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馬爾代夫的時候,我們不是一起喫過意大利菜嗎”他迷人一笑,深茶色的瞳眸在燈光下幽幽放光。

    “你記性真好。”她裂開嘴,莞爾輕笑,露出一排雪白的貝齒。那已經是很久遠的事了,沒想到他還記得那麼清楚。

    榮振拓臉上掠過難以言喻的深沉之色,但凡關於她的點點滴滴,他都銘刻在心,就算時間再長,也不可能忘記。

    “一隻喜歡喫肉,又不怕長肉的肉食動物,太有特點了,比較容易記得住。”他戲謔的笑道。

    伊又夏也笑了笑,“我一直覺得自己是被扔進人海里,一秒被淹沒的類型,沒想到還是有特點的啊。”

    “你要是這種類型,振燁就不會到現在都不願放手了。”榮振拓用着玩笑似的語氣說,伊又夏的笑容凝了瞬,榮振燁只是宇宙無敵的佔有慾在作怪,又不是真心喜歡她,在他眼裏,她就是個私有物品,準確的說,是某女的完美替代品,很難再找到另一個,所以他不肯放手。現在,正主出了事,他立刻消失的無影無蹤,把她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我跟他現在只是像朋友一樣的相處,沒有別的了。”她的話語裏帶了點和某男賭氣的成分。

    榮振拓搖了搖頭:“振燁不是這麼想的吧”

    “他是怎麼想的,只有他自己最清楚。”她垂下眸子,濃密的長睫毛在白皙的眼瞼下劃過一道暗沉的陰影,“反正現在我只想把精力都放在工作上,感情上的事順其自然吧,不想再多費神了。”

    “這樣也好。”榮振拓聳了聳肩,打心眼裏不希望她和榮振燁再有複合的可能,喝了口湯後,他悄然轉移話題,“最近在恆遠工作的怎麼樣,還應付的過來吧”

    “我今天在學習工程造價,還有好幾個問題想請教你呢。”她說道。

    “那我們一邊喫一邊說,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榮振拓揚起迷人的嘴角。

    伊又夏問題還挺多,等榮振拓一一跟她解釋完,已經十點多了。

    榮振拓開車送她到別墅外。

    “大哥,今天太謝謝你了。”她感激的說,原本這頓飯該她請的,可榮振拓堅決不讓,他從來不讓女人請客。

    “我又不是外人,何必這麼客氣,以後在建築上有什麼問題就直接給我打電話。”榮振拓微微一笑。

    “嗯。”伊又夏點點頭,推開車門,下了車。

    不遠處,深濃的陰影下,停着一輛阿斯頓馬丁,它深黑的色彩幾乎與暗夜融爲了一體。車窗裏透着一雙陰鬱的眼睛,只要看到某女和男人在一起,無論是誰,他都會戾氣升騰,有嗜血的衝動。

    看見榮振拓的車開走,他就發動引擎,把車開到了鐵柵門口,伊又夏正要進去,聽到引擎的聲音,轉過頭來。透過車窗,看到裏面俊美的面孔,她微微一震,這麼晚了,這傢伙過來幹嘛,不陪他的青梅竹馬了

    她不理會,假裝沒看到他,甩頭就要進門,被他從後面一把抓住。

    “幾天沒見,不想我嗎”他大手往回一縮,把她拉進了懷裏,臉埋在她的秀髮間,吮吸着她迷人的女子清香。

    “既然很忙,就不用來了,我也忙得很,沒空搭理你。”她沒好氣的甩了句,撐起他的頭,不讓他騷擾自己。

    “忙還有空和別的男人出去”他的聲音突然就變冷了,手臂在她腰間猛地一收,像是在懲罰她。

    “放開我。”她用力去掰他的胳膊,掰不開就使勁踢他腿肚子,不過這些對他而言,形同隔靴搔癢,一點作用都沒有,“明明知道反抗無效,還每次都要做無用功,難不成是想玩欲拒還迎”

    “滾粗,我就是想讓你知道我是被迫的,我一點都不想跟你在一起。”她心裏正憋着一口悶氣呢,這會剛好放發泄出來。

    榮振燁的眉頭擰絞了下,一把怒火從漆黑的冰眸閃過,他咬了咬牙,從齒縫裏擠出幾個字,“沒關係,只要人在我這裏,心,遲早都是我的。”說完,把她打橫抱起,扔進了車裏。

    她想要推門逃出去,但他鎖住了門窗。

    “榮振燁,你爲什麼總耍這一套,不知道什麼叫尊重人權嗎”動不動就對她霸王硬上弓,還真當自己是霸王啊

    “這一套對你百試不爽,我爲什麼不用”他冷笑。

    “這樣只會讓我討厭你。”她兇惡的瞪他,滿臉的怒氣,消失幾天,連短信都沒一個,現在又像鬼魂一樣冒出來欺負她,還真以爲她是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玩偶啊

