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又夏冷笑一聲:“我從來沒想跟你鬥,我只是想讓你知道,許家只屬於大哥,絕不會屬於你和三叔的野種”這話不僅是說給她聽,也是說給許文康聽的。

    許文康聽着心裏很滿意,妹妹比母親要親近的多。母親對待野種都比他要好,搞不好他還真不是她親生的。

    “我們走吧,讓許太太自己好好反省一下。”他故意用了許太太來稱呼她,而不是用媽咪,讓王燕妮氣急敗壞,這個兒子簡直就是隻養不熟的白眼狼,有了媳婦就忘了娘。

    看着他們離開,她一張濃妝豔抹的臉扭曲成了一團。

    許文康的車在公寓門口停下了,伊又夏先下了車,方一凡緊隨着要下車,被許文康攥住了,“凡凡”他的眼裏閃出一抹懇求之色。

    她把手從他掌心抽了回來,“小康康,你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他嘆了口氣,握住了她的手,“凡凡,我想讓你知道,沒有人可以左右我的決定,包括我的父母,我希望你也不要受到任何影響。不管我媽和你說了什麼,都不要理會,有我在,她不敢傷害你。”

    “小康康,無論她對我說什麼,做什麼,我仍然會很尊敬她,因爲她始終是你的媽媽,所以,你也不要因爲我,讓你媽不開心,好嗎”

    方一凡微微一笑,那麼的寬容,那麼的善解人意,只不過這些都是演出來的,王燕妮是什麼人,她太瞭解了,這樣的人根本就不值得尊敬。

    許文康動容不已,一伸手就把她摟進了懷裏,他就知道,他的凡凡最通情達理了。

    方一凡被他這個動作嚇了一跳,連忙推開他:“我這裏總有狗仔常年蹲點,還是低調點的好,不然明天我要被寫成第三者了。”

    “誰敢這麼寫你,我馬上讓他失業。”許文康低哼一聲。

    伊又夏在不遠處看着,心裏偷笑,她還挺希望方一凡能和許文康在一起的,這樣她就成爲她的嫂子了,親上加親。

    龍城的另一端,許哲楷和杜樂天面對面的坐在英格蘭下午茶餐廳的包廂裏。

    杜樂天沒有想到許哲楷會給自己打電話,心裏十分侷促,猶豫着要不要跟她見面,最後還是出來了。

    許哲楷望着她,雖然她的容貌變得,可是他還是很快就認出她來了。

    二十多年了,許許多多的記憶被埋在了深深的地底,他以爲到死之前,都不會再去挖掘,可是,伊又夏的出現,令它們像火山爆發一樣,從地底猛烈的噴發出來,一發不可收拾。

    在他心裏,杜亦非是這個世界上最美的女人,她就像一副淡彩渲染的丹青,美而不豔,媚而不俗,教人永遠都看不夠。

    他記得那天她就站在夕陽下,橙紅、絳紫、靛藍各色絢爛的晚霞,在她背後的天幕上熱烈燃燒,只是都無法掩飾她的光彩。

    她穿着一件皎白如雪的連衣裙,襯着白皙如雪的面龐,整個人像一片空谷飄出的白雲,夢夢的、霧霧的、靜靜的,又像一朵海里捲動的浪花,純純的、雅雅的,柔柔的。

    他的眼睛突然就不能轉動了,定定的,一眨不眨的凝在她的身上。忽然,她笑了,一縷純淨無暇的笑靨,如夢、如幻、如詩、如畫,雖然不是對着他,卻讓他的神爲之摧,魂爲之奪

    恍惚間,一道霹靂在他的腦海上空炸開了,那美麗的笑靨“砰”然碎裂,化成無數粉末消散而去。接踵而來的,是一場永無休止的狂風暴雨,滌去了曾經所有幸福甜美的畫面。

    “許哲楷,這麼多年來,我做得最蠢的一件事,就是愛上了你,從今往後,我們恩斷義絕,這輩子決不再見面”

    這是他最後一次見到她,也是她最後對他說得話。

    那晚,她站在落地窗前,電光在身後交織,無數道濃郁的陰影,連同極度的悲哀和絕望,深深凝在了她的面龐。

    她美麗的眼睛被淚水淹沒了,洶涌的淚潮,就像窗外傾瀉的暴雨,整個晚上都沒有停歇。

    “哲楷”杜樂天低低的喚了聲,將他從回憶里拉了出來。他驀然發現,眼淚已經浸溼了臉龐。他捧起臉用力的搓了搓,似乎想要搓走那滿面的悲傷和愧疚。

    “這些年,你還好嗎”他用着沙啞的聲音問道。

    “挺好的,我和鵬飛生活的很好。”杜樂天平靜的回道。

    許哲楷重重的嘆了口氣:“他比我好,不會讓你受委屈,不會讓你傷心難過。”

    “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不要再提了,我很高興你沒事。”杜樂天的聲音輕的像低迷的呼吸。

