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賴着你一輩子,除了我,你別指望還能有第二個老婆。”她雙手叉腰,說得斬釘截鐵。

    榮振燁深黑的冰眸裏,有點無法形容的神采如流星般一閃而過,他嘴角微微勾起,溢出一縷嘲弄的笑意,“我要休了你,是分分鐘的事,你有反抗的能力嗎”

    沒有。

    她在心裏回答,在他這種霸道、蠻橫、獨裁、冷血無情又不可一世的傲嬌霸王面前,她就是隻渺小的螞蟻,分分鐘就能被他碾死。

    但是,她有螞蟻不怕死的精神,就算現在他要百般刁難,她也絕不退縮。

    “你現在失憶了,屬於不完全民事行爲能力人,離不了。”她不慌不忙的說。

    “我要讓你下堂,不一定非要離婚。”他笑得陰冷。

    她微微一顫,這是準備在外面遍地開花的意思

    可是,他能嗎

    “你有隱疾,這點應該沒忘吧”她極爲小聲的提醒道。

    一抹陰森的寒光從榮振燁眼中射來,不提還好,一提他的怒氣就更盛,“你是想告訴我,留着你還有用”

    “我我的意思是,你找不了小三。”她慌亂的解釋,他的眼神像準備捕獵的獅子,讓她有點害怕。

    “那就跟我展示一下你的價值。”他猛地站起身,像老鷹擰小雞似得一把擰住了她,漆黑的眸子裏,一把烈火在放肆的搖曳,把她的臉頰都燙傷了,“放放開我,你的傷口還沒有完全癒合,醫生說了不能做劇烈運動。”

    “你來伺候我。”他冷哼一聲,放開她,轉身朝樓上走。她呆呆的佇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他走到了樓梯口時,停住了,扭頭陰鷙的瞅着她,“還愣着幹什麼,要麼滾上來,要麼滾出去。”說罷,見她依然紋絲不動,又暴躁的甩一句,“滾出去了,就一輩子別想再踏進來。”殺傷性和威脅力堪比原子彈爆炸,巨大的蘑菇雲把她頭頂的陽光遮得一絲不透。

    寒意從她腳底鑽進來,慢慢向全身蔓延,令她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腳步機械的挪動起來,跟着他朝樓上走去。

    她不記得自己暈過去多少次,他像一隻猛獸,還是飢餓了許多天,餓到可以把獵物一口吞進去的猛獸。等到她真正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了。

    她渾身痠疼,感覺像是被活生生的拆開,又重新組裝回去的,他就坐在旁邊,斜倚着牀頭,臉上是饜足的神情,“你也就這點價值了。”他冷冷的吐了句,極富嘲弄之意。

    “有一點價值,總比完全沒有的好。”她虛弱而無力的回道。

    “記得以後要隨傳隨到,別讓我等急了,不然就馬上給我下堂。”他一字一字吐出威脅。

    她溫順的點點頭,一副逆來順受的表情。他不是個懂得憐香惜玉的人,失憶之後,在他眼裏,她就跟其他女人沒有區別了,他不會憐惜她,她能做的只有忍耐,不能讓他找到理由休妻。

    喫完早餐之後,她陪着他到花園裏曬太陽。坐在長椅上,他的目光凌冽的直射向她挽住他臂彎的小手,“再不把手抽回去,當心給你擰斷。”

    “擰吧,擰斷了,下半輩子就要換你伺候我了。”她聲音輕飄飄的像一陣路過的微風,暗含的威懾力卻很大。

    他鎖了下眉頭,把視線移開了,算了,眼不見爲淨。

    花園裏,梅花正開得旺盛,她隨手摘下一朵,送到鼻端嗅了嗅,“真香,你聞聞。”說着,就遞到他的鼻子前。他沒好氣的低哼了聲,“笨女人,你整天在我眼皮子底下晃,很閒嗎”

    “不閒啊,我有很多事的。”伊又夏頭搖得像撥浪鼓,“馬上就有年終股東大會,員工尾牙會,一堆事呢,最關鍵的是,我到現在還不知道是誰要殺我,你說是許三爺,還是王燕妮”

    “那個殺手死了。”榮振燁說得輕描淡寫,平板的語氣彷彿只是在談論一個無關緊要的路人。這是三天前,黑衣人送來的消息,他們是在一個垃圾場裏找到的屍體,被人一槍擊中眉心斃命。

    “死了”伊又夏狠狠一震,“殺人滅口”

    “不是。”榮振燁搖搖頭,“這次要殺你的人來自一個叫ka的國際殺手組織,這個組織很嚴格,殺手只負責殺人,僱兇的買家只有頭目才知道,殺手不會知道。”

    伊又夏冷笑一聲,看來她的命還真值錢,連國際殺手組織都出動了,“有人替我把殺手殺了,是件好事啊,以後我就不用擔心了。”