    “早就被你討厭習慣,無所謂

    了。”他哼哧了聲,眼裏閃着陰鷙的寒光,像只被激怒的獅子,隨時要張開血盆大口,把她生吞活剝。

    她怯縮了下,上次被他綁在牀上“教訓”的事還心有餘悸,她不敢太過分的激怒他,只有退讓,“我我很累了,想回去睡覺,你趕緊把車門打開,讓我出去。”

    他陰鬱的瞅她一眼,猛一踩油門,車向前方飛馳而去。

    “我都到家門口了,不去你那兒。”她想哭,這傢伙肯定是個暴君轉世,獨斷專行,只按自己的意志行事,從來都不會顧忌別人的感受。她蜷縮到了椅子上,再無反抗力,只剩一副挨割待宰的哀怨模樣。

    車裏被沉寂而陰暗的色調籠罩着。

    許久,他的聲音像岩石落入冰層,低沉傳來,“剛纔是不是我哥送你回來的”

    “對,我們晚上一起喫飯了。”她淡淡的甩了句,眼睛望着窗外,不看他。

    “他約你的”他眼底有火光閃過。

    “他碰巧路過,剛好我還在辦公室沒走,就一起喫個飯唄,我跟大哥也算是好朋友,而且我們認識比你還早呢,一起喫飯不是很平常的事嗎”她撅起嘴,深深感到自己的人身自由被嚴重限制了。

    榮振燁沉默未語,換做以前,他確實會覺得大哥和她喫飯是件很平常的事,但經過舞會那次的爭執之後,他就覺得不平常了。他喜歡的女孩是在旅行時認識的,他和迷糊呆瓜也是在旅行時認識的,他說已經找到了這個女孩,卻帶着冒牌貨回家唬弄媽咪。仔細回想起來,似乎只有一個解釋最合理,那就是

    他剎住了思緒,用着漫不經心的語氣問道:“喫得開心嗎”

    “開心啊。”伊又夏勾起嘴角,微微一笑,“你跟大哥雖然是雙胞胎,但性格真是差別太大了,大哥溫文儒雅,彬彬有禮,幽默風趣,平易近人,還很有君子風度,不像你,霸道無禮,蠻橫毒舌,陰晴不定,自以爲是”

    她一連用了n個貶義形容詞,原本還想再說七八個,但感覺到車速越來越快,慌忙閉了嘴。開飛車是某男暴怒的表現方式之一,她不能逞一時口舌之快,而把命給賠進去了。

    榮振燁俊美的面龐已經陰沉無比,漆黑的冰眸裏不斷有寒光閃爍,彷彿暴風雨夜裏劈開烏雲的閃電。她哆嗦了下,連忙閉上眼睛,挺屍裝死。但是榮振燁是不會輕易放過她的,他有得是辦法懲罰這隻惱人的呆瓜。

    早上,伊又夏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打來電話的人是秦雪瑤,她姐姐又在耍小脾氣了,不肯喫飯,非要等榮振燁過來。

    這下子,伊又夏可以百分百的確定了,榮振燁這幾天消失,就是在醫院照顧秦雪璐。

    她忿忿的跳下牀,穿上衣服,“去醫院陪你的初戀情人去,別特麼再來煩我了。喜歡老孃我的人多得是,沒心情陪你們搞三角戀。”

    “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我跟雪璐只是朋友,她是爲了救然然才受傷的,我當然要照顧一下她了。”榮振燁一邊解釋,一邊走過來攬住了她的肩。

    你敢說你對她沒有感情了嗎你敢說你可以忘記你們的過去,完全把她放下

    她在心裏狂躁的怒吼,但嘴巴里一個字都沒吐出來,所有的話都堵塞在喉嚨裏了。

    “你們的事,我沒心情知道,我上班了,你愛幹嘛幹嘛去。”甩開他的手,她疾步往外走。

    “伊又夏”他大吼一聲,颶風般席捲過來,把她壁咚在牆角,“不是說過要學會互相信任嗎這麼快就忘了”

    信任

    她嗤笑一聲,信任他,然後傻傻的被他當猴耍他找錯人了,她還沒蠢到那種無可救藥的地步

    “榮振燁,想讓我學會信任你,得你自己先表現的值得信任纔行。”

    “你要我怎麼表現”他問道。

    “今天一天都陪着我,哪也不準去。”她一個字一個字清晰而有力的說。

    “好。”他點點頭,“待會我去醫院看過雪璐之後就回來。”

    這話就像一陣寒風,讓伊又夏胸口發涼,他根本就沒明白她的意思,“你要去醫院,就別再來找我。”她說得堅定而冷絕。

    榮振燁嘆了口氣:“我只是想讓雪璐快點好起來,可以接受眼部手術,醫生說如果淤血壓迫視神經太久,會造成損傷,到時候就很難恢復了。”

    伊又夏冷笑了聲,“我跟她非親非故,她的事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而且眼睛是她自己的,身體也是她自己,她要自殘自虐,自暴自棄是她自己的事,跟你又有個毛線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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