    許哲楷心裏翻動着酸澀的波瀾,自從杜亦非離開之後,他就沒有再真

    正的開心過。

    “我還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

    杜樂天搓了搓手:“其實這次我是爲又夏的事來得。”

    許哲楷微微一震:“又夏怎麼了”

    “我覺得她和榮振燁不合適。”杜樂天小心翼翼的說。

    “爲什麼”許哲楷眼裏閃過一抹困惑之色。他倒是覺得女兒和榮振燁在一起挺好的,對她自己,對許家都是件好事。

    “榮振燁的母親歐陽懷萱不喜歡我們家又夏,以後她在榮家沒有好日子過的。”杜樂天說道。當初她也是一根筋,不顧一切的嫁給了許哲楷,以爲只要兩個人相愛,就什麼困難都能度過。但是最後她錯了,兩個人結婚是要過日子的,不只是兩個人過,還要和家人一起過。

    婆媳如果相處不好的話,夫妻兩以後就沒有好日子過,婆婆在中間興風作浪,挑撥離間,兩個人哪裏會有好日過成天吵吵鬧鬧的,再深的感情也消失殆盡了。

    許哲楷倒不覺得這是個很大的坎:“亦菲,不用太擔心了,有我在,歐陽懷萱不敢欺負初。”

    “你不懂,歐陽懷萱什麼事都做得出來,我不想她重複我的悲劇。”她幾乎是脫口而出。

    一抹受傷之色鑽進了許哲楷的眼睛裏,“都是我的錯,亦菲,是我對不起你。”他的音浪裏夾雜了無法掩飾的痛楚。

    “哲楷,我不是故意要這麼說的,可是我是過來人,我知道婆媳關係不好,會對婚姻產生多大的傷害,我不想又夏最後後悔。”杜樂天悽迷而悲哀的說。

    “初自己是什麼想法呢”許哲楷嘆了口氣。

    “這種事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她身在其中自然看不清楚中間的厲害關係,但我不同,我是清醒的很。現在有個男孩子對她很好,他一定比榮振燁好,一定能讓又夏幸福,我不想她錯過了這段好姻緣。”杜樂天說道。

    夏宇晗的條件也相當的優秀,追他的女人一大把,他不可能像伊鵬飛一樣一直等待着女兒,她必須抓緊纔行。

    “先看看再說吧,如果歐陽懷萱真的容不下我們家初,我會想辦法的。”許哲楷低沉的說。

    杜樂天點點頭,她相信有他參與一定比自己單打獨鬥要強得多。

    伊又夏回到蔚藍海岸,就被榮振燁邀着一起盪舟。

    大雨過後的龍城充滿了陽光,充滿了能量,讓人歡呼、雀悅、興奮。

    榮振燁喜歡這樣的天氣,讓傭人備上上幾份精緻的小點心,和伊又夏盪舟碧湖,共享下午茶,別提有多溫馨。

    他揀了一朵茉莉花狀的小點心喂進她嘴裏,“這點心怎麼樣”他低沉的問道。

    “wonderful,太好吃了,我還是第一次喫到這麼好喫的點心呢”伊又夏興奮的兩眼直放光,“你在哪裏買的”

    “不是我買的,是玫瑰夫人送來的。”榮振燁說道,“它還有個十分好聽的名字,叫雨霽茉香。”

    “好有詩情畫意。”伊又夏莞爾一笑。

    榮振燁拿起一塊咬了一小口,眼底閃過一抹眩惑之色:“不知道爲什麼,總覺得這個味道很熟悉,好像以前喫過,但想不起來是什麼時候了。”

    “也許是你小時候。”伊又夏如有所思的說,“如果玫瑰夫人真的是你的小姨,那你小時候喫她做得點心是很平常的事,不是嗎”

    榮振燁微微頷首。

    伊又夏振臂一揮,“我決定了,跟玫瑰夫人學做點心,這樣我就經常可以喫到這麼好喫的點心了。”她咯咯的笑了起來,銀鈴般的聲音被吹來的清風帶走,盪漾在湖面,一圈一圈,一直蔓延到了湖對岸。

    他被她歡樂的氣息包圍了,感染了,笑意盈盈的望着她。

    陽光靜靜的灑落下來,她美麗的小臉在明亮的光線下益發清新純美、明淨無暇。還有兩個小酒窩兒,盛滿了熱情,隨着微揚的嘴角醉意朦朧的浮動着。

    他陶醉了,情不自禁的把她擁入懷中,深深的、寵溺的吻了起來,讓所有的歡樂都在纏綿的口齒間融化成了濃情蜜意。

    許久之後,她輕輕的推開他,又拿起一塊小點心,吃了起來,似乎這會對點心比對他這個老公的興趣多多了。

    “迷糊呆瓜,你是饞貓附體了嗎”他不滿的彈了下她的額頭。

    伊又夏微汗,果然是擁有宇宙無敵超級佔有慾的人,連點心的醋也能喫。

    “冰葫蘆,你這麼霸道真的好嗎”

    “只要對你有效果就行。”榮振燁勾起邪魅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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