安慰她道。
老猴子突然蹦了出去,再回來時,手裏提了一串老鼠,喜滋滋地扔到顧青青腳邊,然後又蹦了出去。
“它會意思”顧青青一臉愕然。
“吱吱吱”雪寶圍着那串老鼠亂跳,老鼠還是活的,只是被繩子縛住腳,串起來,逃不了,不時地掙扎着,有的正在咬腿上的樹皮繩。
雪寶就挨個拿拿子捶老鼠的腦袋,呲牙嚇它們。
老鼠嚇得縮着脖子不敢大聲,但還是拼命想逃跑,雪寶煩躁了,對着老鼠串就是一團小火苗。
洞裏的老鼠肥碩得很,一身油,雪寶噴的火又很是古怪,一旦燒着了就很難滅。
老鼠發出吱吱的慘叫,雪寶還怕火滅,在一旁鼓着腮幫子挨個吹氣,那火藍幽幽的,看着不旺,卻很快將老鼠燒得沒了聲響,屋裏只有老鼠油滋滋響着,肉香很快飄滿小洞屋。
顧青青忍不住就嚥了咽口水,呆在這該死的洞裏太久,好幾天沒嘗過肉味了,可是老鼠肉
還是有心理壓力的。
老猴拾了柴回來,卻看見老鼠已經差不多都燒熟了,看了雪寶一眼,撿起一隻,小心拍了上面的灰遞給顧青青。
那堆柴在哪撿的它也是想用來燒老鼠喫的麼
當初那個小孩子就是喫老鼠肉長大的麼
老猴與小孩又是什麼關係
顧青青一肚子的疑問,腦袋快變成漿糊了。
看她發愣,老猴撕了條老鼠腿往顧青青嘴裏塞。
好香,雖然是老鼠肉,可澆得焦黃焦黃的,還滴着油,顧青青沒忍住,張口喫,味道不錯,蠻鮮美的,只是沒有鹽味。見她肯喫,老猴甭提多高興,咧嘴大笑,顧青青就看見它嘴裏沒幾顆牙了,還在滿腦的白毛,也不知它有多大歲數,雖然只是只猴子,可看自己的眼神卻慈愛得很,就象父親看女兒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