    “別高興的太早,ka組織要殺的人,從來沒有漏網的,這個殺手死了,他們還會再派殺手過來。”榮振燁奪過她手裏

    的花,在指尖輕輕一黏,花瓣就變成了花泥。

    她打了個寒噤,“那我是必死無疑了”

    “放心。”他扣了下她的下巴尖,“我不會讓你死的。”

    “我就知道你會保護我的。”一點笑容從她嘴角溢出,像滴在水缸裏的墨汁,慢慢化開,遍佈了她整張美麗的小臉。

    他卻冷冷一笑,格外陰鷙,“保護你”他從鼻子裏嗤了聲,“你的死活與我何干而且你死了,我連離婚都省了,免去一道麻煩。”

    她怔住了,笑容在她脣邊凍結,然後慢慢消失,烏雲移過來,遮住了她明亮的雙眼,“那你是什麼意思”

    他俊美而冷冽的面龐湊了過來,離她只有咫尺之距,“那一槍打在了我身上,我要讓他們的頭也好好品嚐一下子彈的味道,他死了,你就安全了。”

    好吧,她明白了,他是爲了自己,她連帶沾了點光。

    “那我就託你老人家的福,多活幾年。”她掏出紙巾來,替他擦去了手指上的花粉,體貼的動作像是刻意在討好他。

    他漂亮的濃眉微微揚了下,似乎很享受被她侍候的滋味。

    她又倒了杯茶,遞給他,態度十分的殷勤,因爲還想要再沾點別的光。

    “明天是商會的年終晚宴,要推選新的副會長,你會支持我的吧”她勾起嘴角,笑得有幾分媚惑,彷彿在對他使用美人計。

    龍城商會在商界中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能加入商會的都是龍城實力雄厚的企業。

    其管理層設置包括一名會長、兩名副會長和十名理事。榮承允一直擔任會長一職,許哲楷和景皓陽的父親景和通分任副會長。許哲楷昏迷之後,秦氏就把眼睛瞄在了他的位置上,想要取代他。

    作爲恆遠的代理董事長,伊又夏必須想盡一切辦法保住副會長這個位置,不然許氏財團在商界的位置就會掉下一大臺階。

    榮振燁呷了口茶,陽光透過樹枝花椏灑在他英俊的面龐,令他墨黑的冰眸更加深邃,猶如陽光照射不到的古井,高深莫測,難以捉摸。

    “我爲什麼要支持你。”他低沉的,緩慢的問。

    “因爲許氏和榮氏既是合作伙伴,也是親家,幫我就等於幫榮氏。如果副會長這個位置讓秦家拿走了,龍城的商界格局就可能發生改變,對你們榮氏是百害無一利。”伊又夏冷靜而睿智的分析道,她已經把情勢看得很清楚,這場選舉不僅是許氏和秦氏的爭奪,也是榮氏和秦氏的爭奪。

    “那你的勝算有多少”榮振燁的目光幽幽閃動了下。

    “如果不出意外,我能得到四票,一票是會長,一票是你,還有兩票是景皓陽父子。”

    “哦”榮振燁劍眉微揚,“景氏爲什麼要支持你”

    “因爲最近景氏正在和秦氏爭奪東南亞的電子市場,景皓陽父子不會傻到去支持競爭對手吧而且許董事長擔任副會長以來,龍城的商界一直保持着對景氏有利的格局,我相信他們不會想要打破這個格局。”她深思熟慮的說。

    榮振燁脣邊掠過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他伸出食指點了下她的腦袋,“我發現你的大腦回路不僅反着長,還分裂成了兩個極端。”

    “什麼極端”她茫然不解。

    “一邊笨得令人無語,一邊精明的讓人害怕。”他清晰而有力的說。

    “那你喜歡哪一邊”她捲翹的睫毛眨了眨,掠過一絲狡獪之色。

    “都不喜歡,聰明的女人不好控制,蠢笨的女人讓人頭疼。”他毫不掩飾對她的打擊。她明亮的星眸黯淡了一瞬,又閃耀起來,“你是有一點點喜歡我的,只是失憶不記得了,否則你不會冒死替我擋子彈。”

    “臉皮厚是你的缺點還是優點呢”他沒好氣的捏了下她粉嫩的臉頰。她痛叫了聲,委屈的揉揉泛紅的臉頰,“當然是優點了,你沒學過厚黑學嗎”她皺鼻反擊。

    “你離這個境界還遠着呢。”他譏誚一笑,在商界,她不過就是根嫩草,如果沒有他這棵大樹罩,不是被暴雨淋死,就是被烈日曬枯了。

    伊又夏心裏是很明白這一點的,只要在不衝動,腦子不發熱的情況下,她都會努力跟他這棵大樹搞好關係,只是外界的刺激性太大,想不衝動,一直保持冷靜,很難啊。

    “商會選舉要超過半數支持,才能當選,我姐姐缺席,所以參與選舉的一共有十二人,我必須再得到兩票纔行,你說,我要怎麼樣才能得到這兩票”

    榮振燁呷了口茶,慢悠悠的吐出三個字:“得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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