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梳着婦人頭,顧青青又驚又喜:“蘭兒,你”
“不是你一力主張的麼我現在是府裏的大少奶奶了。”蘭兒略顯羞澀道。
“真的麼那太好了。”顧青青高興道:“凌軒呢”
“去莊子上了,過年了,好些租子還沒收回來,讓下面的人去不放心,他就親自去了。”蘭兒道。
顧家的紈絝大少爺竟然親自下鄉收租子如果不是親耳聽到,顧青青真有點不敢相信。
“那凌晧呢還有娘生的小弟弟叫”
“叫凌志,大姐,還以爲你路癡,忘了回家的路怎麼走呢。”一個冷冷的,老氣橫秋的聲音自身後傳來。
顧青青愕然回頭,就看見顧凌晧小朋友正板着臉看着她。
顧青青一下子捏住他圓鼓鼓的兩個腮幫子用力往兩邊扯:“你纔多大啊,覺得象個老頭一樣,笑一個給姐看。”
“放開,放開。”顧凌晧紅着臉用車扯着顧青青的手,又羞又惱。
“喲,我家二弟是越發漂亮可愛了,來,給姐親一個。”顧青青纔不理他眼裏的怒火呢,捧住他的頭,在臉上叭嘰一口。
這才放開了他。
顧凌晧的小俊臉通紅紅的,用力擦着臉上的口水:“髒死了,你好歹也是出嫁了的人,怎麼還是這般沒輕沒重,沒規沒矩。”
“你夠了好吧。看,姐給你帶什麼了”顧青青塞了一大把牛扎糖在他手裏,順帶還塞給他一套前朝書聖的孤本。
“這是什麼”顧凌晧看了眼手中奇奇怪怪的小方塊。
顧青青剝開一粒,塞進他嘴裏。
小孩子對美食最沒有抵抗力,作勢要吐的顧凌晧還是沒忍住,嚼了一下之後,就一發不可收拾,很快就喫完了一顆。
“怎麼樣好喫吧,你以前肯定沒喫過這麼好喫的糖。”顧青青驕傲地說道。
“糖而已,有什麼好顯罷的。”顧凌晧翻了個白眼,卻在蘭兒想從他手裏抽走一顆時,一扭身緊緊護住:“她回孃家,肯定不止帶這麼些,要不也不好意見人不是”
蘭兒噘嘴:“小器就小器,還嘴硬。”
“這可難說,我的禮物是各有不同的,每個人的禮都不一樣。”顧青青故意道。
“別羅嗦了,爹在書房等你呢,你可是犯了大錯之人,莫非還想爹親自來迎你”顧凌晧又翻了個白眼道。
“知道啦。”顧青青笑着擰了擰他的耳朵。
往前走去。
“大姐”顧凌蠔在身後叫她。
顧青青回頭,九歲的小男孩便飛奔過來,一下子抱住了她的腰:“大姐,以後再也不可以不告而別了。”
顧青青的眼淚就不忍住,刷的流了下來,緊緊抱住顧凌晧的頭:“嗯,一定不會了,以後就算要走,也一定帶上你。”
顧凌晧仰起頭道:“
不是帶上我,是要帶上一大家子,就算是拖累,也要帶上,因爲我們是一家人。”
全是因爲自己的緣故,雖然顧青青一點也沒有後悔當初做出的決定,有時候很多事情是很難兩全的,顧全了自己理想,就有可能傷害到家人。
一向怕冷的顧老爺的書房裏,竟然沒燒炭,坐在書桌後,腿上搭着個小棉被,顧青青自外頭凍得臉紅撲撲的進來時,竟然沒感覺到屋裏的溫度,不由怔了怔:
“爹,你怎麼沒燒地龍”
書桌後的顧老爺擡起頭,儒雅的中年大叔竟然也變得蒼老了許多,一雙精明而又銳利的眸子在看到顧青青的一瞬,溼了眼眶:“青青”
聲音裏飽含欣慰和喜悅,這是顧青青料想不到的,以爲顧老爺見了她,會有一場狂風暴雨的抱怨,怎麼會是如此帶着慈愛與欣喜的模樣
這樣的顧老爺,讓顧青青愧疚難當,踉蹌兩步跪下:“爹,女兒不孝”
一個頭就要磕下去,被顧老爺緊跨兩步趕來托住:“傻孩子,安然回來就好,安然回來就好。”
顧青青起身,再看顧老爺只穿着一件舊袍子,還是去年黃氏爲他親手做的,這個時辰,他不是應該在官衙裏麼
“爹,你怎麼沒上衙”顧青青下意識地問。
“爹沐休,沐休。”顧老爺怔了怔,避開顧青青的目光道。
官員沐休是有定製的,今天明明不是顧老爺沐休的日子。
“爹,北燕犯境,王爺要帶兵迎戰,您現在不在兵部了麼”顧青青道。
“北燕犯境怎麼可能他們不是”顧老爺一臉愕然:“不過王爺久經沙場,如果由他領兵,大綿不必擔憂。”
“戰爭不只是兵力與財力的對抗,兵法與官兵的戰頭力只是一場戰爭可以得勝的一部份,後勤的補給也很重要,兵部現在是誰當尚書”顧青青道。
“你外公。”顧老爺道。“以前不是外公啊。福王呢沒有主管兵部麼”顧青青詫異道,以前墨家把持着兵部,後來墨致遠造反,小皇帝打壓墨家,將定襄侯押入大牢,看在太皇太后的面上,纔沒有抄墨家的家,給墨夫人留一個
住處和一口飯喫。
墨家的兵權自然是全都被收回,可是,那時皇上並不很相信殷尚書家,還是讓福王接管了墨家的兵權。
不過一年時間,皇上對殷家的信任就到了這種地步嗎
是因爲殷靜茹成爲了皇后的緣故麼
皇上和靜茹表妹似乎很恩愛,雖然兩人年紀都小,但好象很合得來。
感情是可以培養的,何況皇家的婚姻,原就與權力和利益掛鉤的,感情本就不是很重要,不過,如果既能在政治與權利上相輔相佐,又能夫妻情深,當然最好,但自古帝后之間,很少有愛情。難得靜茹能得皇帝的歡喜,顧青青也爲她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